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輕風拂麵,鳥鳴啾啾,蓋氏三人對坐喝茶,好不愜意。


    蓋枝慶幸:“還好還好,家裏還沒有人殺過來,這些日子我吃飯都不香了。”


    蓋明月揶揄道:“也沒看見你少吃了哪頓。”


    蓋別瞪明月一眼,心疼道:“師姐都瘦了。”


    蓋枝打了個哆嗦,趕緊轉移話題:“看來狄確家裏人還沒行動,這些天他總不在府裏,忙著幹什麽呢?”


    蓋明月笑著說:“前段時間忙著和我談情說愛,現在該陪他母親了,正好我們三個人出去玩。”


    蓋別搖頭:“怕是沒這麽簡單。”


    蓋明月不當一迴事:“簡不簡單的,狄確擺平就是了。”


    蓋枝高興道:“我很欣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心大。”


    明月正要和他們討論出門去哪裏玩耍,就聽到丫鬟來報:“姑娘,白蓮兒白姑娘來訪,管家讓奴婢請您示下,見還是不見?”


    蓋別眼睛微眯:“來者不善。”


    蓋枝活動拳腳:“怕她怎的?”


    蓋明月拍拍她安撫:“她還夠不上讓師姐出手”,轉向丫鬟道,“讓她進來吧。”


    白蓮兒帶著侍女氣勢洶洶的進來,雙目冰冷,滿臉怒容,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來找蓋明月算賬的模樣。


    白蓮兒嗤道:“蓋姑娘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宅子已是姓了蓋。”


    蓋明月悠閑道:“如果姓狄的在,說不定你還進不來。”


    白蓮兒氣道:“你……蓋姑娘倒是自在,豈不知狄公子為了你已經得罪了丞相府,氣的狄夫人臥床不起了。”


    蓋明月目光灼灼:“多謝告知,狄確這樣為我,我很感動。”


    白蓮兒氣的手抖:“你……蓋明月,你何德何能,如此粗魯,江湖草莽,竟然敢妄想尚書公子?!”


    蓋明月認真道:“那是你打聽的不仔細,其實是尚書公子先妄想的我。”


    白蓮兒好像沒聽到一樣,她陷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自拔,根不不會相信明月所說。一直以來狄確對所有愛慕者都是不假辭色,彬彬有禮卻從不親近,蓋明月憑什麽被另眼相看?她隻覺得所有說狄確喜歡自己的人都是厚臉皮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蓋明月這個草包就是靠她的臉勾引了狄確。


    她歎惋一聲:“可憐狄公子被美色所迷,竟然要自毀前程。”


    蓋明月瞧著她做作,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說道:“他比你有眼光的多,用不著你可憐。”


    白蓮兒越發氣恨:“狄公子以後是為相做宰的人,你也配站在他的身邊?不但對他的仕途毫無助益,還會惹人恥笑。”


    蓋明月不在乎:“那我倒是不知,不過現在你的所作所為才真是惹人恥笑。”


    白蓮兒想到自己已經抓住了蓋明月的把柄,心裏有所依仗,不由得意道:“別以為你們瞞天過海,我就不知道。告訴你,丞相府三小姐已經查清楚了,你早就訂過親”,她的手指向蓋別,“他就是你的未婚夫。為了權勢,還來勾引狄郎,真是恬不知恥。”


    蓋明月疑惑:“丞相府三小姐?”


    白蓮兒威脅她:“正是,她才配做狄郎的正妻,你若識趣,就該早點退出,不要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蓋明月挑眉:“正妻?這麽說你恬不知恥的跑到我這個江湖草莽麵前叫囂,絲毫不顧自己官家小姐的體麵,隻是為了做個妾?!何其可笑!哈!”


    白蓮兒惱羞成怒:“你……你等著,我這就去狄郎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


    蓋明月繼續刺激她:“慢走不送,最好跑快點,省的妾也輪不上你。”


    白蓮兒聞言腳下一絆摔倒在地,滿麵灰塵,衣裙染泥,氣得拍地起身,狠狠地剜了蓋明月一眼,扶著侍女離去。


    她上了馬車換過衣裳,一邊擦臉梳頭精心打扮,一邊恨恨的對貼身丫鬟綠茶道:“這個狐狸精牙尖嘴利,死的都能被她說成活的,也不知怎麽誆騙了狄郎,我這就去揭穿她的畫皮!”


    丫鬟同仇敵愾:“就是,那蓋明月怎麽配得上狄公子,小姐告訴了公子真相,他一定不會再被迷惑,才知道小姐你才是一心向著他的,為了狄公子,小姐寧願喊韋小姐做姐姐,不爭不搶,任誰都要感動的。”


    白蓮兒越發覺得自己溫柔大度,為狄確犧牲良多,直把自己感動的眼淚汪汪,動情道:“我隻盼著能與狄郎終身廝守,為了他的前程,名分什麽的,也顧不得在乎了,隻盼狄郎迴頭是岸,我總是為他好的……”


    丫鬟也投入的捧哏,雙目含淚:“小姐,綠茶也是,要伺候您和狄公子一輩子,不管怎樣都不會離開你們的。”


    兩人一番話說得都感覺自己大義凜然,昂首挺胸的找狄確打小報告去了。


    這邊蓋明月三人還在商量。


    蓋枝:“小師妹,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教訓她?”


    蓋明月:“教訓她?她還不配。”


    蓋別:“你怎麽打算?”


    蓋明月:“打算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點道行還想把我蓋明月氣走?她是瞧不起誰呢。”


    蓋別一笑:“好,你最厲害。那狄確那裏?”


    蓋明月:“等他來吧,見麵再說。”


    蓋枝擔憂:“那個丞相府三小姐?”


    蓋別趕忙叮囑她:“你可不要輕舉妄動。殺了她倒是不打緊,卻是給家裏惹禍。”


    蓋枝滿心不爽:“她利用白蓮兒玩陰的想坑我們,就忍她了?上次的刺客怕是和她也脫不了幹係。”


    蓋明月:“咱們武林和官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了她還不值得我們把水攪混。”


    蓋別:“俠以武犯禁,且看看她還想如何?”


    蓋明月:“多慮了。自蓋聶先祖至今,我蓋氏十八代族人無論在朝在野都是為國為民,誰想妄動還沒那個膽子。”


    蓋枝:“別的我不管,誰想難為我小師妹,這把劍就不答應。”


    蓋別:“不要衝動,明月自不會讓人欺負了去。”


    蓋明月笑道:“那是自然。真要有萬一,蓋氏族人,蓋氏弟子,軍中故舊,咱們的劍可沒有生鏽。”


    又嚴肅道:“那也要看,他們配不配?”


    卻說白蓮兒趕到狄府老宅,求見狄確,卻被下人告知公子有事不便想見。下人卻不知道自己傳的這一句話就把她激得眼淚泛濫,隻覺滿腔深情付諸流水,心酸不已。


    綠茶鼓勵她道:“小姐,狄公子受人迷惑才會這樣,你可不能看著他跳進火坑裏不管啊。”


    白蓮兒精神一振:“是啊,我不能看著狄郎受人蒙蔽。”


    他們二人正要想辦法再讓人去稟報,就見一名侍女含笑走來,言道韋三小姐有請。


    白蓮兒受寵若驚,想想以後要在主母手底下生活,本來還有些不敢接近,怕她容不下自己,誰知韋小姐如此可親,果真比那蓋明月強上百倍。


    昨天在芙蓉園她不小心聽到韋小姐和貼身丫鬟私語,淒苦的歎息狄確被一個已經訂過親的江湖草莽所迷,還要忤逆雙親,不顧前程的娶她,那蓋明月還善妒成性,非要狄公子隻娶她一個人,狄夫人已經被氣病,丞相也大發雷霆,要尚書大人來信斥責。


    當時韋婉詩雙目垂淚,哀哀切切:“愛慕狄郎的女子何其多,我與他二人隻待他遊學歸來便會成親,到時郎君如果在外的幾年裏有紅顏知已,自然便娶迴家來。”


    丫鬟哽咽:“小姐心裏的苦奴婢怎會不知,聽說那蓋明月帶著她的未婚夫和大師姐,一直賴在狄公子家裏不走,幾人一起哄騙,這才將狄公子迷住了。”


    韋婉詩搖頭:“也是我無用,狄夫人雖然待我如親女,狄郎現在卻對我視而不見,爹爹為我打聽的仔細,那蓋明月從小到大就撒謊成性,專會騙人。我有心提醒狄郎,還沒開口卻被打斷,我心裏著急,看到他對我一臉冰霜,嘴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丫鬟勸道:“小姐莫再哭了,今日本就是出來散心,您怎麽還是放不下啊。”


    韋婉詩不住歎息:“以前想著我在後宅相夫教子,和郎君後娶進來的妹妹們和睦友愛,一家人和和美美得過日子,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丫鬟也抹淚:“小姐您的大度誰不知道,可恨那蓋明月如此善妒跋扈,竟沒人治得了她。狄夫人已經病了,小姐您可不能再躺下。”


    韋婉詩擦幹眼淚:“迴去吧,我現在也隻能先好好照顧夫人了。”


    丫鬟攙著韋婉詩離去,白蓮兒才攜著綠茶從花牆背麵走出來,兩人義憤填膺,今天一大早就來到狄家別院,誓要將蓋明月趕出門去。


    白蓮兒一邊想著一邊進府,那丫鬟直接把她帶到了狄夫人的居處,言道她家小姐早就聽說過廬江郡才女白蓮兒姑娘的大名,神交已久,恨不能相見。今日聽說姑娘前來,忙讓我去請,隻是我家小姐現在正在伺候狄夫人,正好請白姑娘過來拜見長輩。


    白蓮兒進了堂中,心內惴惴,使盡渾身解數討好狄夫人,奉承韋婉詩,逗得兩人喜笑顏開,直誇她乖巧懂事,溫柔可人。


    說笑了一番,韋婉詩善解人意道:“妹妹今日好像是來找狄公子的,不知是有何事?”


    狄夫人笑臉一收,本來想著她是來拜見自己,或是與韋婉詩有約,不想又是一個過來纏著兒子的,臉色就落了下來。


    白蓮兒心裏咯噔一聲,怕未來婆母主母誤會,忙覷著他們的臉色辯解道:“我來找狄公子是發現他被人給騙了,特意來警醒公子的。”


    狄夫人心裏一提,神色凝重問道:“到底怎麽迴事?你快些細細說來。”


    白蓮兒忙添油加醋的把蓋明月的事情說了,還加了句:“外麵有人說得更不堪呢,那蓋明月除了未婚夫,還與雲夢山謝家的小郎君不清不楚,聽說……聽說還有京城的哪位少爺,也是她的裙下之臣……哎呀,我都說不出口,免得髒了夫人的耳朵……”


    狄夫人氣得胸膛起伏:“就這麽一個人他還當個寶,真是豈有此理。來人,把少爺叫過來!”


    韋婉詩一直靜靜的在旁邊聽著,沉默不語,一派大家閨秀端莊賢淑,隻在最後狄夫人發怒了才用帕子捂住臉啜泣起來,背轉身子的時候,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一瞬。


    白蓮兒也跟著一起落淚。


    狄夫人忙起身攬住她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潛初知道真相後那蓋家的就再也翻不起什麽浪了。她姑姑就不是個好東西,眼高於頂目下無塵的裝聖女,還不是到處招蜂引蝶?”


    韋婉詩和白蓮兒也不哭了,擦擦眼淚都好奇的等著狄夫人接著說。


    狄夫人自知失言,忙止住話頭,一邊寬慰韋婉詩一邊等著狄確。


    狄確以為母親身體不適,快步進來卻發現情形不對。白蓮兒心虛的要告辭,韋婉詩卻拉住她去往自己的住處坐坐。


    狄夫人把事情講明,氣憤道:“兒啊,你自小聰穎,怎麽遇到那個什麽蓋明月如此糊塗,她說什麽你都信?”


    狄確反駁:“不可能,母親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定是有人誣陷明月。”


    狄夫人氣得輕輕拍打他一下:“你是瘋魔了?外邊的人知道的不少,不信你派人去浮雲山莊打探消息,便知真假!”


    狄確還是不信:“那白蓮兒和明月一向不睦,說的話並不可信,我會去問明月,母親先不要先入為主責怪於她。”


    狄夫人站起身怒道:“你去問她會實話告訴你嗎?她要是想說實話一開始就不會騙你!這到底是個什麽禍水,讓你迷成這個樣子?”


    狄確扶住她:“母親息怒,明月天真爛漫,並非心機深沉之人,我相信她。”


    狄夫人慪的要死,剛才韋婉詩白蓮兒兩個美人兒在此,兒子都愛搭不理,眼裏隻有母親。那蓋明月人還沒到,兒子已經處處維護,頂撞自己了,果真好手段。


    她怒氣衝衝,連聲催促:“你去問吧,你去,我倒要看看她還要怎麽迷惑欺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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