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行半天,日頭下沉,吳庚才停下腳步,此處是一片山坳,向前便是一片水澤,貿然前行恐怕又生變故。


    “哎呦,你可算停下啦”,“累死小爺啦!”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白胖小臉上腮紅一片。


    吳庚輕笑,轉身將張仲陽放在一張獸皮之上,邊檢查傷勢邊與小胖子閑聊。


    “這次是我思慮不周,還要多謝陳師兄出手”。


    談及此事,小胖子臉色一怔,隨即像受驚的老鼠一般直接彈起,言語毫不客氣:“喂,我告訴你哈,張師兄什麽為人我最清楚啦,我自己做的事,不用你來感謝”。


    吳庚倒也不惱,隻是沒想到兩人關係好到如此程度,說是性命相交也不為過啦!


    吳庚喂給張仲陽一些清水,沉吟一番後,終於向小胖子問出心中的疑惑,“張師兄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衍脈子啦”,小胖子下意識說道,隨即感覺不對,忙不矢的捂住嘴,隻是看著吳庚平靜的目光,又恍然道,“原來你知道”。


    吳庚點點頭,眉眼低斂,隻有言語傳出,“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是張師兄的妻子?”吳庚不確定道。


    “這你都知道?”小胖子臉色一驚。


    果然如此,吳庚心中暗暗點頭。


    “唉,張師兄運氣還算好些,隻是張師兄的妻子卻……”,小胖子愁眉苦臉,活像個白皺胖蘿卜,最後歎氣道:“算啦,此事我也不該多言”。


    “咳咳…沒什麽不能說的”,張仲陽突然蘇醒開口道。


    吳庚直接盤坐而起,靜靜看著前者。


    “我來自一座秀麗村落”,似在迴憶,張仲陽斜倚一塊青石上,淡淡開口。


    “拜入百花穀之前,家境艱難,那時我是小酒館的打雜,為了生存,一切夥都接的,人生的顏色似乎已經固定啦”。


    “我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天”。


    “雨絲淅瀝,客人都少上許多,少有的閑暇,早就淘來的一本雜記終於有的時間看啦”。


    “兩位師弟恐怕不知道,酒館的門檻都快被磨平啦!坐著倒也挺舒服,一人一書就是一下午的時光”


    “正興起時,一片陰影出現,她逆光而立,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裏”,張仲陽眼睛亮起,多了許多顏色。


    “持青絲竹傘,扇麵娟美,能想象出僅憑一把傘就能讓人自慚形穢的感覺嗎?”


    “輕聲細語,那一刻,我仿佛魂魄離體一般,最終她說了些什麽,我都未曾聽見,隻記得她的展顏一笑,當我迴過神來,她就已經走遠了!”


    “那後來知道啦?”小胖子頗感興趣道。


    “這個嘛!”張仲陽雙手揉揉臉,“後來小靈告訴我,是我無意間淘來的那本雜記貌似是前朝一位花詞聖手的一份孤本,當今已極難尋”。


    “然後呢,然後呢”,小胖子一臉激動,似乎主角是自己一般。


    “然後嘛”,張仲陽越說越精神,仿佛在給兩位小弟傳授經驗一般。


    “受傷,被救……咳咳,具體就這麽個流程”,張仲陽少見的褪去一副正色,癡癡笑道。


    “這種劇情”,吳庚臉上汗顏,心中念頭百轉,道老頭過這麽久還是個光棍,難道真有因為有修為太高的原因不成?


    “然後呢?接下來的劇情是不是就是長輩阻攔?”小胖子臉色狐疑。


    張仲陽摸了摸鼻子,憨然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當初她看上了我什麽,直接越過了雙方家長……”


    “張師兄,你不會已經當爹啦吧!”小胖子仿佛殺豬一般慘叫道。


    “想什麽呢,私定終身,隻是私定終身”,張仲陽老臉一紅,連忙解釋道。


    “師兄最後又是怎麽來到百花穀修仙的呢?”吳庚輕笑問道。


    “師弟這你就不懂啦”,小胖子一副過來人的神色,“那個男人不想成為家中頂梁柱,這有機會不就要出來闖闖”。


    吳庚暗暗點頭,張師兄自尊極強,她對他越是百般照顧,恐怕師兄心中就越是難過吧!想讓一個男人靠自己女人過一輩子日子,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莫大的折磨。


    好在胖子措辭不錯,張仲陽也沒多想,倒是吳庚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對方隱晦一笑。


    張仲陽隨後語氣帶著些慶幸:“之後,百花穀招收弟子,我被有幸帶入宗門”。


    “隻是可歎五年時光癍染,我隻入煉氣六層”,言及此時,情緒低亢。


    “修道路,不以修為高低為勝負”,吳庚寬慰道。


    “我倒是不在意,可是……”


    “仙凡兩別,修士以百年為歲,凡人以百年為終,何以論處,一人風華正韶,一人垂髫老矣,是兩個人的悲哀”,小胖子頓時也情緒低落起啦,畢竟也見著張仲陽妻子二人一路走來,難免感傷。


    “那把劍呢?”吳庚一直頗為在意,當下疑惑問道。


    張仲陽臉帶苦澀,“那是我臨入宗門前她送與我的,似是祖上風光過,遺留下來的。現在想來她的家人沒有反對,恐怕也有老祖的意誌在裏麵吧!”


    小胖子未看到老者出劍,卻也能切實感知到張仲陽身上那份切實的痛苦,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我欠她的,知道出劍後果,老祖卻依舊選擇出劍,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默默照顧我,我該死啊”,張仲陽抱頭哽咽。


    吳庚一手伸出,淡淡道:“是這個嗎?”


    小胖子腦袋湊近小,看著吳庚手中一根白玉絲線般的東西眼露迷茫:“這是個啥?”


    吳庚嘴角噙笑。


    張仲陽抬起頭來,衍脈子赫然在目,已是淚流滿麵!


    “莫非就是衍脈子”,小胖子後知後覺,聯想一係列事件之後大道猜測道。


    吳庚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隻要那頭涿龍腦袋沒問題,沒拿個廢品當寶貝,那就應該是啦吧!吳庚摸著下巴猜測道。


    “是它”,似在撫摸情人,張仲陽兩首翼翼的端詳著。


    “行啦,唯一見過畫樣的人開話啦,那就沒我們事啦”,吳庚鬆鬆筋骨,輕鬆道。


    倒是小胖子兩眼放光,主動湊上來啦:“況師弟,沒想到你這麽強呀,聽說裏麵那頭築基是龍屬,再有山脈之力加持,一打二總歸是沒問題的,怎麽的,跟師兄透漏兩句內幕?”


    看著小胖子一副好奇寶寶嘴臉,吳庚輕笑道:“龍脈就已是鎖鏈般的存在,除非完全煉化,不然哪隻妖獸是絕對跑不出來的”。


    “還能煉化?”小胖子幹笑兩聲。


    “是啊”,吳庚煞有其事的點頭,“那頭涿龍被龍脈壓勝已久,待完全出來後,怎麽著也能上進上一個小境界吧”。


    “這麽猛?”小胖子身形瞬間彈起,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胖子。


    “到時候誰打的過它?”小胖子心中顫顫。


    “行吧,嚇你的,妖獸生命周期何其悠長,想進階,除非吞噬,否則隻能靠時間熬”,吳庚輕笑道。


    小胖子一副幽怨的小媳婦模樣,猛拍波濤洶湧的胸脯幾下,似乎才放下心來。


    張仲陽也迴過神來,神色複雜,“況師弟為了得到這東西一定很不容易吧!”


    “是啊,不容易”,吳庚心中暗道,“隻不過不是我吧?”


    龍渠山底,岩漿翻滾,一直碩大龍頭緩緩出現,岩漿澆築而下,卻依稀可見脖頸出的大塊撕裂,觸目驚心,那涿龍卻似乎毫不在意,反而緊緊盯著麵前那修士留下的一拳印記,瞳孔中竟然泛起了絲絲畏懼!


    灼熱岩漿,卻感受到絲絲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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