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那南山斷崖處要如何處置?是臣現在帶人清理掉還是另做打算。”


    “不,子昂。不能就這樣悄無聲息。你可知這是誰在此設伏嗎?”慕容僰略微思索了一番,凝神看著陸子昂。


    “臣不知,按理說天子出獵,有人設伏乃是罪大惡極的死罪。臣實在是想不通。”


    “這是薑相買通了你手下的人,在此設下埋伏,其本意也並非置我於死地,隻是皇後在後宮地位在宸妃進宮之後感到危機,乃是想在此鏟除宸妃的。”


    “我手下竟有這般勢利之徒,待微臣稍候下去查處出來以儆效尤。”


    “這世間追名逐利之徒尚不在少數,並且就算你手下不看重名利,也自然有弱點讓薑相抓住,從而就範的。”


    “君上說的有理,便是臣考慮的不周了。那這件事,君上打算如何處置?”薑相長期在朝中暗結黨羽,與諸多貪官奸佞沆瀣一氣。若不是在君上當初登基之時戰對了隊,將女兒嫁給那是並無太大即位希望的君上,並全力輔佐。隻怕薑恆如今也隻能和那些先祖舊臣一樣,看著位高權重,實則毫無實權。


    “自然是不能現在就處理斷崖處的痕跡,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想是過兩日就會開始動手了。你倒是派遣幾個身手利落一點的人暗中跟著宸妃。孤定要抓薑恆一個原形畢露。”


    “君上,此法固然能將薑相定罪,隻是難保宸妃娘娘安全啊。薑相這般破釜沉舟也必定清楚宸妃娘娘乃是出身軍營,想來應該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我派人在暗中哪怕再怎麽盡心也總有力所未能及的地步,若是導師宸妃娘娘有什麽閃失,臣萬死難辭其咎啊!”


    “無妨,哪怕是宸妃在這次事故中受了傷,這次也足以讓我打壓一下薑相的氣焰了。薑恆在我登基的這幾年裏所做所為,你尚且看在眼裏,孤又如何能不介意呢?”


    陸子昂連忙跪下,臉上滿滿都是擔憂“君上,您平日裏素來都寵愛宸妃的,我們想要打壓薑相有的是契機,斷斷不必拿宸妃娘娘的安全來做這個賭注啊。”


    “沒事的,殷逐離自小便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她的身手我還是知道的,無論如何,也不管到時候局麵如何不利於她,自保相比也是沒問題的。”


    “君上!”陸子昂還想再勸。


    “陸卿,別說了,孤意已決,你先下去早做準備吧,務必將南山斷崖處的劫匪一網打盡,還是盡力保宸妃安全。”


    “臣遵旨。”陸子昂隻得退了下去,滿腔不忿。


    陸子昂從君上帳前迴來,迴到自己的帳子就立刻傳來了自己的衛尉李現“其他人都退下,我有事與李衛尉商議。”


    其餘人見陸統領的臉色不好,也什麽都不敢多問,隻得默默得退了下去。


    李現臉色也從剛開始的輕鬆,變得有點沉重起來,見其他人都退下去之後,便問道“統領,怎麽了,莫不是我們禦林軍出了什麽紕漏嗎?想想也不該啊,弟兄們近幾日一向安分守己,自己分內的事也是有好好的處理。”


    “罷了,料想你也猜不到。你可知君上穿我到帳中有何事?你最好好好查一下你手下的人。”陸子昂到案前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隻是握在手裏,卻完全不打算喝一口。


    “陸統領,到底出了什麽事,作何又要查我手底下的人啊,那些兄弟都是我們一起摸爬滾打出來的,有什麽不信任啊。”李現躊躇兩步,不敢往前走。


    “你今日帶的幾個人和我查看南山斷崖,此事你可還記得?”


    “這事當然記得啊,大統領你特意跟我囑咐過,去查看南山斷崖的人全是我手底下得力的老人了。難不成是這幾個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你知道南山斷崖處有人曾在哪裏查看,想是有人在此處設伏。那你可知是何人在哪裏設伏啊?”


    “這個南山斷崖,按君上往年狩獵的習慣是從來不願去的。若是對君上有什麽不利的,也斷不會在南山斷崖處伏擊啊。”


    “你這個腦子啊,慣不是想事情的,君上告訴我,那是薑相安排了之後打算對宸妃不利的。”


    李現略微有些疑惑“宸妃,宸妃與薑相有何瓜葛?一個深居後宮,一個高處廟堂,想來不會有什麽恩怨的啊?”


    陸子昂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著李現,目光漸漸地沉了下去“這可叫什麽沒有瓜葛,薑相的女兒薑嫣可是君上冊立的中宮皇後啊!”


    李現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不成是薑後在宮中感受到了宸妃的威脅,所以讓薑相相幫,想要鏟除宸妃。這,,,最毒還是婦人心啊!你我這般的七尺男兒尚且做不到這般的蛇蠍心腸,陰狠毒辣。那薑嫣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兒家,竟這般陰險。想想還有些可怕。”


    陸子昂站了起來,拂了拂身上的軟甲。語氣漸漸緩和下來“所以此番,我有兩件事要交代你。一是你速去查一下你手底下的人,我斷不敢信薑相能瞞過禦林軍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南山斷崖處設下埋伏。”


    “大統領這個意思是,難不成我手下的人還有被薑相收買的?”李現武人性格,最易激動,護短。“我是不信我手底下的人還有被收買的,我們都是數年兄弟了,一同為君上效力也已經許久了。”


    殷逐離,這位大苄朝的女將自己當然是聽過的,君上初初登基的時候她就遠赴漠北戍邊了。原本新帝初登基,邊疆定是不會安穩的,但是殷逐離戍邊七年,擊退烏桁大大小小十數次,身上負傷無數。那麽多次屍山血海裏翻滾過來的人,如今就這般被君上當成一個引薑恆上鉤的誘餌。飛鳥盡,良弓藏,如是而已。陸子昂心裏對殷逐離是敬重的,畢竟都是軍旅之人,他也能理解那樣在戰場上的殺戮,血腥,在戰後卻是午夜夢迴裏如蛆附骨的迷茫,那些你眼睜睜看著倒下去的袍澤,總在你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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