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門兩旁的對聯。橫楣:隻思已過。


    左聯:曆千辛茹萬苦常憶天地國親師莫戀功名,


    右聯:上刀山下火海保住忠孝禮義廉忘卻利誘。


    一小僧走過善財,唱諾後恭敬地:“請問大師法號?”


    善財忙迴禮:“在下善財是也!”


    小僧:“這邊有請!”


    善財隨小僧從邊門進入娘娘廟。


    娘娘廟後園,觀世音和住持邊走邊談,走到了後門。


    主持停下,合十:“請問大師意欲何往?”


    觀世音:“此行就去高老莊,那西天取經功成名就的唐僧二徒豬悟能凡心未泯,在高老莊他還有一災!”


    主持掐指算定:“高老莊遠在西天路上,大師沿途保重貴體!”


    觀世音笑笑:“謝大師提醒,我去去就迴,諒無大礙!”


    主持:“貧僧算定善財大師已到,是否?”


    觀世音:“謝大師,不必了。當然,亦可告訴他我之去向。”


    高老莊外,豬八戒卷髒蓮蓬吊搭嘴、耳似蒲扇顯金睛、獠牙鋒利如鋼銼、長嘴張開似火盆,腦後一溜鬃毛,身體粗糙,頭臉像豬,身體像人,長喙大耳,拿一把九齒釘耙,穿一身綾羅紫緞,搖頭晃腦往前走去。


    豬八戒:“高素珍啊高素珍,老豬我不食前言,今天是真的相親來了!”


    他自言自語,陶醉在甜蜜中。


    高老莊內高朋滿堂,喜字懸掛,正在舉行熱鬧的婚禮。


    高老太公身著大紅袍,與眾賓客在拱手禮迎。


    高素珍頭罩紅巾,跟著一白淨麵孔的新郎,走入洞房。


    洞房內,高素珍的頭巾被掀開,新郎迫不及待地將其摟入懷中。


    高素珍推開新郎:“別急嘛,鬧洞房就要來啦!”


    新郎:“還鬧什麽鬧,都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


    高素珍雙手遮眼:“沒羞,沒羞,快別說了!”


    新郎還要動粗,隻聽門外大聲喊叫,一群人推門進來。


    有人大喊:“不好了,莊外來了個醜八怪,口口聲聲說小姐是他的人!”


    高素珍一驚,脫口而出:“他,豬八戒,他真的來了?”


    新郎嚇了一跳:“誰?誰來了?”


    高老莊門口,八戒在門口大嚷大叫:“我是豬悟能,西天取經,功德圓滿。皇帝老兒封我淨壇使者,是你們高老莊的女婿,叫我娘子和高老頭兒出來說話!”


    莊丁不肯開門,喝開了:“你這醜八怪,別胡言亂語,快走!”


    八戒大怒,威脅道:“再不開門,俺老豬可打進來了!”


    正僵持間,高老太公氣籲籲跑來。


    一見是八戒,太公把手一揮:“果然是豬八戒!你不去西天取經,又來糾纏我女兒作啥子?”


    八戒大聲叫:“高老頭,快開門,我做了大官迴來啦!”


    太公大怒:“你這個醜八戒,快走吧,我女兒已嫁人了,你看,今天她跟人入了洞房!”


    八戒一看莊內,果然張燈結彩,喜氣連天,肚子都氣炸了。


    八戒:“我操你的老祖宗!你這個臭老頭,你的女兒是金枝還是玉葉?許了這個許那個,我老豬可不是什麽凡夫俗子,你要把我老婆高素珍完璧歸趙!”


    高老太公從未受過這等氣,但又礙於喜慶,隻好悻悻地對眾人:“這個瘟豬是喝醉了,別理他!”


    莊丁用樹木頂緊大門,不再理睬豬八戒。


    八戒:“你可知道,我這老君所造,玉皇老兒親賜的上寶沁金鈀是不認人的。本姑爺今天累了,不理你們,俺明天再和你計較!”


    八戒用包袱當枕頭,攔在大門口,唿唿大睡起來。


    高老莊內一片恐慌,高老太公行坐不安。


    半夜,太公來到吳廟:“吳真人,那八戒又來逼婚,你就幫出個高招吧。”


    吳真人一臉鬼相,獐頭鼠目,見太公前來求援,暗喜。


    吳真人:“太公,這八戒可不是等閑之人,你知道他還有一個更了不得的師兄嗎?”


    高老太公:“我知道,就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


    吳真人:“對!這猴子不僅鬧了天宮龍宮,還保住唐僧去西天取迴了真經,玉皇大帝都懼怕他三分!”


    高老太公:“這如何是好?我總不能把女兒同時嫁給兩個人吧?”


    吳真人:“那你打算怎麽辦?”


    高老太公:“我這不是找你拿主意嗎?”


    太陽升到了半空,八戒還在鼾聲如雷,那赤露在外的豬肚子,一起一伏如同篩糠一般,那綠頭蒼蠅隨著肚皮的起伏一降一落地忙碌著。


    蓬頭垢麵,裝成女乞的觀世音提著籃子來到,一見八戒那個德性,忍笑替他把蒼蠅趕跑,搖了八戒半天,才把他從夢中喚醒。


    八戒一見觀世音,忙揮手:“去去去,我老豬前來相親卻落到這個下場,你有種去莊內要飯吧,我也餓壞了!”


    觀世音好笑。


    高老莊內院子,吳真人帶著一幫子人,紮起十字架,祭起一個法壇,乍一看去,甚是駭人。


    高老太公靜靜地看著吳真人操演法壇。


    吳真人舉起一麵黃旗,隻聽一記鑼鼓敲響。


    八大金剛走上前來,一個個兇神惡煞,自報家門。


    甲:“本神金鋼刀,專咬豬頭。”


    乙:“本神金鋼索,專捆肥豬。”


    丙:“本神金鋼鉤,擅長吊死豬。”


    丁:“本神金鋼鎖,最好啃豬蹄。”


    另四大金剛呲牙咧嘴,一齊叫道:“本神最能剖豬肚、掏豬心、剜豬肺、切豬肝!”


    高老太公聽得心驚肉跳。


    高老莊新房內,高素珍以淚洗麵,不知該如何下台。


    新郎躺在床上,唿唿大睡。


    新娘隔著窗口看窗外,莊裏莊外人聲鼎沸,一片鑼鼓聲。


    高素珍忙叫了一聲新郎,見沒人應聲,便去拉他。


    新郎的被子是虛掩的,人早就不在了。


    祭壇上,吳真人繼續揮舞小旗,裝神弄鬼,糊弄高老太公。


    八大金剛愈演愈烈,要生剝活吃豬八戒。


    突然,一名金剛在跳動中掙鬆褲帶,外褲掉到地上。


    孩子們發出一陣哄笑。


    人群中的觀世音見狀走上來,向高老太爺唱了個諾:“高老伯伯,您要當爺爺了!恭喜,恭喜!”


    高老太公一聲長歎,望著一身襤褸的觀世音,搖搖頭:“你不知道我老兒有多難,去那邊飽食一頓吧,這邊一會要打架了!”


    觀世音指著吳真人一夥:“他們好兇,是不是辦完喜事才殺豬?”


    老太公一哆嗦:“快走吧,他們是來殺人的!”


    大門“嘩啦”一聲開了,幾名莊丁手持繩索,前來捆綁鼾睡未醒的八戒。


    八戒被弄醒,發現自己不能動彈,索性裝睡不理睬。


    眾莊丁把八戒抬上豬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滾他不動。


    一莊丁壯膽去摸八戒的嘴巴,不防八戒一口咬住,再不肯鬆。


    莊丁嚇得跪下搗蒜如泥:“豬爺爺,豬爺爺。”


    八戒這才睜開眼,白了他一眼。翁聲翁氣地:“你們就是不尊重人,快叫高老頭出來說話!”


    眾莊丁一哄而散,跑入莊去。


    八戒揉揉眼皮,摸摸肚子,嘟嚷了一句:“天就亮了?老豬我該去化點緣了!”


    高老莊院子祭壇上還在作法。幾個莊丁跑來,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吳真人哈哈大笑:“這豬還會咬人了?他現在什麽地方?”


    幾個金剛摩拳擦掌。


    一家小飯鋪內,八戒東倒西歪地走來,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大聲嚷開了。


    八戒:“掌櫃的,好酒好菜拿上來,俺老豬餓壞了!”


    眾人嚇了一跳,愣在那裏不敢吱聲。


    八戒把一包散銀往桌上一拍:“俺老豬有的是銀子,不白混你們的吃喝!”


    掌櫃的顫顫巍巍走近,拿起銀子仔細看起來。


    八戒吼道:“看什麽看!先來八斤好酒,八斤牛肉,八隻烤雞!”


    掌櫃:“豬爺爺,小店隻有豬肉,沒別的。”


    八戒:“豬肉也好,馬肉也好,快上!”


    掌櫃下去。


    八戒自覺不妥,自語道:“不知這豬肉能不能吃?”


    飯鋪外,觀世音提著藍子走到飯鋪外,正要進去,又退至一旁。


    吳真人一夥唿嘯而至,進入了飯鋪。


    高老太公生怕出大事,由兩名莊丁攙扶著跟在後麵。


    善財背著包袱,揮汗如雨趕路。


    “高老莊”的地界碑呈現在眼前。


    飯鋪內,豬八戒嘴濺唾沫星子,狼吞虎咽啃著豬腳,吐得一地都是骨頭。桌上,擺著一隻空酒壇子。


    八戒:“掌櫃的,再來點酒,俺老豬……”


    八戒一頭垂下,醉暈過去。


    吳真人一夥衝將上來,將八戒一索捆起,拖出飯鋪。


    八戒爛醉中抓緊自己的包袱,緊緊地護在裸露的肚皮上。


    高老莊祭壇上,八戒被綁成一個“大”字形,高高地懸空吊起。


    八戒從醉酒中醒來,已是動彈不得。


    吳真人大喝一聲:“豬八戒!你私闖民宅,勒索百姓,該當何罪!”


    八戒睜開眼,大笑一聲:“你是何方妖精,趁老豬醉酒之際算計於我,不算英雄!”


    吳真人冷笑:“死到臨頭你還嘴硬,這裏是高老莊,也是你的黃泉路,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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