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迴靈霄派稟告此事,卻在聖教山門口見到了黑霧遺留的殘念。


    他跟著殘念去了聖教山腰,隻見殘念突然幻化出透明人形,靈力暴漲,在鶴綏峰山間,用手生生撕開了一道結界,他口中還在念念有詞,有樣物件遺留在了作案現場,被聖教之人收進了地牢,主人讓他去拿迴來。


    謝知意聽到這心口咯噔一聲。


    於斯伯的臉色愈發陰沉,繼續往下說。


    之後他跟著殘念找到了聖教地牢,陰差陽錯的看到了與池無邪交纏在一起的謝知意。


    謝知意抿了抿嘴,想讓於斯伯把“交纏”兩字更改掉。


    但現下並不是糾葛這個的時候,他手心逐漸冰涼,“師弟,你的意思是,這黑霧背後可能是我們靈霄派的人?”


    於斯伯指尖攥地發白,過了片刻,才點頭,“目前得到的線索是這樣。”


    頓了頓,又道:“但我看到的隻是零星半點,真實情況不得而知,所以必須趕緊迴靈霄派將此事調查清楚。”


    說完,於斯伯的神色更加冷峻。


    他從小就入了靈霄派,自然有深厚的感情,不願意懷疑自己的門派會和這樣的事扯上關係。


    謝知意也不願意去懷疑,早在不知不覺中,靈霄派已經成了他在這異世的一個家。


    他咽了口口水,想到曾在聖教弟子運送孩童屍骨時,撿到了擔架上掉下來的玉佩,或許這就是黑霧殘念要找的物件。


    他將玉佩遞給於斯伯,“師弟,你看看這塊玉佩。”


    於斯伯沒接,瞥著他道:“這不是你的玉佩嗎?有什麽好看的?”


    謝知意渾身一滯,這竟然是他的玉佩,難怪他會對這塊玉佩有這麽奇怪的情緒。


    手心裏的玉佩冰涼刺骨,他突然唿吸有些困難,若是如實告知於斯伯,就玉佩就是他在地牢撿到的,說不定會被誤會和黑霧是一夥的。


    但如果撒謊,他的良心會不安。


    他看著眼前的於斯伯,咬緊牙,還是決定選擇相信一次,道:“師弟,實不相瞞,這塊玉佩是我在孩童屍骨裏撿到的,黑霧的殘念或許就是在找它。”


    他垂下眼,不敢去看於斯伯的反應,緊張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失去了過去的一部分記憶,不記得這個玉佩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地非常快。


    月色下,於斯伯的臉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陰沉,他在靈霄派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雖說這些年和謝知意交情還算好,但好像也沒好到無條件信任的地步。


    謝知意攥緊袖袍,想著於斯伯開口質問時,他該怎麽解釋。


    卻突然聽到於斯伯道:“不是你。”


    “誒?”謝知意抬起眸,於斯伯正眼眸深沉地看著他,似乎剛剛內心經過了一番很激烈的抗爭。


    謝知意受寵若驚,“師弟,你都不聽我解釋一下的嗎?”


    於斯伯將眼睛移開,不去看謝知意在黑夜裏亮晶晶的眼眸,冷聲道:“以你的智商,幹不出這樣的事。”


    謝知意:“......”


    他很想狠狠反駁,可看在於斯伯這麽信任他的份上,隻能咬緊唇把話憋了迴去。


    於斯伯沒再說話,轉身向黑洞躍去,謝知意趕忙跟上。


    卻隻聽“啪”地一聲,黑洞在兩人麵前極速合上,荒涼的月色下,隱約還能聽到不遠處傳來池無邪的笑聲。


    謝知意毛骨悚然,條件反射的捂緊了肩頭。


    他現在一聽這笑聲,就有點ptsd了。


    來不及多想,他趕忙拉著於斯伯逃走。


    池無邪脫身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快,肯定很快就會追過來。


    兩人找了個山洞藏身,於斯伯拿出傳音符傳音,卻被聖教周遭的結界擋了迴來,他暗罵一聲,手在白玉葫蘆上輕輕摩挲,神色冷峻的似乎立馬想將池無邪毒死。


    謝知意知曉他心切,此事事關重要,若是不能早日讓西門納和掌門師兄知曉,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但眼下出不去聖教,急也沒用。


    他現在又是半個凡人,幫不上半點忙,隻能等明天修為恢複,池無邪開結界,兩人渾水摸魚溜出去。


    謝知意讓於斯伯捏了個起火訣生火,夜裏天涼,他的溫度慢慢迴升,又開始擔心起寧羨安來。


    擔心著擔心著,又想起逃出來前,池無邪喂他喝了一碗奇苦無比的毒藥!


    真是要命!


    他連忙拉著於斯伯道:“師弟!你最懂毒!你快看看,我中的是什麽毒?”


    他昂起頭,露出纖長的脖頸,還有人中,又攤開手掌,讓於斯伯檢查。


    火光搖曳間,白玉般的肌膚上,紅色的月牙齒痕若隱若現。


    於斯伯不自然的移開眼,“你脖子上是什麽?”


    “啊!”謝知意低下頭,連忙將紅袍往上提,遮住了脖頸,口齒打結道:“額...是蚊子咬的,這後山就是蚊子多,咬死我了。”


    說罷,他還揮了揮手,趕走了空中並不存在的蚊子。


    於斯伯垂下眼,想說,是什麽蚊子,還能咬出月牙型形狀?


    不過謝知意不願意多說,他也不會多問。


    但又看到謝知意身上大了一圈,將他團團裹住的紅袍,忍不住道:“這不是你的衣服。”


    謝知意一怔,他隻是想問自己中了什麽毒,怎麽話題總愛往讓他尷尬的地方扯。


    他又將衣服裹的更緊,確保沒露出一絲一毫的齒痕來,正想著怎麽解釋。


    於斯伯突然道:“這是池無邪的衣服。”


    謝知意瞳孔震顫,震驚的看著於斯伯,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說完就後悔了,因為他沒了瞎編的機會。


    於斯伯冷哼一聲,沒說話。


    先前在廂房裏,池無邪隻穿著紅色裏衣,而且這大小,很像是池無邪穿的。


    但他並不確定,隻是隨口瞎蒙,沒想到謝知意一下子就承認了。


    謝知意摸了摸頭,愁地頭發都要掉了。


    胡亂解釋道:“那個……我衣服濕了,就扒了他的衣服來穿穿,你看他都氣的恨不得要了我的命,你可別多想啊。”


    “我能多想什麽?”於斯伯挑眉看了他一眼,“他迴來後沒有第一時間找你,還把你關在地牢裏做那種事,現在你知道他的真麵目了?”


    什麽叫那種事?


    謝知意直覺於斯伯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那個...他其實沒對我幹什麽。”謝知意解釋道,隻是咬了他一頓...而已。


    於斯伯卻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怎麽沒幹什麽?你瞧瞧你的嘴巴,紅腫了一大圈,肯定是被那小子”


    “不不不!我是上火了!”謝知意大聲打斷。


    此時,一陣冷風卷進山洞,兩人麵前的火堆突然一跳,照亮了隱在黑暗中的那張目秀眉清的臉,小巧的鼻尖下,一張唇又紅又腫,還隱隱有了破皮的趨勢,在火光的照耀下,竟透出幾分豔色來。


    他那番上火的言論頓時站不住腳,連忙將臉埋到膝蓋處,“我……我今天吃了巨無敵辣的辣椒,然後就……這樣了。”


    於斯伯將那句“是被那小子打了?”的後半句,生生咽迴去。


    他還想著,堂堂修真界千蓮峰峰主,被一手帶大的孩子,施以打嘴酷刑,是一件多麽傷自尊的事情。


    可瞅著謝知意通紅的耳尖,心裏又生起異樣感,但還是道:“少吃點辣。”


    謝知意連連點頭,鼻尖和耳朵都紅彤彤,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可憐,還有點無害。


    於斯伯一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操心,可這十分不符合他高冷的人設,欲言又止了一番,很是艱難道:“謝知意,池無邪不是善茬,他對外以除魔衛道召你來聖教,但實際肯定暗藏禍心,你別被他騙了。”


    謝知意再次點頭,將臉還埋在膝蓋上。


    於斯伯又道:“既然你知道了他的真麵目,就離他遠點。”


    謝知意想,他也想離的遠一點啊!最好是海之彼岸,天之盡頭那般遠!


    可聽到於斯伯說“真麵目”這三字,又有些奇怪。


    就好像過去的池無邪是假的一樣。


    於斯伯一看謝知意這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想起當初被毀的寶貝藥田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當時他找不出證據,謝知意又被騙得團團轉,百般維護池無邪,他隻能放任池無邪在靈霄派招搖過市。


    “謝知意,你還記得我被毀的藥田嗎?”


    謝知意點頭,“當然記得。”


    “他毀的。”


    “他?”


    “嗯,池無邪。”


    “怎麽可能?那時候無邪還小,又善良,還沒結丹,怎麽可能去毀你的藥田。而且,我記得後來他為了緩和和你的關係,還專門給你培育了一畝藥田討好你。”


    “討好?他要是不心虛,他賠我藥田做什麽?!”


    謝知意愣住,張了張嘴,還想反駁,卻找不出該反駁的話。


    於斯伯見他如此冥頑不靈,氣的青筋陣陣,“謝知意,你一點都不了解他,他遠比你想象中壞,也就你傻,被他騙的脫層皮。”


    謝知意一怔,捂住了肩頭的衣袍,可不就是脫了層皮嗎?


    聊了半天,謝知意又意識到,於斯伯還沒告訴自己,到底中的什麽毒。


    他再次撩起衣袖,將胳膊伸了過去,問道:“師弟,你看看,我到底中了什麽毒?”


    火光下,謝知意的胳膊又細又白,跟塊上好的璞玉似的。


    於斯伯搖了搖頭,又用一副你在瞎想什麽的表情,瞥了眼他。


    “沒中毒?”謝知意驚訝道。


    “嗯。”


    “怎麽可能沒有?師弟,你是不是搞錯了?”


    他說著又伸出胳膊,讓於斯伯給他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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