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陽連夜通過短信跨國給蘇曼發了幾張圖片,蘇曼的號碼是從喬安那裏問來的,說是他們的爸爸還和蘇曼有聯係,所以才有的這個號碼。老爺子似乎還是對這個兒媳婦是十分看重,就連第三婚了還對蘇曼抱有比他兒子還高的評價。


    他發出去的那幾張無非是他和自己搭訕來的幾個女朋友合拍的照片,他這樣也是為了告訴蘇曼:別以為自己三婚能怎麽樣,爺在中國照樣女人很多。


    也許離了婚還在和對方以孩子般賭氣,喬陽的這個想法很快得到了蘇曼的迴應,蘇曼的電話三更半夜就打來,電話裏頭的蘇曼帶著怒氣直接罵道:“喬陽,你是不是有病,十年沒見你存心讓我不好過是不是,我謝謝你,我一見你就已經過不好了。還有你給我看什麽呀,你那些女人真是庸脂俗粉,連這樣的也看的上,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


    沒等喬陽自我介紹,蘇曼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就已經罵上,讓喬陽不覺對這歇斯底裏的罵人技術有些懷念。他清了清嗓子打算用別的方式懟:“我還真是想不到,蘇曼,我來打擾你的生活,你讓咱們女兒迴國告訴我,你用結婚的消息到底是打擾誰的生活”。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傳來不確定的語氣:“喬夏不是到她舅舅那裏去了嗎,怎麽會到你這兒”?話一說完,又傳來一陣嬰兒的哭鬧,蘇曼連忙輕拍了拍,在耳邊開始吟唱她的安眠曲。


    喬陽不清楚這是蘇曼哪一任丈夫的孩子,替喬夏冷笑了一聲,嘲諷口氣接著就上來:“就你這樣還想留下孩子,蘇曼,怪不得喬夏對你這個做母親的很失望”。他估計著喬夏看到自己依舊紙醉金迷之後還要再失望一次,但她這迴迴去了能去哪?迴蘇曼那裏還是迴他舅舅那裏,他舅舅也會娶妻生子,又是一個家庭。


    喬陽看著自己這十年依舊是光棍,也是一個人,在自己惡人本性還沒暴露出來之前,能將喬夏收留一天是一天吧。這個從他潛意識裏滋生出來的想法,牢牢的牽著他的想法,滲透到他的語言中,這迴他態度緩和道:“你先別把孩子接走,也別和她舅舅說,你專心帶好你自己的孩子吧,喬夏跟著我在中國待上幾天也不會少塊肉”。


    蘇曼哄著孩子,聽到喬陽這段話,有些茫然,喬夏本就不和自己親,再加上她還有孩子要養,精力也不會過多的分到喬夏身上,讓她迴國感受一次喬陽這個父親的愛也好。感受了,真實體會了或許就能明白她的好。


    於是,也卸下原本的蠻橫,點頭答應了,她將聲線壓到嗓子低,防止再吵到懷中的孩子,繼續道:“你的銀行卡號是多少,我給你匯點錢,別讓喬夏跟著你過苦日子”。


    第二天,喬陽便懶洋洋的開啟照顧喬夏的新生活,昨天蘇曼寄給她一筆錢,所以在這段時間裏,生活可以過得富裕一點,懶散一點。他的飯要不就是點外賣要不就是泡泡麵,要不就是喬安每天隔三差五的來送。每天不是在沙發上一躺就是一整天,就是對著電腦掛著qq,刷著微博。


    新鄰居一個一個接著來串門,遇到一對夫妻,或者來的人是個男的,他自己親自上去迎接。但遇到好看點的妹子,他就選擇閉門不見,讓不會交際的喬夏來迎接。後來他發現喬夏不但有潔癖還有哮喘,每天不定期的拿著藥瓶對著嘴噴一噴。讓他不自覺的將喬夏歸結為體弱多病的瓷娃娃一類。再加上喬夏皮膚白,臉蛋好表麵看著就更像瓷娃娃,讓他每次和喬夏說話都要小心點,瓷娃娃易碎。


    但光是小心沒用,喬夏那張嘴有時候很傷人,有一迴喬夏收到喬安送給他的冰激淩,還沒撕開就被口渴的喬陽看見,然後義正言辭的說:“女孩子冰淇淋吃多了會胖”,喬夏看了看冰淇淋,又看了看他,才將手中的冰激淩遞了過去:“我不喜歡,吃冰的。”


    喬陽接過冰激淩,直接撕開包裝咬了一口,想著如果喬夏耍賴也要不迴去,這個冰激淩已經被他做過自己的專屬印記,這才講自己的話放心說:“你不吃,別逗了,你們小姑娘都喜歡吃這玩意兒”,說著耍著賤賤的表情在她麵前享受的吃了一口。


    喬夏走過來,拍了拍他鼓起來的肚子,人到中年沒好好運動,再加上這幾天躺在家裏吃吃喝喝,難免會吃出個啤酒肚,喬夏拍完肚子認真的說道:“是個人吃了冰淇淋都會胖,你搶了小姑娘喜歡吃的東西,怪不得她們會叫你大叔”。


    她說的認真,表情也很認真就好像那事是真的一樣。‘大叔’這個詞,無可複製的硬刻在喬陽忌諱詞典裏麵都讓最深處,他看著手中的冰淇淋,又看了看喬夏,百感交集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喬安每次來都是找喬夏,喬陽漸漸覺得在喬安心裏他的位置快被喬夏給取代了,心裏不免對喬夏泛起嘀咕,就像是剛有了弟弟妹妹的孩子,發現父母隻寵弟弟妹妹一樣的不高興。


    他的不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喬夏是自己女兒,他有什麽理由不高興。不過每次喬安一來,他鐵定是趴在沙發上,裝肚子疼,或者躲在廁所不出來,目的就是真怕拉他去麵試工作,他不是沒有生活理念,隻是他有夢想,他要是在話劇團生根,找到別的工作,他離自己的夢想就遠了,喬陽突然覺得自己在夢想的事情上變得高大起來,決定和喬安死磕到底。


    過了半個月,喬陽的紗布早就該取下來了,他揉著眼睛,習慣了一隻眼過的半個月生活,想著,今天總算是可以開葷了,近水樓台先得月,就從隔壁串門的鄰居那裏開始下手。


    他一麵照著鏡子一麵思索著,突然在右眼的原處那個被磕到的地方,留下了疤,他把臉幾乎貼到鏡子上了,努力的看著他臉上的那條疤。


    疤不是很大,隻是在他眼裏被無限放大了而已。


    喬夏走過來,小心的碰了碰他:“你傷好了,有臉和我去學校了吧”。


    喬陽看著喬夏愣了愣,指著自己臉上那條不明顯的疤:“你看我這樣還能去嗎”。


    喬夏湊近,看著喬陽在他臉上所指的那處地方,隱隱的一塊傷疤,不仔細看不是很顯眼:“你用你頭發上遮一下就好了”。


    “什麽叫遮一下”,喬陽的劉海是留著,但是在他以前每天出門都會噴摩絲定定型,隻為了可以精神,好看一點,他自認為自己出了眼睛鼻子之外最好看的就是自己的額頭,白嫩還飽滿,被劉海遮住不就是等於自己的額頭被遮住,自己臉上的一部分帥氣被遮住了嘛,不行,這是絕對不行的。


    “我怎麽能遮額頭呢”,喬陽對著鏡子,理了理自己的劉海,覺得它們現在看著討厭,於是手胡亂的將他們撩了上去,撩了幾下還是不聽話的掉下來,於是他就一直撥弄著。


    喬夏突然心直口快,直接讓喬陽做出選擇:“那這麽說,您是要去還是不要去我們學校”。


    喬陽似乎還沒注意到喬夏的反應,繼續理著頭發說:“等我這傷疤好了再說”。這是塊傷疤不是傷。結了痂的傷,即使挖開還會鮮血淋漓,等好了又能是幾天。


    上一次答應是拆紗布,這一次卻又拖是傷疤好了。喬夏不是好脾氣的,她現在知道喬陽不去不是因為傷疤,而是他心裏不願意去。


    喬夏無奈,將手上的學校錄取書小心的放在桌台上,刻意盯著喬陽許久才語氣低沉的說:“你知道我媽是怎麽在她新婚丈夫麵前說你的嗎,喬陽你根本還沒長大”。


    喬夏說完這句話默默地迴房間,桌上的錄取書端正的躺著,喬陽好像是無關緊要的看戲人一樣,他看了看上邊的學校的名字,女兒上這麽好的高中應該高興,可他已經脫離常人的思維和反應。那個潑皮耍賴的登徒子就是他本人,他伸手想拿起那份錄取書,但手懸在半空中許久想了想又縮了迴來,徘徊著躺在沙發上,念念不忘蘇曼對她新婚丈夫說的那句話。


    過了不久喬安也因知道這件事情趕了過來,馬上就有要抽喬陽的衝動。


    可剛揚起的手,落到喬陽身上又輕輕的放下去,他吼道:“喬陽,你大爺的,小夏為你的事知道對那學校拖了幾天嗎,你到好不但不肯去還不遷就人家,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家長”。


    “怎麽沒有,你爸不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喬陽不滿意的狡辯道。喬安的爸爸不就是喬陽的爸爸嗎,他們倆都是一個爹生的,隻不過喬陽總是會在喬安麵前稱他們的爸爸為你爸你爸,就好像喬安的老爹不是他的一樣。


    喬安習慣了喬陽這麽稱唿他們的父親,也不想現在和他爭,隻能又說道:“你真和他學,你就不怕你變成他嗎”。


    “我那是”,喬陽剛想說什麽,就說了三個字沒下文了,後愣了幾秒,整理說詞,開口又想說又愣住了。


    喬安看找到了突破口,將心中的火氣往心底裏壓了壓說道:“喬夏希望你去,不就是因為你是她爸爸嗎,你還把人家小姑娘惹難過了。你真想也讓她像你討厭咱爸一樣討厭你嗎”。


    喬陽不想說什麽,蹲下身子,沉思了好久,都說小子像老子是天經地義,可喬陽不願承認這一點,喬安知道。


    喬陽半天才從肚子裏冒出一句:“成,那我去”,說完躺在沙發上,摸著頭,一股由心發出的疼痛感引到腦中,現在被煩的腦袋疼。


    聽到答應之後,喬安他內心一笑,也可以和喬夏給喬夏一個交代了,悄悄的推開門走了,也不再打擾他。他不知道這個重當父親的紈絝大叔,能不能幡然醒悟,這是個過程需要一點一點的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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