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無邪垂眸,看著空蕩蕩的掌心,過了半響,才抬眸道:“若哥哥陪我賞花,我就告訴哥哥是誰。”


    謝知意簡直拿他沒辦法,轉眸看向窗外,聖教外的景色確實是極美的,萬物都沐浴在晨光中,有山有水有樹,還有綿延千裏的一座座蓮池。


    不就賞個花嗎?


    也沒什麽的,不會少塊肉。


    他點了點頭,往外走。


    可剛走兩步,又被人抓住手腕,“哥哥,就在這賞。”


    說著,另一手將窗欞徹底推開,讓清風能更好地吹進室內。


    謝知意實在搞不懂池無邪葫蘆裏賣得什麽藥,但不用出去也好,他還懶得動呢。


    於是站在窗邊,看著梨花在枝頭隨風飄逸,又看著遠處沐浴在晨光中的蓮池。


    他覺得這就等於賞完了,正要迴頭跟池無邪說正事,身後突然貼上來一個滾燙的身軀,一陣清冽木香混著蓮香的氣息層層包裹住他,“哥哥,你知道無邪為什麽要在這裏賞花嗎?”


    池無邪比他高大許多,幾年前沒他高時,身上就有了讓他羨煞的肌肉,但那種肌肉也不是很大塊頭的,而是美觀又健壯的,十分具有觀賞性,謝知意有時候都埋怨,為什麽小說設定者,沒把池無邪身上的肌肉分點到他這個小炮灰身上。


    可當這些肌肉壓著自己時,他就絲毫沒了欣賞的心情,人被池無邪抵在桌上,連動彈一下都難,他迴眸道:“放開!”


    池無邪自然是不放的,更進了一步,將人牢牢圈在自己胸前和桌子之間。


    “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麽在這賞花,但花已經賞完了,你該告訴我,你抓的人到底是誰。”謝知意生氣道。


    池無邪抬手在他頭上撥弄了一下,又將頭擱在他肩上,吐出來的氣息全部撫在謝知意被吮吸過度的耳垂上,“這也是之前答應哥哥的,無邪會秘密處理掉這次永明城作惡的兇手,哥哥應當知道了吧,那兇手正是靈霄派的人,還妄想冤枉哥哥你呢,哥哥的玉佩就是從他手上落下的,無邪幫哥哥把他捉了過來,送給哥哥出氣。”


    謝知意怔了怔,雖然早猜到兇手會是靈霄派的人,但親耳聽到還是讓他忍不住渾身發冷。


    他道:“是誰?”


    池無邪輕笑了一聲,“是周博遠身邊的弟子,名字叫司應,哥哥有印象嗎?”


    司應?


    謝知意眉頭緊蹙,他從沒聽說過,大師兄身邊有這麽一個弟子。


    要知道大師兄為人孤僻,身邊根本沒什麽人,這些年來,唯一收的徒弟,也就隻有寧羨安一個而已。


    “無邪吩咐了聖教弟子,等會就能送上來,哥哥到時想對他幹什麽都可以。”池無邪抓住撐在桌上的潔白指尖,又靠近人耳邊道:“怎麽樣?無邪這個驚喜哥哥喜歡嗎?”


    謝知意沒說話。


    不過他確實想跟那個司應見一麵,想問他一些問題。


    但池無邪這麽配合,倒讓他隱隱不安,總覺得池無邪肚子裏裝的都是壞水。


    但等了許久,池無邪都沒在作妖,反而從筆筒裏拿出一枝紫毫毛筆,修長的手指握著筆,在桌麵鋪著的宣紙上,行雲流水般寫下了三個字。


    池無邪做什麽一貫都很容易做到別人夠不到的高度,書法也同樣如此,筆尖遒勁有力,酣暢渾厚。


    謝知意定睛看,才發現竟然寫得是他的名字。


    “寫我名字幹什麽?”謝知意問道,又覺池無邪貼他太近,抬手想把人推開,卻又被池無邪貼得更緊,緊到恨不得把兩人融為一體。


    “哥哥的名字好聽又好看。”池無邪在他耳邊道,仿佛沒察覺到懷中人的掙脫,繼續道:“哥哥知道靈霄派遇到大麻煩了嗎?那兇手被我抓迴聖教前,據說在靈霄派大鬧了一番,好多小弟子都受傷了,靈霄派這一番可真是損失慘重啊。”


    他佯裝可惜地歎了口氣。


    謝知意眉頭緊蹙,擔憂道:“現在如何了?”


    池無邪道:“哥哥不用擔心,那些損失都是小事,畢竟是哥哥以前的門派,無邪能幫襯肯定會幫襯的。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兇手是靈霄派的人的消息都封鎖不住了,哎,當然呢,我不會讓他們找到兇手的,畢竟我還要靠這個把哥哥留在身邊。”他擱下筆,用手撥弄了下謝知意紅腫的耳垂,道:“但是傳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也不知道靈霄派還能不能留下修真界第一的寶座。”


    謝知意本還在掙脫,聽到這個,渾身像是打了石膏一樣一動不動。


    他知道,要是這個消息傳出去,靈霄派不僅失去修真界第一的寶座,還會成為修真界的奇恥大辱。


    他自己倒是可以死遁後重新生活,但是周博遠,西門納,於斯伯,風妙音...乃至林玉宇,他們之後的日子又是怎樣的呢?


    他們對於正道的堅持,比他這個穿書來的人要重要的多,那是他們的信仰,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使命。


    “哥哥,無邪可是很念及舊情的,作為知情者,可一直沒將消息外傳呢。”


    謝知意迴眸睨著池無邪,直覺他肚子裏的壞水就要溢出來了。


    果然,池無邪下一秒,道:“哥哥隻要給靈霄派去一封信,寫上自願退出千蓮峰,以後都留在聖教,並且讓他們以後都不許再來叨擾,無邪就能幫忙封鎖消息。”


    說著,他又拿起了那枝紫毫毛筆遞到謝知意手中,點了點桌上的宣紙。


    “哥哥可千萬不要拒絕啊,不然無邪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謝知意握著紫毫毛筆,指尖忍不住顫抖,原來池無邪在這等著他呢?


    不過,他反正是要死遁的,如果寫上這封信就能讓靈霄派平安無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也正好趁這個機會,跟靈霄派好好告個別吧。


    他迴頭看向池無邪,“你最好說到做到。”


    沾了墨水的紫毫毛筆浸在上好的宣紙上,暈染開來,謝知意正劃下一筆,手突然被一隻比他大上許多的大掌握住。


    “哥哥,你一個人寫字多無聊呀,無邪來教教你吧。”


    第63章 羞愧


    池無邪的掌心滾燙, 將謝知意的手完全包裹住,很快兩人肌膚相貼的位置就被捂出一層熱汗。


    謝知意動了動手指,這種感覺黏糊糊的, 極不舒服。


    他皺眉想甩開煩人的大手,結果卻被握得更緊, 腰上也突然被一隻炙熱的大掌環住,池無邪硬邦邦的胸膛整個貼了上來,將他抵在了書桌上。


    “咯噔”一聲,書桌經不起兩人的體重,桌腳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砰”的一聲, 書桌邊緣徹底抵在了窗欞下的牆壁上,嚴實合縫。


    這聲音聽得謝知意麵紅耳赤,哪有人是這樣抱著寫字的, 他迴眸瞪著身後的人道:“池無邪, 我會寫字, 你放開我。”


    “哥哥,無邪不教的話,你知道怎麽寫嗎?要是寫得無邪不滿意,無邪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怎麽辦?”他將頭擱在謝知意肩頭,輕柔的話語裏滿是威脅之意。


    “池無邪!你少威脅我!”謝知意轉臉瞪著池無邪,白淨的臉被氣得通紅。


    池無邪俊眸微眯, 看著近在此尺的白嫩側臉, 磨了磨鋒利的虎牙,勾唇一笑, “哥哥,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


    然後無視懷裏人的抗拒, 垂下眼,大掌用力,包裹住那細嫩的指尖,帶著那打顫的玉手,在宣紙上寫上“大師兄親啟”五字。


    但就這簡單的五個字,被兩人寫得扭扭曲曲,像是兩條蚯蚓在上麵爬,哪還有先前筆尖遒勁有力,酣暢渾厚的風骨。


    謝知意氣地咬牙,這還不如他一個人寫呢!


    他嚴重懷疑池無邪就是故意的,但池無邪手裏又有靈霄派的把柄...


    “哎呀,這是怎麽一迴事?一定是哥哥和無邪沒有默契才寫成這樣,我們再多練練就好了。”池無邪佯裝疑惑道,又把懷裏掙脫的人抱得更緊了,耳邊的血紅色耳墜抵在身前人白嫩的臉頰上,戳出一個很小的窩。


    謝知意深吸一口氣,別開臉,警告道:“池無邪,你給我好好寫。”


    他知道,現在掙脫的再多,在這厚顏無恥的人禁錮下都是徒勞,倒不如早寫完早解放。


    池無邪眉眼彎了彎,一副詭計得逞的狡黠模樣,“好,都聽哥哥的。”


    然後,操控術法在桌上換了一張新的宣紙。


    可剛寫兩個字,池無邪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謝知意往左,他就故意往右。


    謝知意氣得咬牙,暗中使力將筆掰迴來,卻突然感覺脖子上有熱氣拂過,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移開,脖頸上有一隻溫熱的手貼了上來。


    猝不及防間,他肩頭的衣服被人扒開,一大片肩頭暴露在空氣中,上麵儼然有一朵血紅色的蓮花,花瓣大而飽滿,爬向精致的鎖骨,爬向如瓷玉般的後背,盛開的極致豔麗。


    一陣清風從窗口飄進來,吹散了肩頭主人的墨發,正巧有一縷墨發落在那蓮花上,身後的人唿吸一滯。


    “池無邪!你又在幹什麽?!”


    謝知意如受驚的小鳥般,抬手要將衣服攏上來,卻被人製止。


    肩頭突然暴露在清晨的冷空氣,讓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身體下意識一抖,手下的筆就不受控製地畫了一條長長的線,一封信就又這麽被毀了。


    他又煩又怒。


    身後人卻久久沒有迴答,他的耳邊反而響起一陣又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熱氣全部打在他脖頸處,後背上壓著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隻滾燙的大掌貼了上來,顫抖地握著他裸露的圓潤肩頭,很快上麵就多了一道五指印痕跡,接著那手鬆開,抓起了落在鎖骨處那縷秀發。


    “池無邪?!”


    謝知意怒道,他迴眸一看,隻見池無邪正抓著他的那縷墨發放在鼻間嗅著,眼底翻滾著不正常的火光。


    謝知意愣怔住,心口像有個毛毛蟲在裏麵爬,又麻又怪異。


    他掙脫道:“池無邪!放開!”


    池無邪抬起眸來,看了他一眼後,整個人就像癡了似的,將頭整個埋進了他的頭發裏,用力嗅著。


    “哥哥。”他喟歎一聲,像吸到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嗓音沙啞的不像話,“你平時都是用什麽洗的澡啊,好香啊。”


    謝知意被他這一撲,小腹也朝桌子擠去,桌腳在地上摩擦的“咯吱”聲,再次響徹在寬闊的寢殿裏。


    “普通清水!”謝知意麵紅耳赤,迴眸瞪道,“池無邪你還寫不寫字了?不寫你就鬆開我!”


    “哥哥用清水洗澡也這麽香嗎?無邪不信。”


    “你愛信不信!”


    “那哥哥下次洗澡叫上無邪一起洗,無邪就信了。”


    謝知意忍無可忍,就不該對這個混蛋心軟!


    寫屁的字,池無邪這純粹耍他玩呢!


    他把紫毫毛筆丟在桌上,賭氣道:“不寫了!”


    手卻又被握住,池無邪終於從他頭發裏抬起頭來,輕聲哄道:“哥哥,你別生氣,無邪這就教你寫字。”


    “誰像你這麽寫字?把我的衣服恢複成原樣。”謝知意自己試圖了好幾次,把胳膊上的下滑衣物提起來,卻都被池無邪那個壞小子打斷了。


    “哥哥,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你可不能耍賴。”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把衣服脫...成這樣跟你一起寫字?”


    “哥哥明明說陪我一起賞花,無邪這不是就在賞花嗎?”說著,他的手指又不老實爬上謝知意的肩頭,薄繭一點點摩挲著那蓮花花瓣,那些沒印上花印的白淨肌膚,頓時被他揉的緋紅一片,竟比那蓮花還要豔麗。


    他喉結重重的滾動,嗓音沙啞道:“世間再沒有別的花,比哥哥肩頭的這朵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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