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心口發堵,在謝安說她好看的一枝獨秀時,她竟然敢迴頭問我是不是也那樣想。我鄙夷的說她俗不可耐時,她竟然還對我笑得出來,我應該不遺餘力地打擊她,最好讓她淚流滿麵無地自容。可是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我隻想讓那張笑臉,隻對著我綻放。


    她一點兒虧也不肯吃,迴來還要和我講條件,要想讓她不見謝安,我就得答應帶她到溫泉別莊去。


    到了溫泉別莊,終於不用再見到謝安那張討厭的臉了,明月整日圍著我轉。雖然我知道她是為了昆侖鏡,可是她有時也會拄著頭呆呆地盯著我看。我麵上一派雲淡風輕,心裏雀躍不已。我知道,蓋明月,她喜歡我這張臉。她還小,還不懂男女情愛,還不曾愛過什麽人,我要她天天在我身邊,日日想著與我有關的一切。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明月整日與我相對,看著我,再愛上我,以後便不會再看別的男人一眼。


    他們果然還不死心,又要去西暖閣尋寶,豈知這隻是為了教訓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總是忙著算計別人,自己也該嚐嚐被人算計的滋味,天熱人躁,很該讓他們在外麵困上一夜冷靜冷靜。


    可我還是心軟了,她又渴又餓又累又怕,她等著我去救她,她說……她想我。


    我抱起她香軟的身子,好像抱住了整個世界。蓋明月,別找什麽昆侖鏡了,你怎麽這麽傻,你知不知道外麵有多少人搶著想留在我身邊,你隻知道傻玩兒,怎麽就不看看,最寶貝的,就在你的身邊。


    明月好像忽然開了竅,她開始學著做點心,送香囊來討我歡心。我開心極了,這丫頭到底是長大了些,知道我喜歡她,便來我麵前表現自己了。我親吻她,擁抱她,隻覺得怎麽也愛她不夠。她露出一口小白牙朝著我笑時,我便滿心甜蜜,想讓她永遠這樣快樂開懷,如果非要哭,那便……在我的床榻上吧……


    想到明月抱著我說她喜歡我的樣子,我越發忍不了了,提筆寫信讓父母為我張羅婚事。雖然擔心家裏會阻撓,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怎麽也要盡快說服他們同意。母親來了,韋婉詩竟然也跟著來了,我有些煩惱,又有些隱秘的得意,明月如果看到別的女人過來搶我,一定會更加緊張我吧?我還沒見過她吃醋的樣子呢。


    哪知道竟然有刺客前來刺殺明月,是韋婉詩派來的嗎?等我質問她時,韋婉詩隻是含淚搖頭否認,哀哀切切很是可憐,我隻得先警告她一番。母親非要留韋婉詩在老宅裏住下,我也阻攔不了,罷了,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是隻要明月一個的。


    為了說服母親,我留在老宅已經兩日沒有迴去,白蓮兒卻過來稟報母親說明月已經與蓋別訂了親。我雖然知道明月和蓋別應該沒有什麽,心裏卻還是一亂。沒想到蓋別的嫌疑剛剛解除,謝安還陰魂不散,王導這個青梅竹馬竟然也從京城趕過來了。


    一直到後來,王導多年堅持不成親,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放不下青梅竹馬,雖然王導從來不承認他喜歡明月,但是我心裏還很是懷疑,明月對他確實沒有男女之思,但是王導呢,心思深沉,藏得夠深,我是不信他心裏沒有肖想過明月的,沒看他終於和靖國公的小孫女成親,那個姑娘長得和明月十分相似嗎?


    宴會上,我和韋婉詩同時出現,這沒有讓明月醋上一醋,我卻被氣得不輕。看看王導那個挑釁的樣子,看看謝安那張無論明月怎樣我都愛她的臉,看著明月坐在他們之間笑靨如花的樣子,我忍無可忍,直接上前拉走了她。


    明月乖巧地在我懷裏顫抖著讓我親吻時,我的心才算熨帖了下來,你是我的,誰都不許將你的視線引走,你是我的,隻能在我的懷裏沉淪。


    可是我沒想到破壞這一切的,竟然是我的母親。母親瞞著我去找了明月,兩人鬧得很不愉快。在明月質問我為何一直欺騙她的時候,我的心頓時一緊,到了如今,我們柔情蜜意之時,難道昆侖鏡比我還重要嗎?如果母親真的有昆侖鏡給她,她真的要離我而去嗎?我想解釋這一切,我想說我是因為太愛她,才沒有說實話,可是明月卻那樣惱怒,那樣冰冷。終於又一次,明月把我的真心摔在地上,不屑一顧。


    我病了,我想我應該死心了,忘記她吧,狄確,你怎能容許別人如此踐踏,你怎能如此卑微地去討好一個人,你怎能費盡心機求她一顧卻落得被叫騙子惡棍。你病了,從認識蓋明月,你就病了。


    她那麽狠心,知道我病的起不來床都不來看一眼,還讓人把錢還了來刺我的心。也罷,各迴各路,重歸正途,我若再去求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韋婉詩等了五年,如今又為了我追到了這裏,我看著她哀傷的淚眼,忽然物傷其類,或許答應她,才是正確的。


    我猶豫到自厭自棄就要開口時,王導叫住了我。我一輩子都感激他阻攔我這一次,如果那時候明月走了,我可能一輩子再也不能擁有她。


    我還是去找她了,比起我的自尊,我更怕失去她。明月,別走,我低頭了,我情願一輩子都輸給你,隻要你再多愛我一些,隻要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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