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啟鴻應了一聲。


    他端起麵前的碗,將碗裏的湯喝得幹幹淨淨,他說:“是我愚鈍是我無能,這段時間給大家造成的困擾和傷害,對不起!”


    舒珂猛地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若溪和阿玨沒事,雅琳也依然是從前的雅琳,真好!


    她看向雅琳和浩維,覺得他們坐在一起真登對。


    傅奶奶對江爺爺說:“我們活到這把年紀了,也一起喝一個吧,幾十年的知交,曾經也許有過誤會,但是喝了這碗湯,一切也就都過去了。”


    “好,老姐姐,來,一杯敬前塵往事。”江霖端起湯伸長手,在傅奶奶的湯碗上碰了一下,之後一飲而盡。


    傅奶奶點點頭,滿意:“好,一切誤會與恩怨,都過去了。小月的事情,是我不好,但是時光啊,迴不去了。等到我下去的時候,再親自向小月道歉吧。現在,我們隻能往前看,朗兒啊,今天是你迴歸的日子,我們大家共同喝一杯,告訴你的母親,你迴家了!”


    顧朗聞聲,心頭陡然一酸,眼眶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傅奶奶知道顧朗心裏難受,她愛憐地望著他,說道:“奶奶對不起你,孩子,對不起!”


    顧朗聽了心裏更酸楚得厲害,眼淚突然就滾了下來,他也哽咽了起來。


    “孩子,別哭!”傅奶奶也跟著落淚。


    傅亞玨伸手搭在顧朗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無聲地安慰他。


    嚴釗也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顧朗的肩。


    傅奶奶落著淚說:“奶奶會努力活得久一點,用未來的生命來向你賠罪。”


    “奶奶,您不要這樣,您沒有做錯什麽,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是我媽媽沒有福氣,對不起,我偏激了,給您和家人帶來了傷害,我很抱歉,對不起!”顧朗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孩子,你不要哭!”


    “嗯,我不哭。”


    “來,再叫一聲奶奶。”


    “奶奶!”


    “哎!”


    “奶奶!”


    “哎!好孩子!”傅奶奶一臉幸福的笑容,忍不住又咳了咳,就是咳,她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傅啟鴻也激動地看著顧朗,喉結滾動,欲言又止。


    傅奶奶怎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心中所想?


    她說道:“這件事情,啟鴻也有錯。我老太婆就在這裏倚老賣老吧,朗兒,奶奶請求你,原諒你父親吧。”


    顧朗側頭看向傅啟鴻。


    傅啟鴻眸光深深地望著顧朗。


    顧朗有些難以啟齒,終是喊道:“爸!”


    他腦海裏,閃過的是傅亞玨的話,我自幼的乳名叫朗朗,我以為是朗朗乾坤的意思,直到十三歲我才知道,那是他最愛的女人的名字……難道我的母親就不可憐,就不無辜?


    “哎!”傅啟鴻激動地應著。


    他甚至激動地離開了椅子,走到了顧朗麵前來,狠狠地給了顧朗一個擁抱,他用力地拍著他的背:“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


    顧朗活到如今馬上三十歲,第一次感受父親的懷抱,他竟貪念這種溫暖。


    良久,傅啟鴻才放開了顧朗,他臉上有了笑容,他唇角都是上揚的。


    隻是一頓飯的工夫,他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雅琳沒有下毒,若溪也沒有下毒,一切都還是原本美好的樣子,朗兒迴來了,他又多了一個兒子,與小月的兒子。他的人生,對不起兩個女人,可是,他又覺得一切都圓滿了。


    江霖看到自己的外孫認迴了親生父親,他很是高興,對著傅奶奶說:“老姐姐,我們再喝一個。”


    “來!”傅奶奶爽朗地與江霖一起喝湯。


    江霖喝了兩口湯,說道:“既然朗兒迴來了,便還是改姓傅吧,至於名字,你們想想……”


    話還沒有說完,傅啟鴻和顧朗齊聲說:“改姓不改名!”


    說完二人對視一眼,眸底皆有傷感滑過,隨後又各自會意,移開了眼。


    傅啟鴻說:“朗兒,就改名叫傅天朗吧?”


    顧朗點頭:“好!”


    天朗,天空一片澄靜而美好!這也是母親的想法!噢,是了,這個名字原本就是母親和他一起商量的。


    “天朗!好!”江霖滿意地笑了,“傅家的孩子,就是要三個字的名字,順口,整齊!”


    顧朗握著筷子的手不由地微微抖了一下,原來這裏麵還有這層意思,他剛剛沒有想到。的確,三個字使他看上去與傅家另外三個兄弟更像是親兄弟。


    少南握著杯子說:“大哥,我敬你一杯!早知道你是我的親大哥,我該對你再好一點的。”


    顧朗說:“你已經對我很好,謝謝!”


    “與我客氣個屁?”少南笑嘻嘻地端起湯。


    又再放下:“能不喝湯嗎?湯好難過啊!喝得肚子脹,可以喝酒嗎?”


    傅奶奶笑著說:“今天高興,喝一點吧。”


    “奶奶,我去取!”雅琳歡快地說。


    “好。”傅奶奶慈愛地應聲。


    少頃,雅琳便一手拎著紅酒一手拎著白酒過來了。


    “滿上滿上!”少南興奮地說。


    大家都倒上了酒,傅啟鴻站起身來說:“從今天起,天朗就是傅家的長子,阿玨是二哥,浩維三哥……”


    “我四少!”傅少南嬉皮笑臉地說。


    傅啟鴻原本一臉的嚴肅,聽到少南如此說,他瞪他一眼,沒什麽力道,少南笑得更歡了。


    “嗯,就這樣吧,我們喝一杯!永遠是一家人,同舟共濟!”傅啟鴻說。


    一陣碰杯的聲音響著。


    舒珂看到這樣的場景,很是欣慰與高興,端著杯子與大家一起碰杯。


    傅奶奶看一眼這個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的兒媳婦,再看向傅天朗,說道:“朗兒,關於小珂這裏,你願意叫阿姨便叫阿姨,要是不願意……”


    “阿姨!”傅天朗直接喊了一聲。


    實際上,他曾經所有的怨氣都隻是針對傅啟鴻和傅奶奶,現在認了奶奶和父親,他又怎麽會不願意叫舒珂阿姨呢?承如阿玨所說的那樣,舒阿姨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無辜的女人,她從來沒有任何壞心眼,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哎!”舒珂應聲。


    這一聲阿姨,叫得她快哭了。


    所有的前塵往事,真的過去了啊!她無意間占了一個女人的位置,間接導致了那個女人英年早逝,還是以那樣悲慘的方式,她如何能不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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