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果然,當日在禦書房將他推遠那一次才是自己做的最愚蠢的決定!


    默默地歎息一聲,渠清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眉心,輕輕道:“晏哥哥,此事,是清兒的錯!”


    “嗯?”被她這般姿態弄得心頭發軟,權海晏強撐著冷傲的麵具,不讓它掉下來。


    渠清摟著權海晏,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脊背,緩緩地道:“當日師父與我說,‘天煞孤星’的命格是慧和法師親自所批,絕非無稽之談。”


    並不算意外的答案,權海晏安靜地窩在渠清懷裏,任她把自己當孩童一般安撫。


    “隻是,並不像你以為的那般,”渠清關注著權海晏的狀態,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語:“與我在一起,並不會對我有何妨害!”


    “師父說,因著我乃帝王之命,不僅不會對我有妨害,反而……反而會反噬於你!”


    停停頓頓,結結巴巴,好不容易將一段話說完,渠清也不管權海晏是什麽反應,將手放在他胸前心髒上方,低頭便胡亂地親吻他蒼白的唇瓣。


    又引得權海晏心房失守,將所有的思緒都拋到九霄雲外。


    權海晏的心口被她捂著,耳邊盡是她灼熱的唿吸,連這般溫言軟語的調戲,都變得,妙不可言!


    聽聞這個消息的震驚,憤怒,還有悲傷,甚至委屈,似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弭在一個綿長灼熱的吻裏,消弭在這個人費盡心力委婉的安慰裏。


    靠在渠清懷裏喘息了許久,權海晏閉著眼睛,極輕極輕地道:“清兒,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晏哥哥?”


    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渠清緊緊攥著權海晏的衣裳,聲音驚駭無措:“你…你別嚇我,晏哥哥!”


    心理上似乎就這樣輕輕放過了自己,也放過渠清,可身體卻遠比心靈誠實。


    那些震怒悲傷,驚惶委屈深深地藏在身體裏,一點一滴地融化在血脈裏,隻一瞬間,化作層層疊疊,鋪天蓋地的疼痛,翻湧而來,潮水般把權海晏淹沒。


    本已有幾分神采的臉色急劇地消散,青灰頹敗的死氣泛了上來,讓權海晏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隨時都能徹底枯萎一般。


    這還不夠,他的唇角開始不斷地溢出鮮血來,滴滴答答地落在雪白的衣裳上,鮮紅刺眼,刺得渠清神魂俱裂,理智盡失。


    “不!”


    渠清想也沒想,附在權海晏心口的手瞬間運了功,半分不曾猶豫地渡了元氣進去。


    起初是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再後來是根本不敢反抗,權海晏隻得任渠清替自己運功渡氣好半晌,方緩了緩神,氣若遊絲地道:“清兒,差…差不多……就行了!”


    其實,他知道這樣貿然開口,擾亂施術者的心神亦是十分危險的。可他更明白,屢次三番替他運功渡氣,渠清的身子怕是早已到了承受的極限。


    斂了斂心神,渠清再渡了會氣,亦不敢再多做強求,在自己力竭前收起了功力。


    她擁著權海晏,仍心跳如雷,歇了好一會,才從身上掏了一方明黃絲帕替他把唇角的血跡擦拭幹淨。


    權海晏的胸膛仍起伏得厲害,異常明顯地昭示著這人無法掩飾的疼痛,他無力地闔著眼眸,抵禦一波又一波洶湧的劇痛。


    渠清的心已經疼到麻木窒息,這樣的無能為力,讓她深深地厭惡自己。


    這般自我厭棄的感覺,自從前世權海晏隕落之後一直與她如影隨形,但重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強烈煎熬。


    隻能將手放在權海晏心口,不斷地撫摸按揉,企圖讓他舒服一些,哪怕是一點點,也是好的。


    也不知道按揉了多久,按得渠清隻覺得手腳都到發麻酸軟,權海晏的氣息才稍稍和緩下來。


    他費力地抓住渠清在他胸前的纖纖玉手,冰涼的觸感,叫渠清心頭一震。


    “怎麽了?”渠清的話又嬌又軟,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可若仔細聽,她的尾音還帶著幾絲極輕的顫抖。


    “別怕!”握著她的手,權海晏嘶啞虛弱的聲音鎮定從容,攜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嗯!”低低地應了他一聲,渠清望著他青灰蒼白的麵龐,眸底溢滿無言的痛色。


    握緊她的手,無聲地寬慰她,又歇了好一會,恢複了些精神,權海晏乖順地窩在渠清懷裏,淡然無波地道:“如今清兒肯這般親近於我,是肯定了反噬一事是假的?還是……從一開始,‘天煞孤星’的命格便……便是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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