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正在調查,現在隻知道那個孩子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死了,別的我會查清楚。”


    顧朗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裏擠出來:“徹查,給我徹查,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要抽他的筋剝他的皮。”


    一個小時以後。


    顧朗接到下屬的匯報電話,是下麵的人私自動的手,冒充趙明家的親戚,趁機混進趙明家的院子,一把將孩子推在石頭上,正好磕到後腦勺,路上就斷氣了。


    之後那個人意識到事態嚴重,自殺了。


    顧朗氣得肺都要炸了,狠狠地將電話砸在牆上,電話砰一聲摔成了幾瓣。


    良久,顧朗才冷靜下來,傅亞玨挑明了?之前那個電話挑明了?


    嗬嗬,倒是快,這麽快就查到他身上來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嗬嗬,難道是因為朗先生三個字,傅亞玨便憑著直覺鎖定了他?


    為什麽叫朗先生呢?也許那一刻他是想要正式向傅亞玨向傅氏宣戰吧。


    準備了這麽多年,終於正式開始了!


    顧朗開車前往趙明家,悄悄地從院子外麵往裏麵看,他看到一個女人蹲在院子裏哭,一個老太太扶著一個老爺爺兩個人偎著哭。


    院子中間,是一塊卷起來的席子,席子鼓起來,顧朗仿佛能看到席子下麵孩子的身軀,那是一個四歲孩子的屍體。


    他拳頭狠狠地捏緊,關節在空氣裏響起咯咯的聲音。


    孩子沒了,女人無助地痛哭。


    多年以前,女人沒了,孩子在無助地痛哭……


    女人和孩子,永遠都是弱勢的。


    到底是什麽人一直在擅自作主?


    他想,他有必要把手下所有的人都換掉,一切重新洗牌,重新開始。


    *


    傅亞玨大步走到停車場,若溪已經不在車裏,傅亞玨四處尋找若溪。


    走到後院的時候,若溪喊他:“傅亞玨。”


    傅亞玨那有些躁動的心突然安靜下來,他看向她。


    “你忙完了嗎?來這裏坐一會兒吧。”若溪說。


    傅亞玨便走過去。


    若溪坐在一個花壇的邊沿上,對麵是三棵古樹茶,燈光下,照出影影綽綽斑駁的新芽。


    若溪看向傅亞玨,低聲說:“沒有人願意這樣的。看到那樣的場景,真的讓人很難過。當真正麵對死亡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人生裏,除了生死,所有的都隻是閑事。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在針對傅氏,但我想,必然是很大的仇恨才會做到這一步。要不是趙明命大,他大概從架子上掉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因為他沒死,有人又報複上他的孩子。”


    傅亞玨的聲音裏帶著自責:“是我疏忽大意了,派了人在醫院這邊保護,結果出院以後還是出事了。”


    若溪握住傅亞玨的手:“我們在明敵在暗,別人有心要害人總會逮到機會的。所以,我們更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把商業競爭對手或者是平常生活裏有過節的人都列出來,一一排除,鎖定了目標以後,有針對性地應對,才能盡可能地避免傷亡。”


    “我知道是誰幹的。”傅亞玨說。


    “是誰?”若溪忍不住問。


    傅亞玨喉頭滾動了一下,說:“這件事情交給我。”


    若溪應聲:“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你不能再像今天一樣不冷靜。”


    “我沒有不冷靜。”


    若溪歎一聲:“可是你的車子有好幾次飆到了兩百多碼。”


    “以後我會注意。”


    “嗯。”


    “迴房間吧,外麵涼。”


    若溪搖頭:“我想在這裏坐一會兒。”


    傅亞玨便陪著若溪坐在花壇邊沿,他攬著她的肩。


    若溪便靠在傅亞玨肩上。


    若溪低聲問傅亞玨:“商業上的競爭,竟會陰暗至此嗎?”


    傅亞玨不知道如何答,隻說:“任何競爭,要是遇上品性惡劣的人,都可能陰暗至此。”


    若溪認同:“是,任何時候都要看品性。就像那些搶劫犯,有的甚至會因為搶到的包裏麵錢太少而對被害者進行暴打。人心真的是可怕的。”


    “世上還是好人多。”傅亞玨說。


    “嗯。”若溪應聲,“希望一切都好起來!”


    *


    顧朗將車子開迴別墅的時候。


    幹爹站在別墅門口等他。


    他立即下車:“幹爹,您怎麽來了?”


    波爾納手裏拎著一瓶紅酒,笑說:“心情不太好,過來和你喝一杯。”


    顧朗便立即開門,正好他心情也不好。


    顧朗親自動廚房裏做了一些菜,端到陽台上,父子二人一起喝酒。


    顧朗倒上酒以後,主動碰了碰幹爹的杯子,問道:“幹爹因為什麽事情心情不好?”


    “我為你的事情擔憂。”波爾納說。


    “為我的事情?”顧朗看向幹爹。


    波爾納說:“聽說你下麵有人自殺了?”


    顧朗臉色一沉:“他要是不自殺的話,我也會殺了他。”


    波爾納低歎一聲:“因為他失手弄死了那個孩子?”


    “他不是失手,他是蓄意謀殺!”顧朗聲音略拔高,“那隻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波爾納搖了搖頭,拿過酒瓶給顧朗空了的杯子裏倒上酒。


    顧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便控製不住情緒地將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擱。


    波爾納又再搖了搖頭。


    “幹爹為什麽一直搖頭?”顧朗問。


    波爾納歎息說:“你的性子太過優柔寡斷了,這樣並不好,會時常因為一些事情讓自己陷入痛苦。孩子,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的性子,不適合報仇。”


    顧朗一雙眸子驀地變得猩紅:“我要報仇!”


    “那你應該知道,傅氏並不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你不可能一腳將他碾死。你需要謀劃,需要步步為營。在步步為營的過程裏,總是要有人犧牲的。而你一旦因為有人犧牲而縮手縮腳,躊躇不前,你就會失去所有先機,事事受製於傅亞玨。”波爾納分析著。


    顧朗捏緊拳頭,咬牙:“我知道報仇必然是需要有人犧牲的,就像改革,一旦利益相爭,就會有衝突,在這個過程裏,總是要有人犧牲的。但這裏麵不包括孩子和女人!”


    波爾納又再搖了搖頭。


    顧朗看向波爾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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