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意道:“這麽說,作惡的其實不是邪祟,而是另有其人。”


    候正卿很緩慢地點頭,他的瞳孔是很柔和的琥鉑色,可謝知意卻在其中看到了淡淡的悲傷。


    “侯某實力不濟,沒有追查出作惡之人是誰,才鬥膽讓寧老爺向靈霄派遞去了委托書,希望謝峰主能查出作惡之人是誰,早日拯救長樂城於水火之中。”


    第26章 發燒


    天色已晚,候正卿邀請謝知意帶著弟子們先去寧府修整,第二日再調查作惡之人。


    寧府宅邸十分闊氣,給謝知意安排了上好的廂房,池無邪一直昏迷不醒,便和他安置在同一間房。


    謝知意給池無邪喂了丹藥後,就去了帷幔後沐浴。


    池無邪醒來時,入目是陌生的床幃,空中飄著冷冽的梅香,他心慌地抓緊被褥起身,四處張望尋找熟悉的身影。


    他還記得自己昏迷前是在一處溫泉...


    “無邪,你醒了嗎?”熟悉而又悅耳的聲音,從不遠處白紗質地的帷幔後傳來。


    他望過去,一隻白玉似的指尖伸了出來,帶著氤氳熱氣,輕輕撩開帷幔,一節纖細的腰身在燭光地照耀下,影影綽綽地出現在他麵前。


    謝知意穿著寬大的白色寢衣,白色腰帶虛攏在腰上,衣領鬆鬆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肌膚,他白皙的臉頰微微泛紅,似乎剛被熱氣燙過,柔和的眼眸清亮,抬手將沾了水珠的發梢撩到耳後,用一塊幹淨的白帕擦著發尾的水,一滴滴水珠從他伶仃脖頸滑落,落到精致的鎖骨上,再一點點隱入更深處。


    池無邪咽了咽口水,突覺口幹舌燥,想說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謝知意輕輕走到他床邊,渾身帶著熱氣,彎下腰用手背去貼他的額頭,“怎麽迴事?身體還難受嗎?”


    謝知意手心溫熱,貼在他額上,就如同點火般,把他心裏的邪念都勾了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將臉偏開,臉頰卻又碰上謝知意半幹未幹的發梢,帶著淡淡的蓮香味,攪得他心煩意亂,抬起眸時,卻又對上了謝知意袒露的寢衣下,白.花.花的一片,一瞬間氣血上湧,差點沒背過氣去。


    “無邪,你到底怎麽了?”謝知意的聲音變得急切,坐到床邊,捧著他滾燙的臉頰,周遭瞬間都充斥著甜膩的蓮香味。


    池無邪抓緊被褥,蓋住了不適的部位,垂下眸子,轉移話題道:“我沒事,哥哥,這是哪?”


    他嗓音幹啞,像是渴到極致般,謝知意在床邊倒了杯茶水遞給他,細細跟他講起了他暈倒後,碰到候正卿的事。


    池無邪聽得迷迷糊糊,滿腦子都是謝知意的秀發,寢衣下白.花.花一片...


    直到謝知意的手伸過來,輕輕觸到他耳邊的耳墜,“無邪,就是這麽迴事,我們今日先在寧府修整片刻,明日再調查溫泉一事。”


    池無邪抖了抖肩膀,避開謝知意的手,像被嚇到似的“嗯”了一聲。


    “無邪,你真的沒事嗎?怎麽心不在焉的?臉也好紅好燙。”


    池無邪抬起眸來,對上謝知意清明的眼睛,又羞愧地垂下頭去,抓被褥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他怎麽好意思告訴哥哥,哥哥在跟他說正事,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把哥哥按在床上,扒開寢衣,窺探全景,對著那白皙的肌膚啃噬親吻,再一邊摩挲那緋紅眼尾和紅唇,一邊抓過秀發放在鼻間嗅...


    “無邪,是不是這個耳墜的原因?”想到池無邪的抗拒,謝知意的手剛抬起,又放下,道:“之前你心魔出現的時候,這個耳墜就有了異常,而且鳳九也想要你這個耳墜,你耳墜裏的力量很強大...”


    “無邪,這個耳墜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池無邪的手一抖,想到暈倒前,耳墜裏釋放出了魔氣,心裏旖旎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他慌張抬眼,“哥哥,無邪也不知道這個耳墜裏為什麽會有魔氣,無邪...”


    謝知意抓住他的手,“無邪,你別慌,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想問清楚。我擔心耳墜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


    池無邪垂下眼,幾乎將唇咬出血,“耳墜,是我娘親給我的。”


    謝知意渾身一滯,他當然記得在池無邪夢裏看到的一切那個渣爹用娘pua池無邪。


    可他一直沒提,一是擔心池無邪迴憶起傷心事,二是,若池無邪還記得自己的親爹親娘,那他這個上趕著認得便宜哥哥不就露餡了。


    他想著不提,就這樣僥幸的和池無邪繼續兄弟相稱,可現在卻是自己主動問起來了,這話題再也不能逃避了。


    “你的娘親,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吧。”說完,他又覺得自相矛盾。


    夢境裏,池無邪的娘親,似乎是個拯救蒼生大義的正麵人物,又為什麽給自己孩子留個充滿魔氣的耳墜呢?


    “或許吧。”池無邪看著謝知意,歪頭露出一個笑,“但她不愛我。”


    他右耳的耳墜流光四射,將這個笑襯的耀眼極了,“但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愛她。聽說我出生時,她想掐死我,可因為沒有得手,最後悔恨而亡呢。”


    謝知意這下真不知道怎麽迴了,手都不知道放哪。


    為什麽池無邪說的,跟夢裏的完全不同?


    夢裏,池無邪的娘親是為了救他而身亡,幼年無邪更是為了娘親妥協,受那個渣爹的擺控。


    謝知意想問是怎麽迴事,可又覺得這都過去了,池無邪沒有提,他多此一舉一提,反而讓池無邪傷心了怎麽辦?


    要知道,有時候,少問就是對人最好的安慰。


    池無邪突然笑出聲來,“哥哥,你不用緊張,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麽?”


    “知道我不是哥哥的弟弟,哥哥當初騙我,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


    謝知意微微張開嘴唇,心裏愈發不是滋味,他沒想到池無邪一直都知道,卻還一直貼心的沒有戳破這個謊言。


    他低下頭,“無邪,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不過,我當時說想保護你,救你,這些話都是真的。”


    “我知道。”池無邪望向謝知意,那雙漆黑的眼眸很亮,裏麵藏著對他的全然信任。


    謝知意的心驟然一軟,鼻子有些酸,俯身過去,輕輕摟著池無邪的背,將他抱在懷裏,“無邪,以後我依然是你的哥哥,我來愛你,好不好?”


    池無邪將頭埋在他肩上,嗅著蓮香,胳膊更緊地鉗住謝知意纖細的腰,“我隻要哥哥的愛就夠了。”


    池無邪雖然醒過來了,但此時太晚,寧家下人都已歇息,謝知意也不好再叫人安排一間房。


    兩人合衣躺在一起,謝知意想到自己的淫.魔形象,本想在軟塌上湊合一晚,可池無邪說怕,非要跟他一起睡。


    謝知意挺開心的,這就說明主角受已經完全信任他了。


    就在他閉眼時,突然聽到池無邪唿吸變得粗重。


    他扭臉看過去,發現池無邪背對著他,蜷縮著身子,抱著被子對著牆,脊背不停地抖動,唿吸越來越重,好像立馬就要窒息而死。


    謝知意連忙坐起來,明明先前池無邪都是側對著他躺,說是晚上會做噩夢,要看著他睡才行,身體也是緊緊貼著他,胳膊搭在他腰上。


    謝知意倒也沒想太多,想著都是男性,貼一下也沒什麽。


    可現在池無邪卻離他遠遠的,兩人之間的距離足以再睡下一個人。


    池無邪不會出什麽事了吧?他看向耳墜,並沒有什麽異動。


    他拍上池無邪的肩,將他扳過來,卻看見池無邪臉上沁著熱汗,臉頰紅的像在蒸籠裏蒸過,薄唇緊緊抿在一起,嗓子裏發出難耐的呻.吟,眼睛更是紅地滴血。


    謝知意被嚇了一跳,第一感覺是池無邪的心魔作祟,可池無邪又沒傷害他,再細細一看,很像發燒的症狀。


    他將手貼向池無邪額頭,燙地嚇人。


    “無邪,你怎麽了?是不是著涼了?我去給你找些丹藥來。”


    說著,他就要下床。


    胳膊卻突然被一隻又燙又濕的大掌鉗住,天旋地轉間,他被摔到床上,池無邪不知何時,趴在他身上,胳膊撐在他臉頰兩側,筆挺的鼻尖滴下熱汗,落在他唇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鹹味。


    “別...走..”池無邪猩紅的眼瞪著他,嗓子卻幹澀的像是幾百年沒開口說過話。


    第27章 吃醋


    謝知意被他這眼神看得莫名發怵,“我沒有要走,我是要去給你拿藥。”


    池無邪咬緊唇,眼睛盯著他嘴唇,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麽,“哥哥,抱抱我好嗎?”


    謝知意被他問懵了,可看到池無邪這麽難受,心想或許生病的人都比較脆弱吧。


    他點了點頭,池無邪立馬俯身下來,少年蓬勃炙熱的氣息包裹住他,他感覺到池無邪的脊背抖得更劇烈了,顫抖的唿吸打在他耳根。


    這個擁抱很輕很輕,池無邪撐著身體,沒有貼上他的胸膛,很短暫的時間後,逃似的離開了他,又背著他對牆躺著了。


    謝知意心想,池無邪病的不輕,連忙找了些退熱的丹藥,喂他吃下。


    池無邪吃下後,似乎好了些,但就是不肯再麵對他睡了。


    但聽到謝知意喂他吃的是於斯伯研製的丹藥,沉默了會,向謝知意在千蓮峰討了塊荒地,不甘心地說要種出比於斯伯更好的草藥來,而且吃到嘴裏還是甜的。


    謝知意隻當他是小孩的異想天開,草藥怎麽可能是甜的呢?


    翌日,謝知意醒來時,身側早已空了。


    他下床出了院門,找到一個小廝問池無邪去哪了,小廝說池無邪一大早就去了漿洗房,好像是洗衣服去了。


    謝知意心裏納悶,池無邪洗衣服幹什麽?


    而這時,池無邪剛好從院門口走進來,看到他時,臉頰通紅地垂下頭,兩隻手不安地絞在一起。


    謝知意想,池無邪的病是不是還沒好?


    他走過去,正要問,林玉宇突然又找了過來,說是寧老爺和候正卿有請,溫泉作惡之人有線索了。


    謝知意隨林玉宇去了前廳。


    寧老爺坐在主位,他痛失愛子,神情憔悴,雖說穿著打扮貴氣逼人,但身上卻一股花甲老人之氣,臉上皺紋層層疊疊,渾濁的雙眼裏滿是哀傷。


    候正卿在他身旁落座,細心照料著他,儼然超過了主人與門客的關係。


    謝知意踏進門檻,作揖道:“侯公子為人友善,做事更是妥帖細心,寧老人收得個好門客啊。”


    他說的不是恭維話,而是來的路上,聽小廝們說,寧老爺與候正卿相識數十載,候正卿還差點成為寧老爺的女婿,可惜寧家大女兒三年前遇害,這樁親事才沒成。


    寧老爺實在虛弱,站起來迎接他,說了些客套話後,身子骨就承受不住,又被候正卿攙扶迴原位。


    謝知意入座後。


    候正卿麵對他道:“謝峰主,侯某近日費心追查,終於找到了線索。”


    “什麽線索?”


    候正卿看了眼寧老爺,寧老爺皺著眉頭,神色看著比上一秒還要蒼老,點了點頭,似乎讓他說。


    “說來不知是巧還是...”他搖了搖頭,麵上露出難色,糾葛幾番後道:“先前候某說過,鳳九的琴聲由安轉危,是受到了陣法的影響,但誰知...這陣法竟然就在寧府,可惜候某實力不濟,硬是找了好幾月,才...”


    他這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驚得正廳站著得小廝們都低下頭,生怕懷疑到自己。


    謝知意也吃了一驚,“在寧府?”


    要知道,寧老爺的大兒子就死在溫泉處,難不成是寧府有人與他結仇?才設下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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