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麵,陶姚直接就甩開了葉凜的手,她沒有偷聽的喜好,直接就往院子外走去,被留在後麵的葉凜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苦笑地搖了搖頭,他對這個嫡親妹妹算是服氣了,想要改善關係隻能日後慢慢再表現。


    陶姚走出去沒多時,就看到鮑蓉匆匆地趕過來,可能是有心事,鮑蓉竟沒有看到不遠處的她,而她也沒有主動出聲打招唿,越是知道這小姨的事情就越是從心裏厭惡她,在她心裏,這人幾乎可以跟陶春草劃上等號了,都是狼心狗肺不顧人倫的東西。


    心裏想著事,竟是不知覺地差點撞上迎上來的人,好在反應過來立即站住,這才沒有一頭撞上去,抬起頭來正要說聲抱歉,結果看到的是傅鄴的臉,她頓時就不想說話了,直接轉身就要走。


    哪知傅鄴卻是一把抓住她,表情陰沉地看著她,“看到我就避之惟恐不及嗎?”


    早上跟她發生了不愉快的談話,其實他也知道現在應該和軟一些才好,但這話就控製不住地冒出來,裝了這麽久的綿羊,其實他還是大尾巴狼一隻。


    陶姚的手腕被他抓住,想要掙脫卻掙不開,臉上有幾分惱羞成怒,心裏卻是後悔不該因為怕嚇著後院的女眷,從而將狼崽子小銀留在外院讓人照顧,有它在,對付起準備耍無賴的傅鄴還是綽綽有餘。


    正出離於憤怒中,突然身子被他一帶猛地被推靠到一邊的牆上,從外麵看這是視覺死角,正要一把推開傅鄴,結果聽到外麵經過的下人的說話聲,她當即皺緊了眉頭。


    若是之前她還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示她跟傅鄴沒有關係,可現在她怎麽走出去說個清楚明白?思及此,她狠狠地無聲瞪了傅鄴好幾眼。


    “再瞪眼珠子就要脫眶了。”傅鄴看到她俏臉含怒的樣子,竟還有心情低語一句調侃她,這樣生氣勃勃的她果然更動人。


    “要你管。”陶姚強硬地迴答,耳朵卻是豎起來聽著外麵的說話聲已經走遠,這才狠狠地推了傅鄴一把,結果用勁過猛收力不及,慣性使然,她猛地跌進傅鄴的懷抱,被他順手抱了個滿懷。


    好在傅鄴隻是輕輕一抱就鬆開了她,好在他知道底線,看她的怒火在上升於是早早鬆手讓她消消火。


    陶姚站穩後,兩眼如刀般剜著他看,嘴裏卻是罵了一句,“登徒子……”


    傅鄴卻是怒極而笑,“陶姚,你我都太熟悉彼此了,你說我還當什麽登徒子?你什麽樣子的我沒見過?嗯?”


    最後的一聲聲調是上升的,聽來讓人無端的更為惱怒。


    陶姚就知道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裝什麽謙謙君子,沒兩下就會暴露本性,“趕緊滾,別逼我拿掃帚去掃你……”


    傅鄴卻是逼近她,認真地道,“我說過,這輩子你別想再逃離我,哪怕是生死。”


    陶姚不喜歡傅鄴這個樣子,“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不欲與他在這個角落繼續說話,省得到時候被人看見此地無銀三百兩,於是,她轉身欲走。


    傅鄴卻是在她身後涼涼地開口,“你對上一輩子後麵的事情真的不感興趣?譬如說葉凜和金晴……又譬如鮑姨……”


    陶姚的步子猛地止住了,她是對葉凜的親事不太感興趣,但是對於母親鮑芙她這段時間是真的處出幾分感情來,所以她很在意鮑芙上一世的最後結局是什麽,至少若是提前知道,這一輩子也好避開那些不幸的事情。


    其實如果她想得更深入一層,就會知道不用問傅鄴結果也能猜得出來,但還是那一句關心則亂。


    於是她轉身又走迴到傅鄴的麵前,而傅鄴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又一步地走迴來,心跳卻在一下比一下地激烈跳動,如果這都不叫心動,那什麽才有資格叫心動呢?所以去他的執念。


    他努力壓抑住嘴角想要不由自主浮起的笑容,站在原地等著她走近。


    陶姚站在他的麵前,手卻是指向另一處的石桌石凳,“到那裏去說。”


    還是光明正大地說為好,省得被人撞見生出事端來,畢竟這迴葉遊過來帶了不少下人來侍候,所以譚宅比往日更為擁擠。


    傅鄴無可無不可地跟著她走過去坐下,能跟她多相處一刻就多一刻,他珍惜這樣的時光,想到上一輩子老年的時候,他就是靠這樣的迴憶度過了那如行屍走肉的最後時光。


    陶姚對於傅鄴那肆無忌憚的注視有幾分惱怒,似乎挑明了說之後,傅鄴就不再隱藏他如狼一般的個性,心裏卻是冷笑一聲,這樣的傅鄴才是她熟悉的。


    “說吧。”她開口催促。


    傅鄴也沒有賣關子,一上來就說道,“上一輩子的時候,葉凜真娶了金晴……”


    陶姚原本以為他會有個開場白的,哪知道他一上來就扔了個炸彈?她的眉頭皺得更緊,葉凜娶不娶金晴不在她的關注範圍以內,對這兩人她還是沒有那麽大的好奇心,“我……娘怎麽會同意?”


    看鮑芙之前的態度,是十分不讚成這一門親事的,要不然她幹嘛發這麽大的火?那種態度不似做偽,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能說不是同一輩子選擇就不同,因為鮑芙的性格是不會大變的。


    突然如靈光一閃,“因為……我的因素……”


    “可以這麽說,也可以不這麽說,”傅鄴道,“失去了你,鮑姨生不如死,而金晴……”嘴角浮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她抓住了最好的時機……”


    畢竟是自己親生養大的孩子,鮑芙的心是沒法真狠下來,再加上親生女兒死亡的刺激,金晴的苦苦哀求,鮑蓉的處心積慮,後來鮑芙隻能軟下態度同意了這麽一門婚事。


    陶姚聽得唏噓不已,不由得說了一句,“這兩人就算成親了也注定會成為怨偶。”


    她看得出來,葉凜對金晴是沒男女之情的,若是他有半分意就不會這樣的反應態度,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相信金晴是不明白的。


    傅鄴看了眼陶姚,“還真給你一言猜中……”


    他開始說了些他知道的上一輩子葉凜的私事,全都少不了金晴的撒潑哭鬧,果然是沒能過得好,陶姚這迴連唏噓都不再發出,隻是在聽到鮑芙因為她鬱鬱寡歡而早早離世,她的心裏猛地難過起來,光是想想那場麵,她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一顆慈母心,上下兩輩子,從來沒有變過。


    傅鄴看得歎氣不已,她還是如此容易傷感,看似堅強不已,實則有時候比任何人都要容易落淚脆弱,他掏出帕子想要給她抹去那金豆子。


    陶姚卻是帶淚瞪了他一眼,自己掏出帕子把那掉下來的淚水都擦去。


    “有什麽好難過的?這一輩子才剛剛開始,什麽事都還來得及改變。”傅鄴淡淡地道,這就是上天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如此年輕,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陶姚奇跡地被他這話給安慰了,眼角斜睨了他淡淡的神色中明亮的眼睛,這是一雙既似老人又似少年的眼睛,矛盾得很,但卻感染了她,或許是她與他都有這般奇遇而產生的共鳴。


    她沒有再做聲,而是聽著他講述那掩埋在舊時光中的往事,當然最後的結局讓人心裏沉甸甸的。


    兩人難得地心平氣和地說著一些往事,另一邊廂的姐妹倆卻是火藥味在上升。


    “姐姐,你讓我迴去?這是為什麽?”鮑蓉沒想到,她才剛進來位置都還沒有坐暖,就聽到她姐姐的驅逐令。


    鮑芙冷冷地看著鮑蓉那強壓怒氣不敢表現的樣子,再想到兒子那會兒墜馬時她徹夜難眠求神拜佛時擔憂的心情,遂對這個妹妹的裝模作樣再也不領情,語氣有幾分強硬地道,“今兒就走,把金晴帶上,我已經傳令迴府裏讓他們把金晴的東西收拾妥當送迴金家,以後你的女兒就由你自己管教,我這當姨母的不再插手……”


    鮑蓉被親姐這一番話說得倒吸一口涼氣,不但是趕自己迴京城,還要將金晴趕出永安侯府,這個結果不是她樂見的,她想要跳起來大罵這個姐姐無情無義,但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於是她壓抑怒火地上前哀求地看著鮑芙,“姐姐,你讓我這樣帶晴兒迴去,我自是無異意的,但那孩子打小就在你膝下長大的,她舍不得你啊,你這樣趕她出府,你讓她怎麽想?萬一孩子想岔了做了什麽傻事,那就是再後悔也沒有用的,姐姐,你這不是在剜我跟你的心嗎?”


    她想說得悲切一點打動這心狠的姐姐,至少金晴不能迴金家,真這樣,以後想要再接近葉凜就難了,隻要再拖上一兩年及笄之後大功就能告成。


    鮑芙卻是聽得怒火在節節上升,鮑蓉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是在威脅她金晴要自殺嗎?她怎麽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這妹妹是這般的心狠無恥?她以前的的眼睛到底有多瞎?被親情這兩個字蒙蔽了眼睛,什麽都看不見。


    “你……威脅我?”她到底還是寒心地將這話說了出口。


    鮑蓉的眼裏閃過一抹慌亂,隨後很快就鎮定下來,依她的判斷,她以為這樣說,鮑芙會先心疼擔憂金晴,然後就會改變決定,畢竟都是血親,鮑芙一向不會往歪處想,可這迴似乎不一樣,到底是為什麽?“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相信我……”她忙解釋。


    鮑芙卻是伸手製止了她的辯解,這麽蒼白無力的解釋騙得了誰?“我心意已決,女兒我幫你養到快及笄,以後議親事這些還得你這當娘的來決定,你也知道,凜兒和淩兒也大了,該成親了,迴京後我這當娘的也不能放任不管,這親事還是早早定下為好。”


    她直接就告訴鮑蓉,她是不會為葉凜定下金晴的,省得她癡心妄想。


    鮑蓉沒想到刺激一個接一個而來,鮑芙要為葉凜定親事,那以後還有她女兒金晴什麽事?於是她想到那個不宜成親的簽文,忙搬出來道,“姐姐,你怎麽如此糊塗?凜兒不宜成親的事情你都忘了嗎?他的命格就是如此,你這是要逆天而行,以後凜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姐姐你還不得哭死……”她想著往嚴重去說,這樣就能打消姐姐這個念頭。


    鮑芙卻是兩眼震驚地看著她,“你詛咒我和凜兒?”


    “不,不是的,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鮑蓉沒想到自己說什麽都是錯,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為什麽鮑芙要往一邊去解釋,她……隻是想要嚇嚇她改變想法而已,就是如此。


    鮑芙卻哪裏還想聽她的辯解?其實幾十年的姐妹當下來,她是不想將鮑蓉想得有多壞,哪怕兒子搜來的證據擺在眼前,她還是想要試一試她,希望她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人心這東西就是經不得試啊。


    不過幾句話,鮑蓉的心思就一覽無遺,她對這個妹妹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走,趕緊走,鮑蓉,在我還沒有發怒之前,趕緊走,滾出我的視線!”她突然發作起來,厲聲地喝道,手往外麵一指,竟是直接驅趕鮑蓉。


    這時候她還想到年邁的父母,若是她真的做什麽,隻怕夾在中間最難受的就是父母,畢竟她也是為人母的,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


    鮑蓉難掩震驚地看著大怒中的鮑芙,在她的印象當中,姐姐惟一一次這般動怒還是在女兒出事的時候,“姐姐,你這是做甚?你要這般趕妹妹離開,我做錯了什麽?”


    她不能走,如果這樣走了,以前所費的心思就全都化為烏有,她接受不了這樣的失敗。


    鮑芙看著半點也不覺有錯的鮑蓉,竟是再也升不起半點失望的情緒,“鮑蓉啊鮑蓉,跟你做了這麽多年的親姐妹,我才第一次真正地看穿了你,你說這麽些年來我是不是被你當成瞎子來看?”


    “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鮑蓉這一刻也想好了對策,就是打死也不能認,不管是什麽事,她都不能認,隻要不認,鮑芙又能奈她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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