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周博遠壽命不多”的意思是周博遠患了什麽不可救的頑疾,又或是修為枯竭,靈力盡散。


    可沒想到,周博遠竟然在閉關的洞邸設下一個召天火的死陣,是他自己要殺死自己。


    可周博遠好好的,為什麽要自殺呢?


    謝知意穩住心神,看著於斯伯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但可以救的,我的心頭血血可以救活掌門師兄……”


    於斯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西門納,隨後垂下頭沒有說話。


    西門納眉頭緊鎖,道:“知意師弟,你不是藥師,為何會這麽篤定?”


    謝知意抿唇不言,這是司應告訴他的,可他或許不該信任司應,畢竟司應不是好人。


    但這是目前唯一有希望的方法了。


    “罷了,你和掌門師兄的事,你不想說,我們便不再問了,但確實,你的心頭血可以救掌門師兄,但還缺一樣藥引。”西門納頓了頓,看向於斯伯道:“師弟,你來說吧。”


    於斯伯點頭,接著道:“在萬鬼窟邊界有一條施河,那裏長有一株七轉聖花,隻要配合你的心頭血,就可以將掌門師兄起死迴生。”


    西門納補充道:“不過那裏很危險……”


    “師兄,不管危不危險,我都要去。”


    就像不管周博遠怎麽叮囑他要活著,他都要死遁。


    不僅是和池無邪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矛盾實在讓他頭疼,還是因為他有預感,若是他不死遁,會被池無邪永世關在那豪華的寢殿,不見天日。


    見他這麽堅決,西門納歎了口氣,最終也沒再說什麽。


    謝知意又看了眼沉睡著的周博遠,卻見周博遠緊閉的眼翕動了一下,放在身側的手指,無力地顫動了兩下,似乎要抓住某樣即將逝去的東西。


    謝知意俯身過去,激動道:“師兄,師弟,你們快看看,掌門師兄他剛剛動了,是不是快醒了?”


    西門納看著他,又歎了口氣,“師弟……”


    於斯伯一直坐著給周博遠紮針,所以周博遠的一舉一動,他都是能看見的。


    他淡淡道:“謝知意,你想聽實話嗎?”


    謝知意點了點頭。


    於斯伯抬起頭來,看著他道:“掌門師兄的意思是,他不許你去。”


    於斯伯的聲音很沉,在這寂靜的廂房內,卻仿佛滴進了謝知意心間。


    他仿佛聽到,是周博遠在對他說這句話。


    原主的感情在他體內蠢蠢欲動,他攥緊拳頭道:“可我必須去。”


    他還可以死遁,但周博遠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


    很快,西門納和謝知意就就集結了一眾峰主和弟子們,打算向施河進發,於斯伯是藥師,要時刻關注周博遠的身體征兆,就沒跟著一起去。


    可臨出發前,卻見一個守山門的小弟子急匆匆前來匯報。


    “西峰主!大事不好啦!池無邪帶著聖教弟子殺過來了,他……他說,我們要是不交出謝……峰主,他就把靈霄派夷為平地。”


    謝知意如被雷劈般愣在原地,什麽?!池無邪醒過來了?!


    可是按照他的預計,池無邪醒過來至少需要三個時辰,怎麽會這麽快!!


    “豈有此理,那臭小子把我們靈霄派當什麽了?告訴他,沒門!想要我靈霄派的人,也要看看我這當師兄的答不答應!”西門納一向是個老好人,可此時也被池無邪這番囂張跋扈的傳話氣得青筋暴起。


    那弟子小聲囁嚅道:“可池無邪已經帶人把靈霄派團團圍住了,現在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此話落下,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周博遠現在生死未卜,他們此時就是在與時間賽跑,那七轉聖花必須盡早取到才行。


    可池無邪這番舉動,豈不是阻礙了他們前去施河。


    謝知意攥緊袖袍,沒想到池無邪提前醒來。


    他走到西門納身邊,正要開口,就見一直對他和顏悅色的西門納突然道,“師弟!你莫要因為強權就將自己交出去,我們靈霄派還沒到賣身求榮,這麽窩囊的地步!”


    謝知意:“……”


    “師兄,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池無邪他這番是為了我而來,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撤退,但是三個時辰後,他肯定會不得不退。”


    “此次施河我帶一些弟子們前去就行,師兄和其他峰主留下來守著靈霄派。”


    西門納愣了愣,“師弟,你為何這麽肯定,池無邪三個時辰後會撤退呢?”


    謝知意臉頰一紅,總不能說春.藥還有三小時就發揮效用吧,池無邪那時候欲.火.焚.身,哪還有心思帶人打架?


    以池無邪那隨時發.情的秉性,恐怕一秒鍾都挨不了就要退兵。


    而且池無邪是為他而來,隻要他發現自己不在靈霄派,應該也會立馬撤退。


    他道:“師兄,你就照我這樣說的做吧,等池無邪撤退了,你再帶人來幫我,也是一樣的。”


    西門納沒再堅持,謝知意絕不能落入池無邪手中,所以此時把謝知意送出去是最好的選擇。


    謝知意帶走了一部分人,包括千蓮峰弟子,寧羨安,鳳妙音等人。


    他想到後山,那裏幾乎很少有人知曉,可以利用聲東擊西之法,在前門打得熱火朝天時,他們趁機從後山逃出去。


    可誰知,他還未靠近後山,就遠遠看見後山結界外也密密麻麻站著聖教大軍。


    而且還能聽見聖教弟子在外麵氣勢磅礴的打氣聲,內容大多是一定要把他抓到,送到教主麵前討賞。


    據說這次的獎賞,不比上次的極樂神花遜色。


    謝知意:“……”


    池無邪一如既往地會下血本!也一如既往的陰魂不散!


    但西門納一行人也不是吃素的,前山打得熱火朝天,很快靈霄派四周就陷入一片戰火,謝知意和其他峰主們略施小計,廢了一番時間才逃出去。


    可是禦劍途中,謝知意又隱隱不安,自己這是不是出逃的太容易了?


    *


    很快,施河就到了。


    施河是靠近萬鬼窟的一處古河,據說在上萬年前就存在了,但它與萬鬼窟的屍氣橫行不同。


    它常年飄雪,河麵上仿佛披了一層潔白的袈裟,宛如藏在人間的另一個仙境。


    但這些雪美則美矣,卻是無力鋒利的殺人利器。


    謝知意一行人抵達時,施河上方的雪下得最是猛烈,一瓣又一瓣,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殺人結界。


    “謝師伯,不能再進了,我們得等雪停了才能進去。”


    謝知意站在大雪外,手指凍得僵硬發紫,他看向寧羨安,“可是,我擔心時間來不及了。”


    “謝師伯,我知道您進施河心切,但救師尊的前提是,先護住自己的命。”


    寧羨安看著謝知意凍得通紅的鼻尖,從百寶袋裏拿出一件鵝毛大氅,輕輕披在他肩上。


    謝知意迴眸,纖細的指尖拉住兩側大氅,對他微笑道謝。


    它長得白淨,披上這叫鵝毛大氅,在大雪紛飛的襯托下,更顯得晶瑩剔透,清冷動人。


    寧羨安看得心為一顫。


    鳳妙音也道:“謝知意,施河的雪一時辰一落,想必這雪已經下了半個時辰了,我們隻需再等半時辰,這雪就會停了,那時我們再進去也不遲。”


    師妹都這樣說了,謝知意也不再堅持。


    正巧,施河不遠處還有一家名為落雪的客棧。


    可能是因為施河景致太美的緣故,修真界不少有閑情雅致的人都會過來賞雪,這家落雪客棧才由此而生。


    一行人進了客棧取暖,謝知意要了間廂房,把林玉宇秘密叫了進來。


    林玉宇扭扭捏捏,麵上表情又喜又不情願的。


    他是謝知意的首席大弟子。


    想起謝知意丟下千蓮峰不管,好好的峰主不當,竟然跑去聖教當什麽教主夫人。


    他的心裏就又委屈又怒的。


    謝知意自然看出了他的不滿,“玉宇,你愁眉苦臉的做什麽?師尊迴來了你不開心?”


    林玉宇癟了癟嘴,“開心。”


    “好了,別生為師的氣好嗎?”謝知意眯眼笑了笑,鵝毛大氅襯的他的臉十分小巧,笑起來也十分動人,特別是當他特意放軟語氣跟人說話時,很難有人會忍心拒絕他。


    “你是為師唯一的大弟子,在為師心裏是很重要的,沒人可以取代。”


    謝知意柔聲道,那雙溫柔幹淨的眸子就那麽望著他。


    林玉宇一肚子的委屈立馬就消散了,師尊的眼睛從來不會騙人。


    謝知意見他這樣,就開始說正題。


    因為他始終覺得自己出逃得過於順利,總擔心池無邪突然衝到客棧來,把他抓住。


    要知道春.藥還有一個時辰就要開始生效了,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必須還得想個計策。


    “玉宇,你知不知道千蓮峰有什麽捏傀儡的術法?”


    “傀儡?師尊要捏傀儡做什麽?”


    謝知意愣了愣,捏起桌邊的熱茶,放在手心捧著,緩解內心的尷尬。


    他為什麽要捏傀儡,自然是為了捏幾個性.感美人備用。


    到時,等池無邪追過來,他直接把那些美人丟過去,不比什麽法子都好使?


    但是他肯定不能直說。


    於是道:“千蓮峰冷清了些,為師想捏些傀儡放在峰裏,熱鬧熱鬧。”


    林玉宇撓了撓頭,千蓮峰是靈霄派擁有弟子最多的山峰。


    怎麽師尊還嫌不夠熱鬧?


    但他沒想太多,“確實是有一種術法,而且隻有師尊您能用,師尊應該聽說過,蓮藕有塑身之效,而我們千蓮峰又是靠吸取蓮池裏的靈氣修行,用蓮藕捏幾個傀儡,對師尊您來說,不算難事。”


    謝知意眼睛亮了起來,氤氳的熱氣把他的臉燙的紅通通的,“那這術法該怎麽用?”


    “師尊,您比弟子強那麽多,難道還不知道怎麽用那術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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