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人為萬靈,不為情困便為事憂,大凡都要灑脫對待,泰然處之。”


    善財:“小僧自遁入空門,一切都能放開,唯有前世因緣,一直耿耿於懷,無法忘卻。也許,今生今世,善財已無法……”


    看到善財無比憂鬱的樣子,住持不由歎了口氣:“前生因緣,今世生成。因,即你前生之苦的根源,緣,即你今世之行的結果,隻能順其自然,無法強求啊!”


    善財:“果真如此,莫非甘藏此生隻能重蹈前世覆轍?想了卻因緣,隻是徒勞。”


    住持雙手合十:“善財師父的因緣,隻有一個人能解脫。”


    善財滿懷期待:“是嗎?是她才能化解嗎?”


    住持:“不是她,而是善財師父自身!”


    人流中,觀世音大步走來。正看到善財和住持從茶亭走出,忙閃向一旁,善財和住持道別。


    善財走向巨大的香爐,手裏拿著一柱高香。


    香爐前,善財點燃高香,虔誠祈拜。


    善財燒香已畢,從爐上移開視線。


    遠遠地,望見觀世音從寺內走出,善財忙低頭合十。


    觀世音走到香爐前,從善財身旁一晃而過。


    善財依然閉目,似乎毫無覺察。


    善財走到了石階邊,正要下階,忽又迴過頭來。


    恰在此時,觀世音也迴頭望了善財一眼。


    善財抬頭,卻望見了寺門兩邊的對聯:“仁之法在愛人不在愛我,義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


    善財一驚,忙念:“阿彌陀佛。”


    善財走下台階,一步步挪動著,似乎還有什麽依戀。


    突然,善財本能地迴身一望,望見了棚欄間縫間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那雙眼睛如此熟悉,那麽攝魂奪魄,有如灼灼火炬。


    善財跑上台階,到處尋找。


    杭州斷橋,許仙挑著零擔,一臉愁苦地走在斷橋上。


    一和尚匆匆迎麵而來,見到許仙忙打住,上前單手行禮手。


    和尚:“許仙,你不是在開藥店嗎?怎麽又賣起零食了?”


    許仙搖頭歎息。


    許仙:“客官莫提了,我開藥鋪本來生意紅火,不料那法海和尚三番五次找麻煩,我娘子一氣之下就把門關了。哎,可憐娘子又有身孕,沒法子我才賣起零食。”


    和尚沉吟少許,對許仙:“阿彌陀佛!看樣子你有難處了。這樣吧,我家今天要辦喜事,就把你的零食全都買下吧!”


    許仙大喜:“那敢情好,在此多謝了。”


    許仙接連打恭。


    和尚一擺手:“隨我來吧。”


    和尚七拐八彎,帶著許仙轉入一處小巷,走進幽舍。


    和尚推開門,吩咐許仙將零擔放下。


    和尚取出銀兩,遞給許仙。


    許仙千恩萬謝,剛要挑擔走人,和尚問道:“你家白娘子是頭胎嗎?”


    許仙答道:“是的,最近她麵色蠟黃,時常厭食作嘔,是不是要生了?”


    和尚摸出一團藥丸:“許仙啊,看你也是怪可憐的,這是我祖上遺傳下來保胎藥,對頭胎最有好處,隻是其味甘苦,實難下咽,你將它放入黃酒中,給娘子服了保你生個大胖子。”


    許仙接過:“這感情好,我有辦法,叫娘子不覺不察,就下肚了。”


    和尚笑道:“當然,當然,你真是個模範夫君。”


    許仙樂癲癲地捧著藥丸,徑自走了。


    觀世音端坐蓮台,默念經文,坐滿一地的尼姑都恭敬地合十默念,神情肅穆。


    燈火忽而通明,忽而暗淡,法場籠罩著一片神秘玄機。


    觀世音發起真功,臉上布滿汗珠。


    杭州民舍內,白素貞在床上疼得打滾,臉上盡是虛汗,許仙在一旁嚇得掉眼淚。


    一會,白素貞緩過一口氣,問許仙:“那人,那和尚究竟給你的是什麽藥?”


    許仙慌忙答道:“他說是保胎藥,我就…,你好點了嗎?”


    白素貞又叫起來:“這肯定是法海搗的鬼,哎喲……”


    許仙嚇得慌了神,在屋子內跑來跑去。


    許仙喃喃地嘮叨起來:“這怎麽是好啊,這怎麽是好……”


    白素貞掙紮著對許仙:“快拜佛求神,活菩薩會救助我的。”


    許仙慌忙燃起三炷香,跪在神翕下禱告起來。


    許仙:“菩薩顯靈,救救我家娘子。”


    金山寺院內,法海盤坐在忽明忽暗的神像下,雙手合十,默念經文。


    少頃,法海收了咒功。


    法海憤憤地罵了一句:“觀世音這尼子,竟敢壞我的功行。”


    杭州民舍一戶大門一開一閉。


    善財路過,見一舍大門忽關忽開,甚是蹊蹺,忙走過去。


    許仙出門倒水,見一和尚立於簷下,以為是法海來了,嚇得丟下水盆,大叫一聲倒在門下。


    善財忙扶起許仙,一手扶著許仙,單手行禮。


    善財:“阿彌陀佛,施主為何如此慌張?”


    許仙定睛一看,不是法海,是一眉清目秀的外地和尚,喘了一口氣。


    許仙:“這位師父是來化緣的吧,我家娘子正病著,請你到別處去吧!”


    善財:“貧僧路過此處,並不是來化緣的。”


    許仙:“既是路過,那就請你快走吧,免得我娘子看到你以為是那個惡和尚來了,又要加重病情。”


    善財問許仙:“你家娘子為何怕一個和尚?”


    許仙:“師父有所不知,這裏有一叫法海的和尚,平白無故一向與我娘子過不去,今天又將毒藥來害她,你聽,她開始發作了。”


    屋裏傳來白娘子的呻吟聲。


    善財雙手合十:“貧僧從南嶽衡山遠道而來,聽你娘子叫聲知她中毒很深,出家人慈悲為懷,如施主信得過我,也許我能為你們做點事。”


    許仙猶疑地:“你懂藥術?”


    善財誠懇地點頭。


    普陀山寺院法場上,觀世音忽然感覺輕鬆了許多,減慢了念經的速度。


    台下的尼姑們似乎都噓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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