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切斯特先生,你為什麽不喜歡你的養女‘阿黛爾’呢”,喬夏問道。喬陽一迴到家第二天依舊裹著個毛毯悶悶不樂一整天,喬夏是喜歡靜的人,但是喬陽卻靜得可怕,他一整天就是一動不動,抱著膝蓋眼睛盯著一處凝望。


    喬夏知道這是喬陽精神不好的征兆,便主動來和喬陽講話,於是拉了一把藤椅往他邊上一坐,坐了半天也不知道開頭該說些什麽,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喬陽先開口,所以她剛開始和喬陽坐了一段時間的靜禪,才半推半就的說了這句不著邊的話。


    看著喬陽反應,卻不知道精神狀態不好的喬陽反射弧那麽長,他先要想一會兒,才會將埋在膝蓋上的頭抬起來,不論對著誰都擺出一張討好的姿態,硬給自己臉上擠點笑容:“我確實不喜歡‘阿黛爾’,因為她沒我女兒喬夏老師聰明”。


    聽著喬陽難得誇自己,喬夏也配合似的嘴角上揚,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微笑,可是現在的喬陽沒有心情調侃這些,他現在很很疲憊滿臉血絲,昨天他一迴家就躺在沙發上不理人。


    但他也沒想著睡覺,他不敢閉眼,因為他一閉眼腦子裏想的都是‘簡愛’從木板上掉下來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原來這件事的後勁那麽長,足足壓的他喘不過氣。


    多年渴望當的男主角,卻還沒在觀眾麵前亮個相,就在那場坍塌中陣亡,他的主角夢破裂。


    他給了一句對喬夏的討好,正想再低頭那臉鑽到蓋著毛毯的大腿上,卻發現喬夏遞了煙和打火機給他:“你抽吧,我出去不打擾你”,這是喬夏難得一次這麽懂事,平時對他禁煙禁酒的,這迴特殊時期也體貼的戒了忌。


    喬陽接過煙,等著喬夏出門再點上,煙現在對他來說可真是個好東西,古人說‘借酒消愁’,酒能忘憂,煙對於喬陽來說也是可以,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一根煙放到嘴上,借了打火機點上的火,點著煙,在嘴上吸了一口,入嘴的煙氣順著鼻腔和嘴慢慢流出。


    吸煙就要走這樣的形勢,他試過改變流程的,將煙送入嘴直接吸到體內,五髒六腑,直接被這股煙味嗆個不行。但這種方式好能讓他將注意力轉移開,他試了了幾次,有幾次還真的將煙吸了進去,沒吐出來。


    喬夏說這種方法傷身體,但沒辦法不用傷精力,一根煙就這樣被他玩沒了,他想試著在點燃一根。可是上天不讓,非要讓他接通一直響鈴的電話。


    是老徐打來的,電話那頭的的老徐沒有平心靜氣的安慰,反而訴說著團裏和他有關的急事:“老喬,不好了,陳副團長為了你,和團長鬧起來了,這不是陳副團長要求給這次演出再來一次的機會,可是團長說什麽也不願意,兩人說著說著就有點吵架的意味,你快來呀先勸勸副團長吧”。


    聽了老徐的話,喬陽想也不想,直接撒開毛毯,穿上鞋就打著車往劇院趕,這次演出事故任誰都無法接受,但是陳邱硯這樣和團長硬碰硬未免有些極端,這極端在老徐的口中說和喬陽有關。


    等到了劇院老徐口中的戰火已經熄滅,陳邱硯正被一群人圍著,每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語氣輕柔的勸她,由於他們再吵架中陳邱硯有一半以上提到喬陽,所以這件事不得不與這部話劇男主角扯上邊。


    老徐打電話叫喬陽,現在喬陽也出現了,眾人紛紛給喬陽騰出地方。此時的陳邱硯正襟危坐,衣服頭發未亂,臉僵在一塊,許是剛才動了火,臉被憋的通紅,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喘著粗氣,驚奇的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喬陽。


    喬陽默默的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她的目光也隨著喬陽落定,其實喬陽在來的途中心情複雜,他想當麵問問陳邱硯到底想幹嘛,也想知道她到底要幹嘛,可他真當麵的時候始終是說不出口的。


    喬陽就是壓死駱駝的最關鍵一根稻草,他一來陳邱硯滿身的委屈終於得到了釋放,眼圈一下變紅,原本早該來的眼淚也終於流了下來,一場突如其來的哭,像是找有準備,她一伸手摟住喬陽的腰,頭靠在喬陽的肩上,抵著他哭出了聲。


    所有人都看到了,原本落落大方的陳副團長也有像小女孩一樣趴在人懷裏哭的時候,他們倆的關係就在不知情的人群中,乍然出現了端倪。


    此時的喬陽也無心管那麽多,他想過是否要推開她,質問她到底要幹嘛,但是他本就不是那麽決絕的人。狠心的話吐不出口,他能吐出的也隻有‘謝謝’這舉重若輕的兩個字。


    當這倆字說出時懷裏的人哭得更兇了。他真的不知道陳邱硯為什麽對他那麽好,難道是酒吧那次英雄救美之恩,那陳邱硯還真是‘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呢。


    其實在喬陽心裏早早的給陳邱硯劃上了和年輕時候的蘇曼一類人的圈,他怕他接受陳邱硯之後會變得和蘇曼一樣沒過十年就和他離婚,所以他對蘇曼這一類人能遠離就遠離。


    但陳邱硯好像不知道似的,硬是要追上來,所做的一切連傻子也看的出來是為了喬陽,這次陳邱硯更是為了喬陽頂撞上司的失敗,標誌著他當男主角的願望失敗,他一個多月的努力也都前功盡棄。


    等哭累了,喬陽脫身,自己一個人來到最容易觸景生情的演出舞台,坐落在觀眾席上,當著自己也是觀眾,昨天的舞台沒有意外,他捧著花是鮮花店剛買的,正要等演出完送給台上的男主角。然後告訴他,他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男演員。


    要是昨天的意外不存在該多好!


    又有一個人也來到了這裏,喬陽已經無心管那是誰了,所有人心裏都有心眼這個時候不敢接近喬陽,誰知那人還主動蹭上來,發著如空氣般微弱的聲音:“喬老師,您還好吧”。


    聽著聲音好像是當時沒來的黃詩沄,當時她還好沒來,要不然她就是離坍塌現場最近的人,她膽子那麽小不得把魂都給嚇出來。


    喬陽猛的一抬頭將黃詩沄嚇了一跳,她忙捂著心口小心的拍了拍,這樣都能被嚇到。


    喬陽一臉尷尬,這黃詩沄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但看著喬陽主動來關心自己,喬陽謝過了他身邊關心自己的人,轉頭繼續說了句:“謝謝”。


    見著黃詩沄還不走,而是大著膽子坐在他旁邊,像是自說自話的發著微弱得隻有身邊喬陽才能聽到的聲音:“其實第一次和喬老師見麵的時候,我想讓喬老師教我學表演,其實這個安排是我表姐讓我這樣的,因為我表姐說更這喬老師學將來一定有出息,喬老師我姐對你的評價很高”。


    喬陽尷尬的輕輕咳了兩聲,知道陳邱硯對自己關注高,沒想到這麽早就開始關心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謝謝陳邱硯剛才的幫忙,於是也不想讓她失望的:“那你現在還想讓我教你嗎”。


    “想”,黃詩沄的迫切,足足讓她聲音高了幾分貝,為了展示自己的期待轉身主動的迎著喬陽的目光。


    喬陽又一次感覺了自己具有老前輩的優越感,就收下了這個膽小的徒弟。


    收完徒弟他正好接機部長請假了幾天好調整心情,部長看著他,欲言又止,全團裏的人沒有誰比他更想當男主角,如今一場舞台意外又讓他迴到原點,部長本來想說幾句關切的話,但如果不提這出話劇也沒什麽可說的。到頭來隻能同意他的請假,給他先時間冷靜是再好不過。


    喬陽得到部長是準許了,但是部長臉上整個跟便秘了一樣,樣子簡直比他還不好,他看了看周遭,有的不敢看,有的即便看了也是偷偷看,看了之後臉也如部長一樣,無非是想讓他看開點,當不成主角沒關係還有下一次。


    他笑了笑,一臉灑脫:“不就是一部話劇嗎,至於你們這樣嗎,哦對了,受傷的小周怎麽樣啦,我迴去先去那邊看看她”


    喬陽說道做到,昨天把她送到醫院,今天他就帶上慰問品來看小周。


    演出的事故上打擊最大的就是這兩人,喬陽男主角重複光明被毀了,小周演慣了女主角,但是受傷了。


    喬陽去見小周的時候,小周一條腿被綁的高高掛起,脖子也被固定住不能動彈,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夜沒睡,當喬陽去看她的時候,她才抬著死魚眼看著喬陽。


    喬陽剛想開口慰問兩句,小周見了他就像是見了同病相連的朋友,情緒波動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前輩,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呀,我還年輕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團裏說讓我休息幾天,我能休息嗎,團裏指不定要換人,到時候我還是不是主角還不一定,等我好了沒準我主角的時代有過去了,難道我還要像您一樣再等十年才有機遇嗎,我怎麽等得了,我怎麽休息得住”。


    小周似乎是演習慣了舞台劇的方式,情感表現的淋漓盡致,說的話傷到了喬陽的癢處,她都像念著台詞一樣沒有察覺。


    喬陽咽著她說的話,知道她的心情,於是強忍著平靜的安撫好她的情緒,告訴她讓她好好養病,才有機會的種種道理,安慰得他自己也不信。


    他跑出院房,想著剛剛被自己安撫好的小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自己明明打擊那麽大,卻像是要承擔所有後果一樣的承擔所有人的情緒。


    陳邱硯在他麵前哭,小周也在他麵前哭,這些人哭就哭吧,為什麽還要自己來安慰,難道她們就出生金貴?


    喬陽也不幹了,走在路上情緒爆發,踢了幾下公路上的花草,指著她們歇斯底裏道:“我能有幾個十年,我還有幾個十年才能當上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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