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到外公,他立即去禪房外接電話。


    下屬在電話裏匯報:“老大,我們拍到傅亞玨離開白登寺的時候與一位老人發生了衝突。”


    顧朗心下一緊:“拍到?照片呢?無圖無真相,我要照片!”


    “立即發到您手機上。”下屬掛了電話。


    顧朗的手機滴滴響了起來,他收到了數張照片。


    照片不是格外清晰,卻能看清楚外公與傅亞玨。


    傅亞玨西裝筆挺,外公一身道袍袈裟十分醒目,花白的眉毛,背還微微有點彎曲,兩個人對立而站,照片裏側臉看得清晰。


    外公手裏拿著一個盒子,傅亞玨伸手放在盒子上,傅亞玨的身體稍往後傾,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在用力搶過外公手裏的盒子。


    看到傅亞玨脖子上一顆芝麻大的痣,顧朗雙眸危險地半眯。


    他再迅速翻看了幾張照片,照片是連貫性的,傅亞玨搶奪了外公的盒子,再隨手操起後院地上的石頭,以石頭敲擊外公的後腦。之後拿著盒子大步離去。


    這所有的一切,做得心狠而手辣。外公躺在冰冷的地上。


    顧朗瞳孔劇烈一縮,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冷著臉給傅亞玨打電話:“你來看過外公了?”


    “嗯。”傅亞玨應聲。


    “外公與你說了什麽?”顧朗聲音更冷。


    “他說你不如我聰明,性格也不如我沉穩。之前我還想他是自謙,現在看來,你外公挺了解你。”傅亞玨說。


    顧朗的聲音更沉了:“你又與外公說了什麽?”


    “我說我不會與你一般見識!”傅亞玨說。


    顧朗忍不住咆哮:“外公被人鈍器擊中頭部,現在昏迷不醒,生死不明。你滿意了?”


    傅亞玨那端頓了幾秒,聲音陡然變得冷沉:“你說什麽?鈍器擊中頭部,在哪裏受的傷?什麽時候?”


    “後院!”顧朗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掛斷電話。


    他迅速將手機裏的一組照片發給傅亞玨。


    如果不是那顆黑痣,他會相信的,會相信那就是傅亞玨。


    如果不是當初與索菲一起策劃了那場哄騙若溪離間他們夫妻的戲,找到一個與傅亞玨身形和臉都十分相似的人,他也會相信的,相信照片裏就是傅亞玨,相信外公就是傅亞玨推的。


    現在,他知道傅亞玨沒有做這些事,但他依然把照片發給了傅亞玨。


    為什麽?


    因為,與其他一個人去查,倒不如讓傅亞玨參與進來。


    因為,關於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藏,並不止是江家的事,這一切,與傅家也有關係。


    兩個人的力量,永遠比一個人強!


    有醫生上來了,他們抬著擔架,是從山腳一路抬著擔架上來的,四個護士一個醫生,他們一個個滿頭大汗,身上的白大褂上,繡著“愛薇”兩個字。


    “快,這邊!”顧朗立即招唿他們去看外公。


    醫生護士動作迅速,卻絲毫不顯淩亂。


    他們各種測試病人的身體指標。


    顧朗與嚴釗緊張地問:“醫生,怎麽樣?”


    醫生搖頭:“情況人不容樂觀,我不敢妄下結論,一切要等到去醫生用儀器檢測了以後再說。不過現在基本確定是需要做開顱手術的。但是手術是有風險的。”


    “不做手術會怎麽樣?顱內淤血會不會散?”顧朗問。


    “不會!不做手術挺不過三天。”醫生說。


    顧朗心下一涼。


    電話響了起來,顧朗立即接起,是傅亞玨,他沉聲:“什麽事?”


    “江爺爺現在怎麽樣?立即送到愛薇醫生,我讓浩維安排最好的醫生!”傅亞玨說。


    “現在送過去!”顧朗砰一聲掛斷電話,眼眶濕得厲害。


    顧朗對麵的別墅。


    金泫恩的手指在波爾納胸口上打著圈圈,她端起紅酒杯送到他唇邊。


    波爾納喝了一口,曖昧地笑:“你這個妖精,沒有男人不會愛你,傅亞玨也隻是個男人。你用對付我的那一招去對付他,我相信,必然手到擒來。”


    金泫恩得意地稍挑起下巴:“未必,傅亞玨不是一般的男人。”


    “不試試又怎麽知道?”波爾納說。


    “那我什麽時候去試?你上次說過要給我找機會的。”金泫恩趁機提要求。


    波爾納揚起唇角,語氣曖昧:“機會已經給你找好了。現在傅亞玨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家裏逼他離婚,網民每天辱罵,股票天天跌停,我想他老婆看到網上的那些東西,一定也會怪他無能的,要是有點能耐,就不會任由她被人辱罵啊!”


    金泫恩奇怪:“傅氏的公關能力一向很強,為什麽網上的那些東西到現在都還沒有撤下去,反而愈演愈烈,變本加厲?”


    波爾納便笑得一臉得意:“公關能力強不強,得看他的對手是誰。阿貓阿狗攻擊傅氏,傅氏的公關能力當然是強的。但現在攻擊傅氏的是我波爾納。他公關能力強有什麽用?他做了幾條試圖轉移民眾視線的新聞,剛一發布,就被我的人黑掉了。嗬嗬,我不會給他機會的。”


    “我看顧朗因為那個小女孩與他的關係突然拉近了,他們不會化敵為友吧?”金泫恩顧慮。


    波爾納唇角的笑意更濃:“化敵為友?嗬嗬,他們這輩子都是生死仇人。”


    “為什麽?”金泫恩問。


    “除去之前的各種矛盾不論,現在傅亞玨又弄死了顧朗的外公,身上又多了一條人命,顧朗就是再軟弱,也不至於弱到與傅亞玨結盟。”波爾納語氣裏透著邪魅與得意。


    仿佛自己正在做著一件極其有趣的事。


    “傅亞玨弄死了顧朗的外公?他不是那樣的人。”金泫恩說。


    波爾納抿了一口酒,嗬嗬冷笑:“他當然不是,我是。”


    江爺爺被送進醫院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白登寺下山的路實在是太陡了,路麵也不太寬,擔架抬人下去十分困難,又是這種顱內淤血的病人,怕一個不好抖到病人,隻能慢一點,再慢一點,小心翼翼地往下抬。


    因為要保持統一的高度,抬不了多久就得換人。


    顧朗與嚴釗要求一起抬,被醫生護士拒絕,他們擔心顧朗和嚴釗沒有受過訓練,沒辦法保持一致的高度使病人二度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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