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然不算什麽,所有的人命,在你眼裏,不過是螻蟻而已。”顧朗聲音冷沉。


    波爾納眸光閃了一下,開始打親情牌:“朗兒,你怎麽能對我說這樣的話?這麽多年,我對你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感情上的事情,你自己要用心去體會啊,怎麽能聽別人的片麵之詞?你七歲那年,你母親遭遇那樣的事情,我根本不知情,我是碰巧遇到了你們,後來你母親求我照顧你,我答應了她。許多時候,我都擔心自己會辜負她的托負,所以常常自省,我對你是不是夠好?我始終相信,這是我們之間的緣份。”


    “你對我的確很好,所以,我蠢到了三十歲了才知道你的真麵目。”提到這個,顧朗臉色更難看,他一雙眸子刀子一般射向波爾納。


    波爾納第一次見到顧朗那樣的眼神,他心虛得不敢直視顧朗。


    “你怎麽不敢看我?”顧朗冷笑起來。


    “我沒有不敢看你,我是現在被五花大綁受製於人,我小腿麻了。”波爾納尋了個理由。


    “嗬嗬!”顧朗又冷笑了兩聲,“江家被滅門,也不是你做的?”


    “我怎麽可能做那樣的事情?”


    “那你知道江家有一份藏寶圖和玉珠嗎?”


    “我……我知道。”波爾納急著辯解,“但是我一直在波納莊園裏生活,極少來華韓。”


    “嗬嗬,在你去我和母親生活的那條巷子之前,你不是一直在華韓生活嗎?”顧朗懟聲。


    “沒有。我一直在波納莊園裏生活。在認識你和你母親之前,我離開曼爾莊園還沒有多久,波納莊園的一切都才剛剛起步,我所有的精力都在那邊。”波爾納眸光再閃了一下,借口道,“我偶爾來華韓,是來華韓做生意拓展市場的。所有的商人都知道華韓的生意是比較好做的。華韓人又蠢又盲從,你把價格標高,兩三個月無人問津,但是他們常常都會仰望這樣的產品。某一天,你突然讓利,他們立即就會瘋搶,還生怕自己搶不到。”


    “嗬嗬,是的,華韓人是蠢,所以,我才會被你騙了二十多年。”顧朗冷聲。


    “朗兒,你不要用這樣的語氣跟幹爹說話,你是重情重義的人,那你更應該知道,用了心的傾注了感情的,被傷害的時候會更痛。你不能因為我知道江家有藏寶圖,就把江家被滅門的事情扣到我頭上。”波爾納說。


    “來,你來告訴我,這張照片是怎麽迴事?”顧朗將最後一張照片拿出來。


    照片裏,波爾納與一個男人在一起,而那個男人,恰是對顧朗母親用強的人之一。


    波爾納看著照片,眸光閃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顧朗竟然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都查得出來。


    他篤定的語氣說道:“我不認識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照片分明是電腦合成以後做舊的。”


    “所以,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隻要不認帳,就可以逍遙法外是嗎?”顧朗眸光冷冽地望著波爾納。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會隨便承認。”


    噗——


    顧朗一匕首狠狠地紮進波爾納的大腿。


    “朗兒,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波爾納咬牙忍痛,他額上滴珠都下來了,但他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想,金泫恩一定在來的路上了,他隻要再等等,就一定可以等到救援。


    噗——


    顧朗又是一刀子紮進波爾納另一條大腿,他聲音冷沉:“我什麽也沒有做過。你怎麽了?誰紮傷了你?”


    “朗兒……”


    噗——


    波爾納的小腿也被紮了一匕首。


    顧朗冷漠地望著波爾納:“我一向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我怯懦如鼠,我瞻前顧後,我畏首畏尾,以致於我一事無成,任何事情,最終的結果總是不能如意。”


    “朗兒,我這樣批評你,真的是為了你好,我以為你懂的,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不識好歹的人啊!”


    噗——


    又是一匕首紮進小腿裏,波爾納額上的汗珠大粒大泣地往外冒,但他忍痛之能力確實是讓人震驚的。他竟然隻是悶哼了一聲,便生生忍下了痛。


    顧朗冷聲:“我現在終於明白我為什麽會優柔寡斷和怯懦如鼠,因為,在我的心裏,有一種叫本心的東西努力地想要擦亮我的眼睛,讓我看清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可惜我眼太瞎。”


    噗——


    一匕首紮進波爾納的手臂裏。


    波爾納全身都開始冒冷汗,他覺得他正在大量失血,要是金泫恩再不來的話,他可能就挺不過去了。


    他立即再打感情牌:“朗兒,你想想我們爺倆曾經一起相依為命的日子啊!你想想你念書的時候被人欺負了,我是如何幫你討迴公道?你想想你念書的時候,是誰在家裏等你迴家?是誰在下雨天給你送傘?是誰在變天的時候給你送衣服?你好好想想啊!”


    他試圖用兒時的溫暖喚醒顧朗。


    噗——


    這一匕首紮得太狠了,紮在波爾納手肘骨縫裏。


    顧朗不僅紮了這一匕首,他還狠狠地扭動了一下匕首,使得波爾納再也忍不住痛,嗷叫了一聲。


    “痛嗎?”顧朗冷聲,他仿佛變了一個人,再不複從前的軟弱和心善,此刻的他,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讓人看著他就覺得心驚膽顫。


    波爾納也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顧朗,他也許是身上受傷太多,他看著顧朗的時候,身體竟不自禁地有點瑟瑟發抖。


    傅亞玨看著這樣的顧朗,他心頭泛酸,發堵,他清楚顧朗為什麽此刻會如此?


    若非對一個人傾注了全身心的感情,又怎會恨得如此徹底?


    從小當成至親一般來依賴的人,到了三十來歲才發現原來他是自己最大的仇人,叫人如何接受?


    之前所有的隱而不發,都是為了可以使波爾納上套,現在終於將其擒獲,又怎麽可能再冷靜得了?


    他母親如花的生命,江家上下幾十口鮮活的人命,就這樣喪生在波爾納的毒手之下。誰能忍?


    “痛!”波爾納說。


    “嗬嗬!痛就對了。”顧朗冷笑如魔,“你痛的時候,可有想過,你現在的痛,不及我母親的萬分之一?要怎樣才能讓一個女人拋下自己的孩子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還是在那個孩子無依無靠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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