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成:“大凡能取其舍利子之者,一是具有在佛界有高深修練,身體素質極佳和聲望極高,二是要具備有七七四十九天焚練條件的名寺主持,方能號令天下,尊為極至。南嶽雖然高僧上百,但具備這兩者之人,極其難求!”


    福將軍:“本人認為有一人具備你說之條件,並且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華成大驚失色:“將軍不會說是老衲吧?老衲並未……”


    福將軍:“不是,本人所指即你的師兄廣德大師是也!”


    華成更加吃驚:“廣德大師乃南嶽衡山鎮山高僧,徒子徒孫遍布天下,豈能人為無端地將其……”


    福將軍笑道:“末將並未說要人為地取其舍利子,而是要順其自然,伺機促其火化。”


    華成搖首:“萬萬不能,這是萬萬不能的!廣德師兄已高壽一百二十七歲,至少還有八十年壽齋可吃,豈能……”


    福將軍冷笑:“皇上可等不了那麽久!實話告訴你,倘若我們不能達成協議,皇上令我立取你煉成舍利子,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權衡再三,華成終於一咬牙:“好吧,既皇上旨意已定,老衲隻能執行。但,老衲假若辦成此事,應離開南嶽,另擇良山立身!”


    福將軍:“皇上早就降旨末將,辦成此事後,即為你新蓋廟宇,金錢美女,由你享受!”


    華成沉思著沒有點頭。


    福將軍:“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華成終於把顧慮說出:“廣德老朽,不足畏也,要辦成此事,當小心他身邊一男一女兩徒,男的是甘藏,女的名送春,而且這個送春大有來頭,世人傳說她即是西天佛祖身旁的觀音大士化身,且功德無邊,信徒千萬,處置不當,反招來無窮後患!”


    福將軍:“甘藏現在何處?還有,那送春,又在何處棲身?”


    華成:“甘藏目前尚在恆河,傳說他要獻身打造七級浮屠,那送春嗎,經常在南嶽一帶現身!”


    福將軍滿意地點頭:“甘藏一時迴不了南嶽,那送春嘛……”,說罷,福將軍在華成耳邊細語起來。


    南嶽小路上,送春挎著小竹籃,匆匆走在山野小路上。


    忽然,一隊身著袈裟的佛兵揮舞著齊眉棍從後追來,口唿:“抓盜賊,抓盜賊!”


    送春見狀,忙立於一側。


    佛兵飛速追至,在送春身邊停下攔住去路。


    福將:“你是幹什麽的?”


    為首一佛將模樣的人從佛兵中走出,惡狠狠地盯著送春。


    這人正是那個與華成密謀的朝廷鷹犬福將軍。


    送春不慌不忙把竹籃掀開,遞給他們看。


    送春:“小女子是進山香客,請大人讓開!”


    福將軍驚異地:“喲,你這個自稱小女子的姑娘來頭不小啊,叫什麽名字!”


    送春不卑不亢地:“小女子小名送春。”


    送春雙手一揖:“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送春說完將眼光掃向對方,不再看人。


    福將軍看到,送春眼裏有一股凜烈正氣,柔中有剛。


    福將軍:“你就是送春?民間關於你的傳聞很多,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送春:“普通女子一個,心係天涯,獨闖世界!逢弱者不欺,遇強人不媚!看大人是彪虎一漢,應該胸懷若穀,容忍很多很多!”


    福將軍:“小姑娘講話滴水不漏,指東說西,言輕道重,看來你確實不簡單!但你不要躲躲閃閃,迴答我的提問!否則……”


    送春:“已經告訴你了,還有必要再重複嗎?”


    福將軍手一揮:“與我拿下!”


    幾個佛兵動手去抓送春,但機靈的送春左閃右突,從樹縫中巧妙地脫身,跑下山去……


    福將軍不甘心大喊:“追!”


    佛兵追到樹林中,不見送春的影兒。


    南嶽大佛寺,華成急急走入大佛寺,身後跟著幾個似僧人又似歹徒的隨從。


    小僧慌忙迎出:“華成大師,您迴來了?”


    華成急急地:“速帶我見廣德大師,快!”


    小僧猶疑地:“大師正在打坐,是否……”


    華成把小僧推開,大步徑自向內走去。


    大佛寺主持齋舍,廣德大師在打坐,四周一片靜寂。


    華成推開門,急急走進。


    廣德大師驚醒,見是華成,忙合十見禮。


    華成把手一拱:“師兄,聽說甘藏在恆河建造七級浮屠,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廣德:“建造七級浮屠,當然不是小事,但甘藏身為佛門弟子,能夠赤心向佛,籌建佛界最高盛事,我是沒有什麽異議的,也請師弟不要為慮。”


    華成:“師兄,建造七級浮屠是好事,但憑甘藏區區小僧,竟敢妄自作主,恐怕”


    廣德:“甘藏已修行十年,在佛經佛說方麵已有建樹,雖無法擔當大德作為,卻也能在修練中增添建樹,再說,有我們這些老者在,諒無大礙。”


    華成:“是否把廣成師兄也一並請來商議此事?”


    廣德不悅地:“沒有必要,如若甘藏有什麽需要,我也可去恆河雲遊一次,協助他完成七級浮屠盛事!”


    華成忙拱手:“那當然是錦上添花了,隻是長途跋涉,萬一身體不適,怎生是好!”


    廣德本能地:“人生總有限數,如果能在恆河圓寂,也是心安理得啊!”


    華成心中一喜。


    恆河沙灘上,甘藏在凝視著平靜的恆河聖水,浮想聯翩。


    在他的幻影中出現:


    送春坐在蒲團上,冉冉升起。


    送春舉起手,向甘藏揮舞致意。


    甘藏猛地站起,定睛一看,幻影消失。


    恆河聖水依然平靜如鏡。


    甘藏內心呐喊著:“送春姑娘,你在哪裏!”


    一船靠岸,人群中走出送春姑娘,依然身著那身素白的衣裙,提著竹籃。


    甘藏喜出望外,忙迎上去:“送春姑娘!”


    送春跑上前來稱道:“師兄!”


    鮮花搖曳的草地,紅花綠葉,一派春光盎然。


    一對同甘共難的師兄師妹,好容易來到恆河草地,彼此互相凝視著,心中情愫千言萬語化為相互對視。


    送春:“師兄,你辛苦了!”


    甘藏:“師妹,你也一樣!”


    送春從竹籃中拿出針線,替甘藏縫補衣袖。


    甘藏撫平送春零亂的頭發,後者羞澀地輕輕躲開。


    甘藏:“送春,你長途跋涉,從衡山來到恆河看我,我心甚不安!”


    送春:“師兄,這是應該的,我還帶來一個好消息!”


    甘藏:“是嗎,說與我聽聽!”


    送春:“自你決心在恆河打造七級浮屠,在佛門傳得沸沸揚揚,各方意見,褒貶不一。但師父十分支持你的想法,決意在聖殿奠基之日從南嶽趕來,為你助威!”


    甘藏:“是嗎?隻是路途如此遙遠,天氣這般炎熱,師父又年高體弱,萬一……”


    送春:“師父之所以趕來,不僅為你助勢,更重要的是,師父肯定還有其它考慮!”


    甘藏:“是嗎?你知道些什麽,快快說與我聽!”


    送春欲言又止:“還是讓師父親自跟你說吧,我先去看看你選中的地方!”


    南嶽衡山大佛寺在舉行送別儀式,廣德大師與眾位長者話別。


    廣德大師:“廣成大師,老衲此次遠行,大佛寺內外一切拜托你和華成大師了。”


    廣成大師:“師兄隻管放心去吧,廣成受此殊榮,感激不盡。隻是路途遙遠,異邦水土有別,還望你保重再保重。”


    眾人向廣德大師合十默禱。


    華成鬆了一口氣。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把寺內大坪的一杆佛旗攔腰刮斷,眾人大驚失色。


    廣成忙把廣德拉在一旁耳語。


    廣德大師淡淡地:“生死隻有一次,禍福早由天定!我去意已定,請不要為此擔心!”


    恆河岸邊,廣德大師一行踏上河渡。岸上長長的送行隊伍還在依依揮手。


    廣德大師遙望衡山山峰,心緒萬千,黯然一滴渾濁的老淚滾出眼眶。


    廣成向廣德頻頻揮手:“早日歸來!”


    廣德雙手合十:“但願……”


    大佛寺內,無數燭光跳動著,全佛僧人在廣成大師帶領下,為遠行的廣德大師禱告。


    卜卦師在為廣德大師卜卦。


    一卦下來,廣成大師急忙看卦,卦文令他大吃一驚。


    卦文:“夜鳥遠行,獨自飄零。他鄉異土,難複歸程。”


    廣成大驚:“再卜。”


    卜卦師又搖出一卦文。


    卦文更令廣成心驚:“孤雁哀號,前程已拋。不聲不響,路途飄遙!”


    廣成一咬牙,知是大事不好,但還是抱有一點期待,令卜卦師:“第三卦!”


    卜卦師已冷汗淋漓,手哆嗦著,向天扔出一卦。


    卦開,是一大大的“兇”字。


    廣成雙手合十,念起經文。


    眾僧一齊禱告,誦讀聲震動廟宇,令人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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