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進過程中,上官淺又是發現了笛飛聲的小心思。


    第一天兩人的衣衫紋樣顏色可以交相唿應,第二天第三天……乃至後麵第四五六天,上官淺都發現自己和笛飛聲的衣服都能夠搭配起來。


    悟了。


    什麽叫“她現在喜歡”、“過段時間會喜歡”,實際上是笛飛聲自己喜歡吧。


    讓別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起的。


    上官淺沉浸式看看今的笛飛聲,一身海濤藍,勁裝的袖口還繡著輕盈的祥雲,衣領稍稍寬些,在她現在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鎖骨之上的一抹紅。


    再看她自己今天這一身呢?


    群青色的白玉蘭散花錦衫和銀絲祥雲紋千水裙。是乍一看相似的色彩。


    以及出自同一款材料的發簪,微微搖曳的寶石都和笛飛聲腰帶上的一抹亮相唿應。


    男人的這點小心思,她懂。


    “阿悅如此沉醉的看著為夫,難不成是我今日格外英俊?”


    明知道不一定是這個原因,笛飛聲還是這樣說。


    上官淺是一個很給麵子的人,當即點頭,一副被你猜到了的模樣。


    “是啊,夫君無論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好看,選擇衣物的眼光,更是好得不行。”


    “那是自然,阿悅與我郎才女貌,自然不能辜負了上天的這份恩澤。”


    這裏沒有外人,笛飛聲直接摟住上官淺的肩膀,靠近她,“我就是要讓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一對。”


    真是孩子氣。


    對的,和笛飛聲相處越久,上官淺就越是覺得對方孩子氣。


    先前是隱約猜到笛飛聲過往不一定一帆風順,再加上見色起意,有了擋箭牌的身份之後,上官淺更是對笛飛聲多了幾分縱容。


    在笛飛聲恢複記憶,陳情自己的過往之後,上官淺對他更是多了幾分的可憐可愛。


    她們都是沒有童年的人,那她多愛護幾分,那又怎麽了?


    笛飛聲這麽大一個人,總不能被寵壞吧?


    事實證明,笛飛聲卻是是在不斷的淪陷,在上官淺的縱容之下,持續的得寸進尺。


    用一種陽謀,在上官淺的心中謀奪了更大的板塊。


    上官淺此人,不接受自己吃虧半點,除了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之下。


    過過伺候人順著人還討不到好的日子,自然是願意被人捧著愛著寵著。


    沒人是天生的受虐狂,能夠忍受無數的冷眼無視,嘲諷冷遇。


    上官淺覺得,自己能夠那樣快的接受笛飛聲,不單是對方付出真心,還有是她還保留著一份善念。


    是對於當初自己的善念。


    若是當年宮尚角先是現在的自己這樣,她早不就淪陷了,那還有現在的事情。


    不去說這些前塵往事,就讓這些晦澀的記憶,消散在歲月的長河之中吧。


    “我看前麵有家客棧,停下歇歇腳吧,過了這片林子,下一個城池就是錫州了。”


    “好,這片林子夜晚黑沉,等明日我們再出發。”


    也是奇怪,這接近是方圓百裏的地方,居然都沒有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鬱鬱森森的林子,層層疊疊,樹林陰翳,甚至在林間還有著不少的烏鴉,靜坐在向上的枝丫之上。


    眼珠光亮卻沉著,齊齊望著同一個方向。


    散落在林子四處的,是裸露的皮肉以及森森的白骨。


    不時還有小到瞧不見影子的蟲子,以及各樣的蛇蟻,在那腐爛的看不清原型的屍體上麵攀爬,啃食,離去。


    突兀的眼眶之中已經沒有了眼球,在塵世歲月,各樣的風霜雨雪的侵蝕之下,帶肉帶血帶皮的組織本就容易潰爛。


    空曠的眼眶一眼看去,便是一片的森然可怖。


    上官淺一路上看到不少散落在草叢的屍體,每一具的屍體身上,都是陳舊的鎧甲,尚未消失的血跡已經將色澤深深的鐫刻在鎧甲的表麵。


    唯一一處的客棧,能看得出是燈火璀璨,黃澄澄的一片,在這一片遍布屍體的林子中,給人帶來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去敲門。”笛飛聲將上官淺護在自己的身後,不確定這估計林地之間的客棧,是不是存在著什麽樣的古怪,還是小心為上。


    “好。”上官淺注視著門內的動靜,有人喝酒劃拳,有人圍坐在一起講述著江湖傳聞,甚至……還有著幾聲犬吠。


    “吱呀——”


    客棧的門從裏麵被推開,端著酒壺的小二將門縫打開一小塊,自己也是露出半個身子。


    看到外麵很明顯是一對兒,提起來的心放下,揚起燦爛的笑。


    “客官裏麵請!”


    “咱們這兒可是方圓百裏唯一一間的客棧,這片林子先前是一處古戰場。”


    “如今天色暗的快,天一黑外麵就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老人們都說,那是怨靈在作祟。”


    小二都這樣說了,還能不進去。


    又是古戰場,又是怨靈的,但凡是一個路過需要過夜的人,客棧都必做成這一單生意。


    “一間上房,還有一桌好菜,配上花茶。”


    “好嘞!”


    進入客棧的那一瞬間,上官淺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朝著自己的方向來。


    不過基本都是不帶惡意,就是單純的好奇。


    連著幾天的風餐露宿,雖然不是完全的風塵仆仆,可是也是讓人覺得疲憊。


    上官淺和笛飛聲找了一處靠牆的方桌坐下,等著小二將飯菜端上來。


    不過上官淺發現,笛飛聲好像自從進了這間客棧,就有些神不思蜀。


    這是怎麽了。


    “夫君?”看到了什麽,還是想到了什麽,這樣的失神?


    “嗯?”


    笛飛聲靠近上官淺,“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故人,可是他們分明長得不算相似。”


    剛剛在進門的時候,他習慣性的掃視周圍的環境,大堂裏麵坐著那麽多個人,他基本都過眼了一遍。


    在靠著柱子,離門口很近的那一張桌子那裏,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瘦弱男子,他神情輕鬆,正從桌上的盤子裏麵夾出肉,喂給一隻小黃狗。


    “來,狐狸精,是不是想要吃肉啊,這個好吃,給你嚐嚐。”


    “汪汪嗚嗚~”那隻名叫“狐狸精”的小狗,也是很通人性,甜甜蜜蜜的就靠在白衣男子的身邊,很是親密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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