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郡裏果然還有不少女郎愛慕狄確,特別是那個通判家的白蓮兒,矯揉造作又愚蠢無比,竟然也敢妄想成為狄少夫人,簡直可笑。不過這種人,也最是好利用,她與蓋明月一向彼此看不順眼,讓她把蓋明月有未婚夫的事情捅出來再好不過。


    我本以為隻用這一招,便足以使狄確與蓋明月分道揚鑣,沒想到卻小看了她。狄確急匆匆的迴去質問,竟然沒多久便被她的花言巧語哄得團團轉。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熱鬧的宴會上,一圈的俊男美女好像都成為了他們的陪襯,蓋明月甚至什麽話都沒說,她隻是朝著這邊歪頭一笑,狄確就像被她牽了線的木偶一樣走了過去。


    五年了,我獨自在京城癡癡的等他,卻得不到他一絲憐惜。憑什麽,這個蓋明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憑什麽贏得了狄確的心?我不甘心。


    我鼓動狄夫人去和蓋明月見麵,並表示願意與她不分大小,兩人都嫁給狄確。狄夫人一麵誇獎我懂事大度,一麵對蓋明月越發看不上。嗬,狄夫人自己常年霸著狄大人不許納妾,隻留自己的兩個心腹做了姨娘,連庶子庶女都沒有一個。到自己兒子這裏,便喜歡大度能容的兒媳婦了,最好娶上十個八個才好,敢情便宜都得讓你們母子占盡。


    蓋明月能答應才怪,下人打聽她的消息毫不費力,除了不知道長相,她在方圓百裏都大大的出名,乃是名副其實的混世魔王,隻知道自私自利,蓋家把她嬌慣的無法無天,完全不懂得退讓為何物。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大吵一架後直接分開了,簡直天助我也。沒想到狄夫人年輕時竟然與蓋明月的姑姑是冤家對頭,雖然那蓋清雪可能壓根兒沒在乎過她這號人,但是狄夫人卻是實實在在討厭了蓋清雪很多年的。我一邊感歎,一邊羨慕狄夫人好命,傷情失意之下離京,後來竟然能遇到狄大人這樣的才俊。不知若是狄大人也見過蓋清雪的話,還會不會再愛上狄夫人。可見愛情這迴事,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哪一點不對,也修不成正果。狄確和蓋明月這事,隻要狄夫人不鬆口,他們就成不了。


    狄確病了,我不厭其煩的日日去別院看他,哪怕他不見我。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已經等了這麽久,我不介意再多等幾天。他早晚會明白,誰才值得他珍惜。當我以為終於能聽到他答應的時候,王導來了,他隻用幾句話,就讓我再也聽不到那於我等同於天籟的聲音。


    我敗了,五年的等待變成一廂情願的笑話,而我的情敵甚至都不用過來和我爭一爭,一個江湖草莽,贏我竟不費吹灰之力。狄確瘋魔了不成?哪怕他選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豪門世家貴女,我也能好受一些。蓋明月,你不配,我要讓你死。不準納妾?還會有更多人想讓你死,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迴到京城之後,父親責罵我膽大包天,竟然敢買兇殺人,還罰我跪祠堂懺悔,讓我斷了想嫁入尚書府的念頭。懺悔?我隻後悔沒有殺了她。


    他們還是訂親了,我又嫉又恨,每日都身心煎熬,夜不成寐。季成風被我叫迴來去行刺蓋明月,卻被表哥的侍衛押送迴來,還警告我以後不許再有行刺之舉。嗬,蓋明月到底是個什麽人?這才與狄確訂親多久,就與九王爺熟識起來,竟然還能支使得動他為自己出頭。


    我讓人時刻注意著鬆山縣的動靜,每次都急於知道那邊的消息,又在每次收到消息後,發了瘋似的砸東西。母親知道後越發傷心,開始為我挑選人家,要為我訂親。我誓死不從,除了狄確,我誰都不嫁,他現在已經成為了我的執念。


    大哥氣得過來罵我:“你還以為像前些年一樣,京城的兒郎都隨你挑?那狄確與蓋明月在廬江郡如何甜蜜恩愛,又是如何說服雙方長輩訂親的事滿京城都知道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正好印證了外麵的傳言?”


    我朝他吼道:“外麵都在傳些什麽?”


    二哥也吼了迴來:“傳你一廂情願的癡戀狄確,卻被棄如敝履!簡直豈有此理。”


    我氣得眼前發黑,看著大哥打了二哥一拳道:“你不嫌外麵說得難聽還要迴來氣人是不是?”


    二哥氣憤的走了:“敢欺負我妹妹,我饒不了他們!”


    我閉門不出,任由仇恨日日夜夜啃噬著我的內心,我在外麵已經從天之驕女淪為京城笑柄了嗎?狄確,蓋明月,你們休想在一起!


    快要過年時,我讓季成風帶我離府出京,到狄確落腳的地方尋他。天公作美,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阻住了進京的人群。我裝作偶遇,打扮的豔光四射出現在狄確麵前與他攀談。


    狄確還是不冷不熱的與我見過禮就要離開,我淚意盈盈的攔住他:“公子,我想忘卻忘不了,哪怕在你身邊為妾為奴,也心甘情願,公子為何不能憐惜我半分?”


    狄確眼中終於閃過一抹動容,勸說道:“多謝小姐厚愛,可情愛之事,糾纏無益,我已心有所屬,容不下旁人。”


    我淒淒切切:“我什麽都不求也不行嗎?京城裏誰不知道我愛慕公子多年,現在隻求公子給我一個容身之處。”


    他歎道:“家父與丞相同朝為官,我們實在不應該讓長輩難做,既然有緣無分,小姐還請另覓良人為好。”


    我握向他的手臂道:“公子,我實在是情難自禁……”


    忽然,一枚彈丸射來,打得我右肩劇痛。我抬眼望去,蓋明月身披白狐裘,清淩淩 的目光正盯著這裏。而梅林邊,季成風已經被蓋枝劃了一劍,正鬥得難解難分。狄確已經向外跑去,我心裏惱恨不已,追過去問蓋明月憑什麽動我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掐住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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