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亞便頓住了步子笑起來:“那我偏要讓你們住在這裏。”


    “我是收了診費的,有義務治好你媽媽的病。不過,有句話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以後不要動不動在你媽媽麵前亂說話,尤其與她失眠症有關的話,你一句都不能說。”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除非你根本不愛你媽媽。”若溪說。


    “你!懶得和你這種女人說話!”盧西亞握著套馬杆走掉了。


    巴掌聲響了起來。


    若溪一抬頭,便看到埃裏克一邊鼓著掌一邊走了過來,他唇角勾著一絲稍顯邪氣的笑意。


    “真是精彩啊!”埃裏克說。


    若溪看向埃裏克。


    埃裏克問:“學心理學的都像你一樣聰明嗎?”


    若溪再看向埃裏克。


    埃裏克說:“短短三分鍾的時間,我看看你都用了哪些招術?威脅,恐嚇,以退為進,道德綁架!”


    “我並沒有埃裏克先生說得那麽齷齪!”若溪不悅。


    埃裏克笑:“不,我並沒有說你齷齪,恰恰相反,你很聰明!你看,一向我行我素為所欲為的盧西亞在你麵前走不出三招,她根本說不過你,根本拿你沒有一點辦法。我心裏突然覺得失望啊!”


    若溪蹙眉看向埃裏克。


    埃裏克說:“你知道嗎?盧西亞是早產兒,生下來隻有三斤多,我看著她一點一滴地長大,我像對待我的葡萄藤一樣精心地嗬護她,我希望她長大以後變得聰明,像我一樣聰明。可是她與你比起來,竟然差遠了,這怎麽不讓人失望呢?”


    若溪實在忍不住問道:“她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為什麽問這個?”埃裏克看向若溪。


    若溪也不賣關子:“您說您從未對不起我媽媽,而盧西亞不太可能是我媽媽親生的,如果她是您的親生女兒,不是很矛盾嗎?”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並不是什麽好事,什麽都能猜得透,會讓別人沒有安全感。而一旦窺探了別人不為人知的秘密,很有可能會被滅口。”埃裏克一邊說著一邊看緊若溪。


    若溪直視埃裏克的眸子:“您不會!”


    “何以見得呢?”埃裏克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


    隨後神色冷凝:“我一向是一個很殘忍的人,我連自己有血源關係的親人都可以殺害!”


    若溪說:“至少在我媽媽的病情好轉以前,您不會!也許您是厭惡我的,卻又希望通過我讓媽媽好起來,要不然,您不會在萬千心理諮詢師裏選擇沒有份量的我。”


    “嗬嗬,真是聰明!你不僅遺傳了思蓉的美貌,還遺傳了她的聰明。她也是像你一樣聰明的女人,這大概是她痛苦的根源。越聰明的人,越活得痛苦。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徹,反而作繭自縛,自尋煩惱。”


    “是的。”若溪認同這一點,又問道,“盧西亞不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卻是您的嗎?在您與媽媽分開的那段時間裏,您終究還是沒有耐住寂寞?”


    因為突然替媽媽感到不甘,語氣都稍顯犀利起來。


    埃裏克看了看若溪,說道:“那一年,曼爾家族變故,父親將安吉拉塞給我,思蓉要與我分手,我不同意,我讓思蓉先迴華韓,等我處理好家族裏的事情就去找她,直到八年以後我才去找她,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若溪替媽媽憤憤不平:“所以,盧西亞是您與安吉拉生的。”


    埃裏克不說話,看了若溪一眼,不承認也不否認。


    若溪又問:“那麽安吉拉現在又在哪裏?您讓盧西亞稱唿我媽媽為媽媽,不覺得殘忍嗎?當她對盧西亞傾注了所有的母愛時,有一天您再告訴她,盧西亞根本不是她的女兒。”


    “所以,我允許你與她相認來彌補這一點。”埃裏克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著若溪,“不然,你以為以我這樣殘忍的性格,會讓思蓉與情敵的女兒相認?這樣的做法,我置自己於何地?韓若溪,我每天看到你的時候就會想起思蓉背叛了我們的愛情,她的心裏,有別的男人進來過。”


    “那你與安吉拉呢?”若溪覺得不公平,“是不是男人都可以與多個女人上床,然後告訴女人,他隻是生理需要,並沒有背叛他們的愛情。而女人一旦身體上與別的男人有了接觸,就是背叛?”


    埃裏克突然毫無征兆地伸手掐住若溪的脖子,惡狠狠地瞪她:“你太讓人厭惡了!”


    若溪直視埃裏克的眸子,絲毫不退縮,她唔唔地想要說話。


    埃裏克深吸一口氣放開若溪。


    若溪憤然:“被我說中所以惱羞成怒了?”


    “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的挑釁,我極有可能失手掐死你。”埃裏克聲音冰冷地從齒縫裏擠出來。


    “那就掐死我好了,有一天,當媽媽知道真相,她會恨你一輩子!”若溪不想在嘴上示弱。


    也許很多時候她都是弱的,因為她知道人生的不易。可是此刻,她不想再示弱,她替媽媽叫屈。


    就算這個男人對媽媽的感情是真的,當年他讓媽媽迴到華韓就是對媽媽的傷害。他間接毀了媽媽一生,那麽一點愛,怎麽能彌補?


    想著,她直視埃裏克:“您現在對媽媽更多的是內疚吧?如果為媽媽催眠的那個醫生還活著,您也一定會讓他繼續為媽媽催眠。並不是像您說的那樣希望媽媽過得快樂,你更多的是擔心媽媽想起從前的事不顧一切地離開你。”


    “你閉嘴!”埃裏克嗬斥。


    若溪控製不住自己憤然的情緒:“安吉拉呢?她是死是活她還會不會迴來?為什麽每次受傷的都是我媽媽,為什麽?”


    若溪後麵的話幾近咆哮。


    爸爸傷害媽媽,埃裏克仍然傷害媽媽,是不是男人都一樣?


    埃裏克眸光森然地瞟了一眼若溪,他大步往外走去。


    若溪一屁股坐到地上,情緒格外不好。


    *


    傅亞玨正坐在沙發裏擺弄著手環。


    手環上麵一串一串的漢字出現。


    “黎曼晴逃了。”


    “平坤王子派出了所有能出動的力量都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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