林從寬的突然離去,就像在莊嚴身上挖走了一塊肉一樣讓他不痛快,他自己感歎,自己實在是太缺愛了,前世就是個屌絲單身狗,導致現在即使是一個男人的愛也讓他分外珍惜。


    “老師,您想什麽呢?”


    莊嚴被師明明的叫聲,喚迴思緒:


    “沒什麽,怎麽了?”


    師明明見莊嚴迴過神來,這才繼續說道:


    “城裏的幾個家族族長一起過來拜見您,現在正在外麵候著呢。”


    家族族長?自己還真沒接觸過這些人,他們來找自己幹什麽?


    “你去把人請進來吧。”


    不多時,四個中年男子,便隨著師明明,一起走了進來。


    四人行禮後,依次落座,師明明迴到莊嚴身後,站在了伏秋蕊的身旁。


    “不知四位前來找莊某,有何要事?”


    四人聽莊嚴這麽直入主題的詢問,互相看了看,坐在首位的那位族長才說道:


    “確實是有事求莊院長幫忙。”


    莊嚴沒說話,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她可不打算,再胡亂答應別人什麽。


    那人見莊嚴沒有接話的意思,隻好繼續說道:


    “想必莊院長也聽說了,神劍部落最近在咱們太陽部落邊境布下了諸多大陣,戰爭怕是很快就要爆發了。廣陵城雖然位置偏僻,也和神劍部落隔著一條羅沿海,可是這裏產出諸多靈脈,自古便是戰爭的必爭之地,到時恐怕免不了成為雙方交戰的據點。”


    莊嚴聽著,這才想起來,自己隻顧想著林從寬的離開,竟然忽略了他離開這裏的理由,他說神劍部落已經開始侵犯邊境,所以才要返迴戰隊,是要去前線參戰的。


    那位族長似乎有些遲疑,喝了口水,才繼續說道:


    “我們四家族,打算搬到梁煙城去!”


    “搬到梁煙城?”


    那位族長並沒有迴應莊嚴的疑惑,而是繼續說道:


    “戰爭一旦爆發,我們這些小家族,必然會被推到前線上去,學院,靈脈,會被保留,可我們這些地方勢力,一個都別想活下來!梁煙城是太陽部落總部所在地,肯定是十分安全的,可是全族遷移哪有那麽輕巧,我們希望莊院長這次去梁煙城,幫我們買一塊地皮,免得到時候搬到那裏無處落腳。”


    大家都害怕戰爭,誰都不想死,想要逃命是很正常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莊嚴依然感覺很痛心,戰爭還沒有爆發,隻是有些端倪而已,這些家族就已經想著如何拋棄廣陵城了。


    他們可以跑,可是廣陵城的百姓們呢?那些平民能跑去哪裏?


    這件事讓莊嚴的心情變得特別沉重,戰爭一旦爆發,兩個部落交界處的各個城市必定生靈塗炭。


    但莊嚴,依舊答應了四個家族的請求,他們隻是想讓自己的族人活下去而已。


    --------------


    一盤渾圓的落日貼著沙漠的棱線,大地被襯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層深紅;托著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了,像是一片睡著了的海。


    金黃色的沙海之上,一個消瘦的身影緩慢走來,他身材消瘦,卻有著個,隆起的高大駝背,有些蠟黃的臉上彌漫著一種營養不良的病態,眼窩陷得很深,一雙眼睛被濃濃的黑眼圈包裹著。


    蓬頭垢麵的容顏顯得憔悴不堪,他身穿的月影纏絲長袍,像是被鋒利的刀子掛拽過一樣破爛的掛在身上。


    邊角處浸染著片片鮮血,熱浪唿唿的吹過,他的身上汗流浹背,身體也因為過度的勞累而微微顫抖著。


    但目光依舊炯炯有神的盯著前方,頭上的白發,幹枯的拖在地麵上。


    他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


    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這股毅力,拖著那隨時都要倒下的身體,繼續前行著。


    莊嚴等人坐在墨玉輪上。


    墨玉輪的上空,罩著一輪半透明的防護罩。


    此刻,法寶停在原地,大家都在看著那少年,心中震驚。


    這孩子也就比師明明大一兩歲,他現在的樣子,看在眼中實在是讓人心疼,師言的眼中更是一片不忍。


    就見少年的身影漸漸走近,眾人這才看見,他根本不是什麽駝背,而是背著一個比他還要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安靜的趴在他的背上,他們全身的血跡,大多都來自這少年的右臂,就見他的右臂之上,五個肉眼可見的血窟窿看著甚是可怕。


    噗通一聲,少年似乎終於體力不支,兩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莊嚴和師言趕緊跳下了法寶,兩人來到近前,一人抱著一個就往迴走。


    迴到法寶之後,手指輕點,透明的防護罩上一陣振蕩,從外麵看去,整個護罩一陣振蕩之後,就徹底消失在了這片空間中之中,左溢老師趕緊上前查看少年傷勢。


    “這個孩子...已經死了...十多天了...”


    旁邊的上煙,聞言嚇的趕緊捂住了小嘴,她的身體在陣陣發抖,她還從來沒見過真正的死人!


    再仔細看向那已經死了的少年,他的麵色蒼白,枯瘦的就像一具骷髏,終於忍不住嚇得大聲哭了起來。


    旁邊的伏秋蕊把上煙拉進懷裏,輕輕撫摸,安慰著她。


    “救這個!”


    上煙把另一個孩子放在左溢麵前,就見左溢先是在他身上施展了一記小生長術,然後雙臂交叉,兩手分別伸出拇指和食指置於身前。


    在他麵前,一個綠色的光點陡然亮起,一個唿吸後便分作數道綠光四處分散,分散開來的光點平行懸浮於墨玉輪之上,那個小男孩兒被這光點托起,懸浮在了半空中。


    光點擴散到一米大小後,便不再繼續,而是以最初的那個起點為中心,開始環繞旋轉,逐漸變化成一條條綠色的絲線,絲線與絲線之間,又有綠光來迴跳躍,整個光點因為逐漸的擴大,開始散發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精靈符盤中的少年,身上的創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蠟黃色的臉也開始漸漸恢複生氣,就連那撒滿鮮血的白色外衫也漸漸恢複了原狀。


    左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迴指法,四處跳躍的屬性光芒也隨之消散,他有些無力的說道:


    “沒事了,讓他休息一段時間自然就會恢複。”


    說著竟然吐出了一口鮮血,身體就向後倒去,左封帥趕緊上前攙扶。


    “爹,你沒事吧!”


    左溢揮了下手,麵上露出一絲微笑:


    “並無大礙,救人哪有那麽輕鬆,你扶我躺一會兒就好。”


    左封帥把左溢扶到角落,躺了下來,莊嚴上前,看向那躺著的少年,問師言:


    “師殿主,兩個孩子一死一傷,是,是不是神劍部落做的?”


    師言看向已經死了的那個孩子,這孩子看著也就十四歲,比師明明大不了多少。


    他身上的血肉都有些腐爛了,覆蓋著一層幹裂的皮膚,好像扯住一點就能全扒下來一樣。


    他不敢想象,如果躺在這裏的是自己兒子,他該怎麽辦。


    移動視線,看向那已經幹涸,曾經布滿了鮮血的手臂。


    “莊師你看,他的胳膊上,有五個血洞!”


    “血洞?”


    莊嚴趕緊上前查看,果然,在那五個血洞的周圍,還有一片,像是被腐蝕過一樣的痕跡,莊嚴心中一寒,一種怪異感浮上心頭。


    “九陰白骨爪???”


    啊???


    師言一臉懵逼的看著莊嚴,很明顯並沒有聽說過九陰白骨爪這個詞,莊嚴連忙解釋道:


    “我之前聽說,有一種專門修煉手指的功法,修煉之後手指特別強橫,就算是妖皇的頭骨都能輕易抓碎!”


    伏秋蕊走上前來,偷偷查看,抑製不住的興奮說道:


    “我認識這種傷口,這好像,是孔家留下的!”


    孔家?莊嚴先是一愣,然後才猛然想起,是那個夷陵老祖的部落啊!不過想象中的翩翩少年和現實好像有點差別啊!


    “你是說,這些是屍體留下的?”


    “正是!”


    幾人還沒討論完,就見那昏迷的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先是愣愣的看著天空,然後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猛地坐了起來。


    眾人見狀,都從死亡少年的身旁全部轉移到了清醒少年身邊。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少年眼神還有些渙散,摻雜著一些迷茫,他盯著莊嚴看了好一會,才突然清醒過來一樣。


    “我表哥呢?我表哥在哪?”


    莊嚴聞言臉上一陣苦澀,他緩緩的讓開身子向一旁走了幾步,眾人也全部靠向兩側,為少年讓留出了一條路。


    少年轉頭看向躺在地上,滿臉腐爛的表哥,腐敗的屍體,已經有些看不清原貌了,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一動也不動,隻有眼淚一直刷刷的往下淌,配上他麵無表情的臉,看在眼裏,看的人有些瘮得慌。


    ......


    隨後的幾天,眾人依舊像往常一樣,百無聊賴的坐在墨玉輪上,隻是多了一個年輕的小帥哥兒,氣氛卻並沒有變得稍微活躍一些,因為他一直都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活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導致眾人也都有些情緒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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