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囑咐李現帶著一半的禦林軍前去追擊蘇榭,自己帶了一半的禦林軍護送殷逐離返迴營地。


    這時殷逐離說“罷了,追不上的,一齊迴去吧。”


    殷逐離掙紮了一下,想要站起來,陸子昂連忙前去攙扶,等扶起來之後,卻又發覺好像於理不合,


    連忙撤了手,殷逐離因此踉蹌了一下,又險些跌倒。殷逐離知道陸統領在避諱些什麽,隻是眼下實在是無法,


    隻有如此了“此時不必講這些禮數,此時還是要盡早迴營地的。”殷逐離這樣說著,卻又是壓下了喉頭一口鮮血,臉色是越發難看了。


    李現前去查看櫻煥與池鬱,發現這兩人還有氣息,也是急忙帶迴了營地。


    迴到營地之後,慕容僰急忙召了隨行太醫來醫治殷逐離等人,太醫們慌慌張張,提心吊膽。


    上前,盡了自己的力氣,在殷逐離右肩的斷骨處,開了口子,用小鑷子夾出來所有的碎骨,再將剩下的肩骨加以固定,雖是保了殷逐離的命,這右手卻是再也無法用力。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殷逐離也未曾發過一言,哪怕疼到渾身都在發顫,哪怕咬破了嘴唇,哪怕指尖在被子之上劃到滿是血痕。


    荷沅看得太過於難受,她抱著殷逐離哭喊“娘娘,娘娘我知道您疼,娘娘,疼的話叫出來吧,叫出來會好一些的,娘娘,您又何苦這般忍著呢?”


    殷逐離還是未曾發過一言,隻是大汗淋漓間,睜眼看了荷沅一眼,那一眼裏,是安撫她讓荷沅不要著急,她想說自己沒事,不用擔心。


    但荷沅知道的,對於習武之人來說,這個傷最大的難受不是傷痛本身,而是這個傷意味著此人這一生再也拿不起自己的武器。


    殷逐離自己是個將軍,這個傷,讓殷逐離此生此世都不再能拿起長劍,揮劍斬戎狄。荷沅心疼得厲害,而這樣的喧鬧,未曾對慕容僰造成過太大的打擾,他正在詢問陸子昂


    “今日這個事情,是否真的不是薑相所為。”慕容僰勃然大怒,如今這個場麵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未曾捉拿到一個賊人,殷逐離一行人等又死的死傷的傷,可謂得不償失。


    “君上,我們的人查了很久,當時在場的那些黑衣人搜遍了全身,隻能從其中一個人的腰間搜出一份金器而這個金器的來源,,,查到來源最多隻能是寧國候府,我們便不敢再深查,連忙來詢問君上的意見。”陸子昂跪在地上,迴稟哪位惱怒的君主。


    慕容僰靜下來想了想,寧國候,珍妃。寧國候在朝數年,從未有過太出格


    慕容僰有些疑惑,今日之事,無論怎麽想,也是想不通的。分明早前已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如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慕容僰卻又是想不通,看著薑相在逐離帳外假惺惺的故作悲傷,自己心中有一股氣卻發不出來。


    這件事在慕容僰心中成了芥蒂,如鯁在喉,越發加強了慕容僰對薑恆的忌憚。他心中那樣地清楚,薑恆在生都門生遍地,關係網盤根錯節,若是此次沒有將薑相處置下來,以後再想要再尋機會處置薑恆,怕也是更加難得。


    更讓慕容僰難受的是,就算未曾處置到薑恆,能保逐離安全,便也是不錯的,但如今,逐離也是萬分危險。


    想到這層,慕容僰心中難免對殷逐離心生愧疚,自己怎麽能讓她陷入這樣的危險中呢?還是說,在自己心中,不管是誰的性命,也沒有朝局穩固重要。這大苄的朝野,著實令人有些心寒,那個至尊之位,也讓人無端的難受。


    慕容僰讓陸子昂起來,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哪怕內心已是洶湧澎湃。慕容僰走到殷逐離帳中,一路上旁人未看得出有何不同,但是慕容僰那樣的清楚,他把殷逐離陷到了那樣的危險裏,那是為他血戰沙場,保衛邊疆的將軍啊,那是日日為他牽腸掛肚,神思縈繞的他的女人啊。


    陸子昂不敢多說話,隻是隨著慕容僰一路上沉默的走著,不曾說過一句話。


    剛才在帳中的君上,那樣隱忍的勃然大怒,那樣眼神裏麵的悲哀,他隱隱的知道,君上那樣生氣的原因,不隻是未曾處置到薑相那樣簡單,怕還是與宸妃娘娘有關。


    陸子昂聽著帳內的荷沅的哭叫,心裏未免也有些欷歔,剛才自己前去救宸妃的時候,受了那樣重的傷,可是殷逐離臉上一絲一毫痛苦的神情都不曾見到,哪怕痛苦到臉色發白,一雙眼睛也還是亮的發光一般,無端讓他想起了漠北的天邊的星子。其實陸子昂未曾到過漠北,自然也未曾見過漠北的星子,但殷逐離那樣亮的眼睛,就無端給了自己那樣的感覺。


    慕容僰掀開帳子的門簾,血腥氣撲麵而來,這樣重的血腥,讓慕容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異樣的感覺,越發的重。


    慕容僰透過屏風看著內間情形,裏麵一片忙碌,血腥味較之剛才在帳門隻時,更重。陸子昂跟到這裏,就不再好繼續進去了,畢竟是內妃住所,而療傷又勢必會有所不妥。


    所以陸子昂隻是在這裏,聞著鼻尖的血腥,聽著殷逐離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淺淺呻吟。他看著眼前的君上腳步躊躇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手攥緊了,微微發著抖。這時陸子昂抬眼看了慕容僰一眼,隻見君上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慕容僰隻是在屏風處略微停了一下。


    慕容僰側身從屏風旁過去,來到殷逐離的床榻之前,他那樣清楚分明的知道,這個場景,怕是會留在自己的記憶中一生。


    隻見殷逐離的右肩處一片血肉模糊,被隨行醫師取出的碎骨就毫不遮掩的擺在一個托盤內,床尾處,荷沅跪坐在哪裏,伸手握住殷逐離的左手,荷沅以額頭抵著殷逐離的手,低低的嗚咽著“娘娘,娘娘,你別這樣,我心疼。”淚水流過殷逐離的手心,最後在被子上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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