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梅一直看著他們,滿眼血絲,牙都要咬碎了,直到他們進了家屬院後門,才收迴視線。


    “為什麽所有不幸都落在我頭上,老天真是不公平!”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手背粗糙,手指手心掉皮,手腕的嫩皮起了一片紅疹,自從來到島上她的手什麽時候是這樣的!


    “都是她陷害我,要不是她,我怎麽會被安排到被服間洗床單?”


    醫院的床單被罩可不是單單清水洗淨就可以了,還要浸泡消毒液消毒殺菌後再淘洗,都是人工作業。


    被服間接發、清洗、消毒、整理各個環節都有分配,裏麵工作的多數是中年婦女,少有梁秀梅這樣年輕的的。


    有關她的事,早在醫院裏傳遍了,對她都沒好印象,她一來大家都跟她保持距離,也都不願跟她一起幹活,有意無意給她安排最不好幹的活,比如淘洗浸泡過消毒液的床單被罩。


    她哪有話語權,還要保持柔弱小白花的形象,隻能忍著幹,然後手就被刺激成這樣了。


    之前她的手可養得雖不說如玉,但也白皙細滑,哪像現在這樣又是褪皮又是紅疹,塗再多的蛤蜊油都沒用。


    她不能一直待在那裏,她得出來。


    部隊裏那麽多人,不止他姓陸的有能力,她要找個比他更有能力的,把他跟林早早那個賤人狠狠踩在腳下!


    想著這些,梁秀梅腳尖一轉,往家屬院方向走去,有個人欠她的,她該討迴來了。


    *


    趙銀環在這這些天,被蔣桂蘭架著,每天都讓她去服務社買菜,還不給買菜錢。


    她一找劉兆祥要,劉兆祥就跟她說:“媽,我也沒錢,錢不都借給您在老家起房子,給小舅子娶媳婦兒了嗎?我們家存折裏現在有多少錢,想必春苗都跟你說過了吧,要不你把錢先還我,我再給你買菜錢。”


    蔣桂蘭聽到就冒出來幽幽道:“親家老姐姐,你跟家裏說說,抓緊攢攢錢還咱,再過幾個月春苗就要生了,之前在老家離縣城遠沒條件,都沒去醫院生,這迴可不能虧待春苗了,一定要去醫院生,到時候得花不少錢,所以你們家也趕緊把錢還上吧。”


    “......”


    一說到這份上,趙銀環沒話說了,提著籃子悻悻走了。


    等她一迴來,蔣桂蘭就坐在門口等著了,見到她趕忙把籃子接過去,左右搖晃跟坐在自家門口的婦女道:“看我這親家老姐姐多敞亮一個人,說到做到,真的天天去給我們買菜,還不要我們給的錢,也真是疼我家兆祥,知道兆祥不容易,可謝謝老姐姐了。”


    趙銀環又沒話說,隻能笑笑,然後被蔣桂蘭“親親熱熱”挎著胳膊肘又說又唱的拉迴家。


    本來想裝幾天樣子就罷了的,可是有一天晚上,蔣桂蘭鋪床無意般碰掉,她放在床尾靠牆放著的木箱子上的包,然後她用手絹裹著的錢卷滾了出來。


    她來時怕家裏兒媳婦攛掇兒子去她屋裏找錢,就把家裏有的現錢和票都揣身上帶來了,零零碎碎卷起來,也有二指粗。


    原本路上是縫在褲腰裏的,來到這要換洗什麽的,她就趁沒人看見給拆了下來放包裏了。


    知道越藏越顯眼,她又聰明了一把,來了個燈下黑,就把包放在亮堂處了,沒想到,被她倒騰出來了。


    這年代都是用手絹裹錢裝著,蔣桂蘭掃一眼就知道這老東西錢禁花,一次性讓她把錢都給他們不用容易看,就一點點可勁造是了,不怕她不掏,她有法子讓她吐呢。


    已經被知道了底,趙銀環裝窮都不行,今天又讓她去服務社買菜,她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走了,但一想被掏了這麽錢可不甘心了。


    來都來了,再堅持堅持吧,春苗這胎肚子尖尖的,一定還是男孩,她在這伺候到孩子生了,到時候趁女婿高興,她邀邀功再討個喜,礙著麵子他怎麽也得表示表示吧。


    總之她不能空手迴去。


    買完菜趙銀環形單影隻走出服務社,她有耳聞,自己閨女幹了不少蠢事,人緣是一塌糊塗,連帶她在這都不招人待見。


    她覺得沒什麽,反正她又不一直在這過日子,而且閨女蠢的好呀,她一哄閨女就能為娘家掏心掏肺。


    再說了不招人待見,又不是沒人搭理,在這她還是能找到說話的人的。


    家裏的閨女說不了話,跟蔣老婆子拉不出沫,外頭有這麽個能嘮嗑鬆鬆氣,她時不時就會找借口出去,省得被蔣老婆子拉去幹活。


    這人就是田大娘,自上次毒螃蟹事件後,她的名聲在家屬院也是響當當的,誰都不跟她來往了,怕有什麽事被訛上。


    她不是哭著給兒子下跪才留下來的麽,那段時間她在兒媳婦麵前縮頭伏低,罵不還嘴,洗衣服做飯搶著做。


    等兒媳婦罵無可罵懶得罵她了,她就想著事過去了,這活她也不用再幹了,一連裝了好幾次病,果然她心軟的兒看不下去了,不讓她幹了。


    可她兒媳婦說讓她伺候她沒門,孩子不讓她沾,除了她住的屋,哪間屋子都不給進,吃喝拉撒自己弄,要是把家裏弄髒一點,就趕緊滾!


    田大娘當著兒子和兒媳婦麵哭得稀裏嘩啦,一句話也不敢說,進了自己屋臉一抹就變了。


    “不讓進就不讓進,孩子不讓沾就不沾,我還落個清閑呢,反正兒子不會讓我餓著的,這個家還是我兒子當,你個小賤蹄子也就這點本事,攆不走我吧,嘿嘿!”


    她沒人能嘮嗑說兒媳婦壞話,這來了一個也沒人跟說話的,都是被擠出圈的人,那她們肯定能聊到一塊去。


    還真別說楊春苗這娘還怪好聊,剛知道她是楊春苗娘時,她還心虛了一小下,畢竟她背刺過楊春苗。


    可這人一點都不介意,說閨女是閨女,她是她,各聊各的不牽扯,拎得還怪清嘞。


    兩人就找個陰涼地,湊一起說盡兒媳婦和親家的壞話,田大娘還把家屬院裏誰家發生過什麽事都跟趙銀環講了,尤其是她家東邊隔壁陸營長家的。


    她可在林早早手裏栽過,說她可都不是好話,把楊春苗之前說過的狐媚子、纏男人、傷風敗俗都跟趙銀環通通講了一遍。


    還說她那肚子就是證明,要是不要的勤,能一個肚子懷三個崽嗎?


    趙銀環趁買菜出來跟田大娘嘮了兩杯水的功夫,時間差不多要迴去了,兩人還聊得意猶未盡,田大娘有兒子給打飯吃,不用做飯,就送一送迴家的趙銀環。


    半道就看見陸硯澤騎自行車帶林早早迴來了,拐彎就進了他們家的巷口。


    此時林早早沒有在貼著陸硯澤了,隻是手拉著他的衣角穩固身形,這讓她倆看見了。


    田大娘就撇著嘴跟趙銀環說:“瞧,我說的沒錯吧,這都不避著人了,真不要臉!”


    趙銀環也不斷咋舌:“哎呦,可不是麽,真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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