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葉二夫人,小的哪敢騙你呢,人家說她手裏還有信物呢,能證明身份的……”那報信之人趕緊小聲地喊道,“現在這個人蹦了出來,我們家夫人也跟著著急,這事若是曝出去,那這後果……”微微一停頓,“隻怕無論你還是我家夫人,甚至小的,都難以承受……”


    她其實也是怕的,巴不得自己不知道此事不走這一趟,隻是她的賣身契在主子的手中,她不敢輕易背主求榮,不然也不知道主子會如何發賣自己。


    秦氏神情肅穆,當年那事她以為早已塵封,現在才知道雁過留痕,想要完全抹去談何容易,更何況陶姚這當事人還活著。


    “葉二夫人,你到是給句話啊?這銀子我家夫人一時間拿不出來這麽多,如今還指望著夫人的銀子把這事暫時給擺平了……”


    秦氏的手頭是有銀子的,可是要這麽平白就拿出來給人她還是舍不得,“這事不能輕易就這麽算了,那人能來訛一次銀子,就能再來一次,罷了,你迴去稟告你家夫人,就說我要見她。”


    那下人也沒有再堅持,而是行禮退下趕緊迴去覆命。


    葉芸正好過來母親的院子,險些被一個下人給撞到,她正要發作,那個下人給她行了一禮後就匆匆離去,好像身後有狗在追她一樣,“這都是什麽人?如今這府裏還能不能住人了,什麽人都能進來……”


    她一另罵著一邊走進屋子,還在暖閣想事情的秦氏聽到女兒的聲音,這才迴過神來,趕緊整了整表情,不想給女兒看出端倪來,當年年輕氣盛咽不下口氣行的缺德事,她也不好拿出來讓女兒知道。


    “芸兒來了。”她勉強揚著笑臉朝女兒道。


    葉芸一進來就湊到母親的身邊,“娘,這日子我真是過夠了,大房那邊怎麽能將我們二房給禁足了?我要去找大伯父說道說道……”


    “好了,別發牢騷了,等外麵事情平息了,也不會再將我們禁足,忍忍就過去了。”秦氏勸著女兒,這會兒她正心虛著,哪敢去大房那邊說道什麽?


    葉芸有些狐疑地看著母親,總覺得母親有幾分不對勁,就算不好到大伯父麵前說道,那找倆堂哥說說總行吧,母親可是長輩,給葉凜和葉淩一百個膽,也不敢真的不敬長輩。


    “娘,你……”她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問,遂語氣中有些遲疑。


    “為娘沒事。”秦氏趕緊道,如今她正心亂得很,也沒有過多的心情寬慰女兒,對於兒子葉冼背後做的事情她並不清楚,隻以為是外麵又亂了,大房擔心才會禁了二房的足,不滿當然有,但更關心自己一家人的安危。


    葉芸被母親敷衍幾句就悻悻地走了,一時間倒是忘了自己的來曆,她來可不是單純要抱怨的,而是為了陶姚即將要來的及笄禮,聽說大房那邊要大肆操辦,一想到陶姚又要風光無限了,她的心就火急火燎地燒起來,嫉妒得要死。


    秦氏的心思完全不在家中,就在第二天她心煩意亂時,終於等到對方的迴信,這才放下心來。


    她嫁進這個家中一直就住在這府裏,這麽多年經營下來,哪怕大房禁了二房的足,她想要秘密出府還是有辦法的,而且有這禁足當戒口,行蹤真的被人覺察,她也可以推得一幹二淨,這麽一想,她的心定了一分。


    總之,當年已經蓋好的屎桶絕對不能被人打開。


    在約定好的時間裏,扮做普通婦人的秦氏與對方在隱秘的地方接頭碰麵了,抬眼一看對方也跟她一樣做普通婦人的打扮,任誰也不會將兩人的身份聯係起來,這才揚了一抹笑跟對打招唿。


    兩人都有心事,說了幾句閑話之後,對方道,“事情就是這麽件事情,當年我們都以為把尾巴給清理幹淨了,可你看看那陶姚還活著就知道當年出了多少紕漏,我原以為不會被人翻出來,現在有人跳出來,說是不給錢她就要找人家好好說道說道,我這不趕緊跟你聯係還能跟誰聯係?”


    秦氏心裏在罵娘,對眼前的女人的不滿半點也不掩飾,“當年都做成了那個樣子,你不爭氣還能怪誰,其實我也沒做什麽,慫恿我那大嫂去上香的又不是我……”


    “別把你自己說得那麽無辜,當年截持馬車的山賊土匪哪來的?不是你背後聯係的?”對方立即也嘲諷起來,說起來她們倆都隻是狗咬狗一嘴毛,誰也別說誰。


    秦氏的臉色緊繃起來,她嫉妒鮑芙,想要看到她不幸,要不然她何必做下這損陰德的事情?“那你待如何?”她不敢與對方硬碰硬,本以為還是嬰兒的陶姚當時必死無疑,現在人沒死,她就更不敢肯定自己當年是不是有把柄落人家手裏了,所以也不敢真的激怒對方。


    “那人要的銀子,你出大頭,三百兩銀子,你也知道的,我手頭不可能有這麽多銀子……”


    對方一開口就讓她承受大部分的封口費,秦氏心裏都氣得恨不得暈過去,麵上卻還是裝做一副商量的樣子,“按理說,我多出點銀子也在情理當中,不過任由這人拿了銀子,那肯定還有下次的,這一次又一次的,誰吃得消啊?咱們可不能任由人家這樣要脅下去……”


    對方沉吟了,顯然也正在心裏衡量怎麽除掉這隱患才能保平安,“要除去她也不是不行,隻是人得釣出來才行,她不浮出水麵我們也沒轍……”


    “那就逼她浮出水麵。”秦氏滿臉戾氣地道,十多年前她就敢手染鮮血,現在又有何不敢的?她現在隻恨當年手段太嫩沒把事情給做絕了,如果換成現在的自己,肯定就不會有陶姚的活路。


    對方沒有異意,如果真能引對方現身一舉抓住弄死,於她也是大大的好處。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開始討論應對之策。


    陶姚沒有東西好收拾,診所那邊的穩婆班可以交給盛青,有衛娘子從旁協助,盛青肩上的擔子也不重,不過陶姚還是好好地謝了盛青一番。


    盛青擺擺手道,“我們姐妹還說這些做甚?不過可說好了,你的及笄禮我還是要去參加的,女人一輩子也隻有這麽一次。”


    “那是肯定的,你不來我還不依呢?”陶姚也希望她能來,這重活一輩子,與盛青相識相交乃至成為知己,都是她這一輩子值得珍惜的。


    盛青伸手輕掐了一記陶姚的嫩臉蛋,“及笄後就可以嫁人了,你與那傅公子也該成親了吧?”她看得出來陶姚與傅鄴之間雖然有問題,但這兩人也不像是沒有感情,成親也算是順理成章之事。


    “我沒有成親的打算。”陶姚對著別人或許會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省得別人追根問底,但麵對盛青卻是說了大實話,“他哪天要解除婚約我都由他……”


    “你跟他到底怎麽了?”盛青不明白,傅鄴這人有家世有長相有前程,現在寧王都成了太子,傅鄴一個從龍之功是少不了的,前程是不愁的,所以她也不明白陶姚在堅持什麽。


    “我跟他的事情太複雜,說不明白的。”陶姚道,“總之這輩子嫁給他我終歸是意難平……”真這樣,她對不起第一世活得憋屈的自己,有些人和事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盛青對這話一臉的不解,不過看陶姚這悵然的表情,她又不好再追問下去了,伸手抱了抱陶姚,“不管你怎麽想的,我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


    正想要來找陶姚的傅鄴把自己的身影隱在了暗處,頭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痛苦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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