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在領域裏蕩漾。


    溯溪之眼緩緩收起。


    陳驍鬆開扼住諾亞額頭的手,一個閃身間,重新迴到不遠處負手而立。


    他看見了。


    憤怒、瘋狂的情緒已經徹底籠罩著諾亞。


    “諾亞。”


    陳驍淡淡開口:“既然打算複仇,你的計劃呢?”


    諾亞還是躺在地上,他紅著眼睛,然後搖了搖頭:“哪有什麽計劃...”


    “我永遠都不會是羊首的對手,甚至...”


    “我連他的神徒都殺不掉,我就是個廢物!”


    陳驍摸了摸下巴:“你確實殺不掉維綸了。”


    諾亞抬起頭。


    他咳嗽一聲,緩緩起身繼續開口:“這種時候你也要諷刺我嗎,雷火...”


    陳驍卻搖了搖頭:“維綸已經被我殺掉了。”


    “?”


    諾亞眼皮一顫:“你說什麽...維綸死了?”


    “怎麽可能,他可是羊首神徒,他的能力很強。”


    “無限魔力流,根本就沒有人能承受的住...”


    陳驍當然知道,對於諾亞而言,維綸有多強。


    都是魔力流。


    但維綸有羊首的能力,完全是上位的存在。


    所以他不相信自己說的,也很正常。


    “諾亞。”


    “用你的最強魔力。”


    “轟向我!”


    “?”


    “雷火宙斯,你的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陳驍卻認真的開口:“我是羊首的祖宗。”


    諾亞搖了搖頭:“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會...”


    “諾亞!”


    “你還想不想複仇?”


    “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不是活該當個廢物?”


    一瞬間。


    諾亞被激怒了,整個人被一團團白光包裹。


    “雷火宙斯。”


    “既然你主動要求,那我就展示給你...”


    “光明白羊的力量!”


    “光明破散!”


    “嗡——”


    一道白色光束轟然爆發,徑直將陳驍洞穿。


    諾亞眉頭一皺,意識到自己似乎用力過猛。


    他倒是不怕把瘋鬼人屠殺死,就怕殺一半。


    那自己就死了。


    還怎麽報仇?!


    但就在光束了斷,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出:


    “你說的不錯。”


    “你打不過維綸。”


    陳驍緩緩從白光中走出,甚至點了一根煙:


    “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無懼羊首。”


    諾亞一連後退好幾步,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怎麽可能...”


    “你為什麽不怕魔力!”


    陳驍淡淡一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黑羊。”


    “?!!”


    諾亞瞳孔猛縮,隻覺得世界太過於魔幻。


    黑羊?


    自己是白羊?


    強悍至此的瘋鬼人屠,覺醒動物是羊?


    “也就是說。”


    “維綸真的被你殺了?”


    諾亞雙目空洞:“維綸那個畜生,真的死了...”


    “他怎麽死的?”


    “被我一刀斬死。”


    “他痛苦嗎?”


    “應該吧。”


    眼淚頓時匯聚,順著諾亞的眼角流下。


    維綸死了。


    那個畜生死了。


    “謝謝...”


    “謝謝...”


    妻子、女兒的大仇得報,諾亞泣不成聲。


    陳驍沒有打斷他。


    而是等他哭了很久,才堪堪開口:“諾亞。”


    “僅此而已嗎?”


    “死了一個維綸,就足以填補你的內心嗎?”


    諾亞的眼睛布滿紅血絲,他抬起頭:


    “當然不...”


    “我要還殺了羊首!”


    陳驍淡淡一笑:“可你殺不掉他,他很強。”


    諾亞一愣。


    整個人立刻頹廢了。


    “你說得對。”


    “我殺不掉他...”


    諾亞淚流滿麵,整個人開始止不住顫抖。


    猛的。


    他想到了什麽。


    黑羊...


    羊角...


    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冒出。


    諾亞深吸了兩口氣。


    然後緩緩跪下。


    “雷火宙斯。”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狗,我無需尊嚴。”


    “如果你能幫我複仇,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陳驍搖了搖頭:“諾亞,你為什麽會覺得我需要你?”


    諾亞跪在地上。


    他身體都有些顫抖:“雷火宙斯,我可以做很多你不方便做的事,殺人放火...”


    陳驍打斷:“抱歉,我沒有不方便做的事。”


    諾亞抬起頭:“我的天賦能力很強,我還可以充當夜燈,二十四小時...”


    陳驍笑了一聲:“諾亞,你的能力對別人有用,但對我來說...並無意義。”


    絕情的話。


    諾亞隻覺得頭痛。


    還有心痛。


    羊首的仇...


    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但你這條命。”


    “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冷冷的話入耳,卻讓諾亞抬起希望的眼眸。


    陳驍緩緩開口:“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為了報仇...你可以付出一切?”


    諾亞咬著牙:“是!”


    陳驍繼續:“為了報仇,你可以忍受一切屈辱?”


    諾亞紅著眼:“是!”


    陳驍點了點頭:“很好,那你就成為羊首神徒吧。”


    “???”


    諾亞連忙起身:“雷火宙斯,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驍淡淡一笑:“怎麽,這點屈辱就忍不住?”


    諾亞咬著牙:“我...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


    成為仇人的神徒,這無異於胯下之辱。


    陳驍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他有自己的打算。


    “我需要你匯報給我羊首的任何情報。”


    “想做到這樣,隻有羊首神徒才有機會做到。”


    “而你是光明白羊,會是他是青睞的神徒。”


    諾亞皺著眉:“我可以為了複仇,忍受這一切。”


    “但他如果不再來找我,接下來怎麽辦?”


    陳驍自信開口:“放心,他能找你三次,就一定會有第四次,第五次...”


    諾亞沒有反駁。


    因為他也是這麽想的。


    “但你真的有把握殺掉他嗎,雷火宙斯?”


    諾亞緩緩開口。


    陳驍冷冷一笑,又掏出了那半截羊角:


    “滅我基地的就是羊首,我們有共同的仇人。”


    “而這隻角,就是我從他頭上掰下來的。”


    聽到這話。


    諾亞嘴角一抽:“開什麽玩笑...”


    陳驍淡淡一笑:“我有必要騙你嗎?”


    諾亞不斷的搖著頭。


    羊首...這個讓他家破人亡,讓他痛不欲生,讓他無力的神。


    羊角...是被掰下來的?


    還能更扯一點嗎?


    但震驚的同時,他也徹底相信了陳驍的表態。


    或者說,他不得不信。


    諾亞抬起頭。


    緩緩躬身。


    深深叩首。


    “雷火宙斯殿下。”


    “從今往後...”


    “我的命,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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