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琳咬住唇。


    傅亞玨再說:“知道奶奶還有多久嗎?”


    雅琳心下一緊,一隻拳頭死死捏在身後,她再搖頭:“我不知道。”


    淚水已經嘩啦啦地滾下來了。


    傅亞玨轉身就走了。


    雅琳伸手捂住嘴,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滾落,她踉蹌了一下便要摔下去,她立即伸手扶住手邊的一棵茶樹。


    快一點,一切都要快一點!堅強!一定要堅強!


    *


    若溪每天訓練,每天晚上如期接到傅亞玨的電話,根本不知道奶奶的身體出了狀況,她每過幾天都會問問家裏人還好嗎,奶奶還好嗎,傅亞玨都是報喜不報憂地告訴她家裏一切都好。


    若溪訓練得很充實,也覺得時間漸漸過得快了起來。


    杜曉決意把頭發留長,短發已經齊耳了,她決定出去以後就先去修個發型。


    在訓練營的這段時間裏,若溪接到顧朗的兩個電話,她語氣比較淡,說自己出差比較忙,顧朗也比較知趣,交代她好好照顧身體就沒有再說別的。


    若溪覺得自己也許有些過份,但是感情的事情必須如此,你無法迴應就要拒絕得徹底一點,不要再讓對方生出希望來。


    這天,若溪接到盧西亞的電話。


    她驚了一下:“盧西亞?”


    “你還真是把自己當盤菜啊,是想我把貴人多忘事這個詞用在你身上嗎?就你也配?韓若溪,你死到哪裏去了?”盧西亞在電話裏問。


    若溪皺了皺眉:“你還有別的事麽?沒事我掛了!”


    一打電話就劈頭蓋臉地罵,再好脾氣都無法忍受。


    “嗬,你可真關心媽媽!”盧西亞在電話裏毫不掩飾她的不滿情緒。


    “媽媽現在怎麽樣了?”若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隻手揪住,往上一提。


    上一次,盧西亞約了她去聊媽媽的事情,後來顧朗被人追殺,她替顧朗擋了刀,錯過了與盧西亞的約定,之後她再找了盧西亞三次,一次是在宴會的時候,兩次是打電話,盧西亞鼻孔朝天,完全不搭理她。


    她想,媽媽的情況應該是穩定的,要不然,以盧西亞那種性子,必然火急火燎上竄下跳地主動來找她。


    盧西亞在電話裏罵起來:“你還有臉問媽媽,媽媽現在隻有八十二斤了,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現在隻有八十二斤了,你聽清楚了嗎?八十二斤!”


    盧西亞在電話裏情緒有些激動。


    若溪眉頭擰得死緊,聲音也沉了下來:“現在,是誰在照顧媽媽的睡眠?”


    盧西亞破口大罵:“除了爸爸,除了你,誰能照顧得了?媽媽一直念叨你,你走了以後,媽媽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差,現在比你沒有去莊園以前更差了。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好?是了,你這麽虛偽,當然是能討得媽媽歡心……”


    “為什麽不告訴我?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若溪氣得頭頂冒煙,強壓怒意還是壓不住。


    她在曼爾莊園的時候,媽媽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太好,但也有九十多斤。短短半年的時間,她竟然瘦了十多斤。


    一個一百七八十斤的胖子瘦十多斤不是什麽大事,因為本身有肉,但是一個本身就瘦的人,再瘦十多斤,會瘦成什麽樣子?若溪隻要想想,便覺得頭暈目眩。


    盧西亞在電話裏與若溪對吼:“韓若溪,別人都說我被慣壞了,都說我蠻不講理,我看最不講理的人是你,上一次,我約你喝咖啡,是爸爸讓我告訴你媽媽的情況,要是你這邊願意的話,再去莊園。但是你沒有去,爸爸很生氣,讓我不準再找你,就是媽媽死了都不再找你。你自己說,到底是誰耽誤了媽媽的病?”


    若溪心頭狠狠一揪,她相信盧西亞的話,埃裏克是一個偏執的人,的確做得出來那種事情的。


    咬了咬牙,她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聲音從齒縫裏溢出:“我要見媽媽。”


    盧西亞哼了一聲,語氣變得嚴肅:“爸爸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除了在媽媽這裏會妥協和讓步,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上一次爸爸破例,你失約了。這是他的第二次破例,你最好珍惜機會,明天下午四點,我準時在帝亞酒店門口接你。四點十分你沒來,我不會再等你。”


    若溪毫不猶豫地應聲:“好。”


    她第一次覺得盧西亞像個正常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沒有以往的傲慢和囂張。


    “韓若溪!”盧西亞喊了一聲。


    若溪應了一聲。


    盧西亞在電話裏說:“我特別討厭你的虛情假意和八麵玲瓏,但是,媽媽真的需要你,所以,你明天一定要準時來!克服一切困難和意外,準時來,媽媽不能等。”


    若溪突然眼眶一熱,盧西亞也許是一個刁蠻的人,但她對媽媽是真的有感情的。


    若溪應聲:“我一定會準時!”


    傅亞玨接到若溪的電話,聽到若溪在電話裏說她要請假一段時間時,他猛地意識到有大事:“是媽媽那邊情況不太好了?”


    若溪聞聲,就在電話裏哽咽了起來。


    傅亞玨心下一緊,立即將一堆材料鎖進中間的抽屜裏,徑直走出書房下樓。


    原本若溪去訓練的時候,他是決定晚上在基地睡的,後來奶奶的情況不好,他便每天都準時迴傅宅。


    剛才正在看調查材料,與雅琳最近的通話記錄有關的材料。


    若溪在電話裏情緒不太好:“傅亞玨,媽媽隻有八十二斤了,年初九十多斤的時候,就已經皮包骨頭了,又瘦了十幾斤,隻剩八十二斤,我不知道媽媽現在到底是什麽樣子?上一次,盧西亞約我去上島咖啡,就是埃裏克讓她來讓我去莊園,後來,我應該主動一點聯係她的,是我的錯……”


    傅亞玨在電話裏安慰:“不是你的錯,你後來有主動聯絡過盧西亞。”


    傅亞玨握緊電話,沒有往下說。


    他原本想說,那時見盧西亞沒有搭理,他想著媽媽不會有大事,所以也沒有太上心。


    這個時候了,再說這些,他覺得自己在推禦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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