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確身穿大紅喜服,高頭大馬,越發襯得他眉眼風流,玉樹臨風。一大早起來祭祖聽訓,招待親朋,也絲毫感覺不到疲累,隻想早些把蓋明月娶迴家裏。


    蓋家和親友們的一群孩子卻不理會新郎官的急切,把門關的嚴絲合縫,嘻嘻哈哈不讓進。蓋家自以為已經非常厚道,自家武力值太高,免得哪個手上沒有輕重,以杖打婿打得太疼,便以小兒堵門代替。催妝詩連做六首,紅包撒出去一堆,蓋別趕緊把門打開,他和蓋枝成親的時候還要狄確他們幫忙的。


    終於進了門,蓋明月的十五個哥哥排成一排擋路,讓狄確挨個施禮喊舅兄,每喊一聲都被囑咐一句明月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要什麽不要什麽,看的元芳心疼自家少爺的腰。王導謝安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起哄,狄家親朋兒郎們作揖打拱嘻嘻哈哈地求放過。


    九王爺和十一皇子也做儐相打扮,和狄家親朋高聲唿喊新娘:“新婦子,催出來!”


    明月被蓋枝和一名嬤嬤扶出來,紅紗遮麵,上麵繡著金絲鳳凰,陽光下展翅欲飛。外麵看不清新娘模樣,新娘卻看得清外麵。蓋明月表示很滿意,不然蒙塊厚蓋頭幾個時辰,連路都看不清,她怕是要掀翻。


    狄確上前接過蓋明月的手,與她拜別父母。父母本應說些訓戒叮囑之語,什麽戒之敬之,夙夜無違;恭敬謹慎,不可擅專。結果到了嘴邊親爹的話就變成了:“好好過日子,什麽都別怕。”親娘淚汪汪笑著說:“愛怎麽還怎麽,嫁了人也莫委屈自個。”


    狄家眾人暗暗咋舌,聽說這蓋明月是浮雲山莊的心頭肉,傳言果然不是假的。不過做人家媳婦怎麽能和做女兒時相比,她父母當著眾人這樣說,也是太過了。


    狄確與蓋明月一起下拜,誠懇道:“嶽父嶽母放心,明月不會因為嫁人就受委屈,我保證無論何時,都會護好她的。”


    蓋家親友一片歡騰,大聲讚揚狄確果然有擔當明道理,定能不負所托。


    熱熱鬧鬧出門上了婚車,左鄰右舍擠在路中間討要利是,哄搶大把銀錢糖果。終於道路讓開,狄確騎馬繞婚車三匝,寓意婚後對新娘周全嗬護。


    鞭炮齊鳴,敲鑼打鼓聲震天,隊伍沿著主城街道浩浩蕩蕩出發。


    蓋明月在寬大的轎子裏各種姿勢亂坐,不時隔著窗紗向外望去,吃果子甜的齁得慌。


    蓋明月:“師姐,狄確把轎子布置的又大又舒服,可是我也不能躺,不然頭發衣服都皺了。”


    蓋枝騎著馬在窗外道:“你也少吃點零食,又不能喝水,一會兒就膩得慌。”


    明月:“我被轎子搖的犯困,師姐,你要不要過來陪我坐?”


    蓋枝:“我不能上去,你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繞了半個京城,終於在黃昏時分到達狄府,典禮正式開始。婚合以夜,思相親也。


    新娘下車,腳不沾地,曰“轉席”。


    蓋明月一步步慢慢踏在氈毯上,小聲道:“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我可以用飛的。”


    蓋枝抿嘴憋笑,旁邊的嬤嬤緊張道:“小祖宗,您忍忍吧,現在還不是武力征服的時候。”蓋枝聽了越發忍不住,嗤嗤漏出兩聲笑,又緊緊咬住下唇。


    蓋別在一旁看她麵紅心喜,不禁遙想半年後兩人成親的情形,也憋不住嗬嗬直笑。


    元芳看著蓋家這三位,雙眼望天:少爺成親,娶一贈二,這三位,沒一個好惹的。


    新人走進青廬,行對拜之禮。婦人以金錢彩果撒帳,端上酒肉,夫婦同吃同飲,謂之同牢合巹。新人各剪下一縷頭發綰成同心結,禮成。


    眾人依次退出帳外,狄確手持秤杆,將紅紗挑落。外麵天色已經黑透,遠處賓客熱鬧的聲音傳來,兩人都感覺有些不真實。狄確上前抱住蓋明月:“月兒,我們成親了。”


    蓋明月點頭撒嬌:“成親挺累啊。”


    狄確嗬嗬笑出聲,胸腔震動:“我一會兒要去前麵敬酒,先把你送迴我們房間休息一下,吃些酒菜。我讓珠兒墜兒在外麵伺候,需要什麽你就和他們說。”


    蓋明月點頭應好,乖乖和狄確迴房,四處打量,新奇不已。


    狄確含情脈脈:“喜歡嗎?”


    蓋明月迴他一個燦爛的笑容:“喜歡極了!”


    狄確捧住她的臉:“月兒,你今日真美!”


    說著就要親上去。


    外麵傳來元芳的聲音:“少爺,該去敬酒了。”


    狄確哀歎一聲,依依不舍。


    蓋明月踮起腳尖親他頭發一口:“我什麽時候不美,快去快去。”


    狄確笑著出門,讓蓋枝進來陪著。


    明月蓋枝兩人吃吃喝喝,酒足飯飽。


    蓋枝說道:“別喝了,再喝容易醉。”


    明月搓搓臉蛋:“這是果子酒,沒事,我需要壯膽。”


    蓋枝噗嗤一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師妹也怕了?”


    明月點頭:“心情很複雜,又高興又害怕,更怕揣個小娃娃,千金的藥隻是讓人不容易有孕,可不是一定有用。”


    蓋枝道:“那也沒辦法,一定有用的會傷身。這種又不傷身又有六成效果的就不錯了。”


    兩人說了半天悄悄話,蓋明月卸去釵環,沐浴更衣,穿上鬆軟的絲質睡袍躺到了床上。拍拍床,明月示意蓋枝上來休息一下。蓋枝敬謝不敏:“我要是上去了,狄確得記恨我一輩子。”


    蓋明月咯咯笑個不停,臉兒紅紅酒意上湧,眼皮漸漸沉了。


    蓋枝給她搭上被子,坐到了桌旁守著,默念武功心法提升內力。


    不久,狄確迴房,謝過蓋枝後關好房門,看著睡在床上的心上人。他輕輕地親了親蓋明月的額頭,去淨房洗漱。


    狄確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幹淨,一點酒味都沒有,隻餘一身青草香氣。他坐到床邊盯著蓋明月長長的睫毛,挺翹的鼻頭,殷紅的嘴唇。明亮的眼眸閉起來,讓她此時看起來乖巧極了。狄確越看越愛,隻覺得蓋明月每一處都長在自己心坎裏,她瓷白的小臉,烏鴉鴉的頭發,小巧的耳垂,每一處都在引誘著他,還有她那可愛又磨人的性子,隻讓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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