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你要一塊兒去看熱鬧嗎?”前來找衛嬌杏去圍觀看熱鬧的陶小翠看到陶姚,立即笑著問道。


    陶姚道,“我待會兒還要去給譚夫人做產檢,就不過去了。”


    不管陶大郎這事背後有沒有陶春草的手筆在,陶大郎自身行事不正也是要負責任的,所以她不同情他跌落山崖生死不明的下場,自然對這種醜聞也沒有興趣去看。


    陶小翠臉上略有些失望,這種醜事最好看了,不過聽到陶姚要去給那青雲鎮上來的富商夫做產檢,她又好奇地湊上去,“陶姚,你怎麽想不開要去做穩婆啊?這行當都沒見過年輕姑娘入行,偏你還要往裏衝,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


    “你出生的時候不需要穩婆接生嗎?”陶姚不待她說完,就開始反問道,“還是說你將來出閣後生娃也不需要穩婆嗎?”


    陶小翠還沒有出閣,聽到這話題自然臉上滿是羞惱之色,頓時不高興地跺了跺腳道,“我這是好心關心你,你倒好,將別人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那我謝謝你的好心。”陶姚沒好氣地迴了一句,這個陶小翠不知為何對她莫名地有些敵意,所以她也不慣著她。


    陶小翠瞪了陶姚一眼,正要迴嘴,看到衛嬌杏過來,她立即閉上嘴巴,不屑再跟陶姚說話,跟這個女人再說下去她就要吐血了。


    衛嬌杏看到氣氛有些緊繃,遂好奇地問了句,“都怎麽了?”


    “沒事,嬌杏,我們走,人家不愛看熱鬧,要裝清高。”陶小翠就是看不慣陶姚,尤其現在陶姚還賺到了錢立了女戶買了宅基地,她既羨慕又嫉妒,就更不想給好臉色陶姚看,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過得比她還好,她是越想心理越失衡。


    衛嬌杏被拖著走,想要說什麽也來不及,陶姚笑著朝她揮揮手,她也隻來得及朝陶姚揮了兩下手,就被不高興的陶小翠把另一隻手也拉了下來。


    然後衛嬌杏就拉下臉來,陶小翠知道自己過份了,不知道說了什麽好話,衛嬌杏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些許笑容。


    陶姚看著這關係好的兩人走遠,不甚在意地聳聳肩,陶小翠這人人品確實有些瑕疵,但心性上比陶春草要好多了,所以她也不擔心衛嬌杏吃虧。


    衛娘子出來的時候,看到女兒被陶小翠拖走了,於是皺眉道,“我都跟春杏說,少跟這陶小翠來往,這姑娘性子不大好。”


    對於這種話題,陶姚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比較好,畢竟涉及到教女的事情,外人就不宜多嘴,省得裏外不是人。


    兩人出發去譚宅,路上還遇到了縣裏來的衙差,陶姚好奇地問了一下周圍的村民,說是這些衙差是來調查那晚山洪暴發事件的,同時也登記災民,說是適當會給些補償,這讓那幾戶受災的人家頓時高興得直唿永安縣縣令是青天大老爺。


    陶姚心細,微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頓時就猜到這背後是傅鄴安排的,難怪那天他會說他都安排好了,原來一切都由衙門出麵,這樣也好,那幾戶災民得到妥善的安置,她的良心也能好過一點。


    至於這些衙差會不會貪墨安置的銀子,她是不擔心的,傅鄴能把事交給永安縣縣令去辦,就代表著這錢不是那麽好貪的,那些衙差比她還要門兒清。


    “沒想到縣老爺還管這事,這下子我們總算有盼頭了。”衛娘子讚道。


    陶姚笑而不語,就她所見,那個永安縣的縣令也不是什麽清官,隻不過官場的事情是說不清的,水至清則無魚,這麽一想,她頓時覺得有幾分意興闌珊。


    到了譚宅,剛被丫鬟領進去見譚夫人,就看到一個年輕少婦帶著個端了補品的丫鬟走了過來,那年輕少婦看到陶姚還刻意打量了幾眼,那眼神看得陶姚略覺不舒服,當然她是不會避開她的目光,因為沒必要。


    那年輕少婦看了幾眼後,就輕蔑一笑,轉身就率先走了進去,她後麵端著補品的丫鬟立即跟上去,這一幕看得陶姚皺了皺眉頭。


    衛娘子在這兩人走後,這才拉著陶姚到一邊小聲地耳語了兩句,“我都忘了告訴你,譚夫人的女兒昨兒來了。”


    陶姚出發到鎮上的時候,就特意吩咐她每天都要來一趟看一下譚夫人,其實不用陶姚吩咐,她也會這麽做的,畢竟譚夫人已經快到生產期了,這女人生孩子是說不準的,有時候早些,有時候又會晚些,所以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看樣子似乎不大好相處。”陶姚皺眉道。


    衛娘子點了點頭,“她很愛挑我們的毛病,待會兒還是讓著她一點,畢竟現在譚夫人不能受刺激。”


    陶姚輕“嗯”了一聲,能不起衝突就不起衝突,當然若是這譚小姐太過份,她也不會忍氣吞聲的,活了三世,陶姚最先學會的就是隨心而活,絕不會輕易委屈了自己。


    等了一會兒,才有人出來迎陶姚與衛娘子進去。


    譚老爺不在,譚夫人正皺著眉看著女兒以及她帶來的補品。


    陶姚一進去,就聽到譚小姐勸譚夫人道,“娘,你看看你現在都瘦成什麽樣?你現在還懷著孩子,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弟弟著想,這可是一人吃兩人補,我特意一大早起來親手給你燉的……”


    另一旁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女人跟著附和,“譚夫人,都不知道教你吃青菜的那個穩婆是怎麽想的?哪有女人懷孕不好吃好喝的?我跟你說,我給縣裏不少富戶人家接生過,哪家虧待誰都不會虧待自家的孕婦?”


    “就是啊,娘,你還是聽我的,多吃點,這樣弟弟才能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將那堆庶子都比下去。”譚小姐道。


    她是嫡出,但因為是姑娘,將來不能繼承家業,想到以後要便宜庶出的異母弟弟,她就心疼得要命,所以母親這把年紀再有孕,她是真高興的,要不也不會跟難纏的婆婆說要迴娘家小住。


    譚夫人卻是將那碗補品推開,“得了,我的身體我知道,這玩意兒我就不吃了,大姐兒,趕緊把這女人弄走,她這一早上說得我頭疼。”


    譚小姐看了眼自己帶來的縣上有名的穩婆,表情不太好看,她沒想到母親會這麽聽那村裏出來的穩婆的話。


    譚夫人這副自覺的樣子讓陶姚甚感欣慰,這讓她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至少譚夫人是聽進去了,也照做了,這樣一個聽話的孕話是醫生樂意見到的,畢竟婦產科醫生給出的建議不是亂來的,都是一定的科學根據。


    “譚夫人做得好。”陶姚上前立即誇讚譚夫人。


    譚夫人看到陶姚到來,立即臉上笑成一朵花,“陶姑娘,你從鎮上迴來了?我還以為過兩天才能見到你呢?這兩天怪想念的。”


    陶姚道:“這不是記掛著你的生產期嘛,哪敢在鎮上久待?”


    這話一出,譚夫人笑得更開心了,陶姚這小嘴可真甜,當即就讓人多上些點心,招唿陶姚和衛娘子過來一塊兒吃。


    譚小姐不太高興地道:“原來是陶姑娘啊,失敬失敬。”


    陶姚這迴正麵迎上,“原來是譚小姐,我也失敬失敬。”


    譚小姐一聽這話就更不高興了,本來就長的臉頓時拉得更長,看體型倒是跟父母不大相同,至少是苗條許多的,隻見她冷著一張臉道,“就是你不讓我爹娘多吃的吧?”


    “無論是譚夫人還是譚老爺,適當的飲食對他們的身體是有好處的。”陶姚迴道。


    “我娘還正懷著孩子呢,隻吃一些青菜水果這不是在害她嗎?我們家又不是鄉下的窮酸破落戶,什麽山珍海味吃不起?”譚小姐想要居高臨下的看陶姚,結果才發現陶姚比她還要略高一丟丟,頓時臉色就更難看。


    陶姚看了眼她,然後才轉頭看向臉色沉下來的譚夫人,“譚夫人,你隻吃青菜水果嗎?”


    “當然沒有,每天的肉類都有吃的,陶姑娘你說過,飲食要均衡,我都有記住的。”譚夫人迴答道,若是剛到這荷花村來安胎時,女兒這番話她還會聽進去一點的,畢竟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陶姚是不是有真本事?而且那時候主導的好像是衛娘子。


    衛娘子給她的感覺一向是中規中矩的,初時還以為她真是陶姚的師父,後來接觸了幾個月,才知道陶姚是居主導地位的,隻是那時候她對陶姚已經深信不疑了,遂也不去管之前這兩人誤導她的行為。


    因為她這段時間按陶姚說的去做控製體重,每天堅持散步,還要做那個什麽孕婦瑜珈,她是真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比以前要好了許多,至少她做什麽都不會大喘氣,就連丈夫也讚她氣色紅潤,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顯得年輕,明顯對她更上心。


    她是當事人,好壞還是能分得清的。


    不說遠的,就說女兒帶來的這個所謂縣上有名的接生婆,她第一眼看到就心生不喜,更不悅的是這個穩婆還勸她要靜臥安胎,這樣才能省力氣好生,這些話以前她會信,現在聽到心裏就不舒服了。


    尤其她早上做孕婦瑜珈時,這縣上來的穩婆就更是驚訝地大唿小叫,直叫她立即停止動作,還說她這是胡鬧,小心摔了肚子早產雲雲,這像人話嗎?


    “娘,你怎麽淨偏幫外人?我才是你的女兒。”譚小姐覺得她娘實在是不像話,她好心來關心她,她倒好,居然在外人麵前不給她留麵子。


    譚夫人的性子一向耿直,這迴也不例外,“我這是幫理不幫親,大姐兒,娘這把年紀不用你操勞,我吃過的鹽還多過你吃過的米,什麽是好,什麽是壞,我門兒清。”頓了頓,“你若是真關心你娘,就把這女人給我送迴去,我是聽煩了她念經。”


    那尖嘴猴腮的穩婆立即大唿小叫,“譚夫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可知道縣上多少人家要請我,我都不去,特地就來了這鄉下地方,你倒好,居然說這些話……”


    “得了得了,趕緊走吧。”譚夫人立即讓人拿些碎銀子將人趕走,看著她那張臉,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那尖嘴猴腮的穩婆臉上立即惱紅一片,偏還要在陶姚這年輕人的麵前丟臉麵,這會兒哪還會再留下?遂也不顧譚小姐挽留的話,立即就拂袖子離去。


    譚小姐一麵去追人,一麵朝母親跺腳道:“這兩個外人到底給你吃了什麽藥,你就這麽信她們?到時候有得虧你吃。”


    說完,氣唿唿地衝了出去。


    譚夫人見到女兒這樣,也滿心不悅,本來還高興的麵容頓時滿是陰沉。


    陶姚輕拍譚夫人的手,道,“你現在就快生產了,情緒的好壞會直接影響到你腹中的胎兒,還是盡量保持好心情,譚小姐是關心你的,她隻是不信任我們罷了,我們會用事實讓她心服口服的,真理不是辯出來的,是用實踐來分辯的。”


    譚夫人聽到這話,頓時就笑了出來,反握住陶姚的手道,“我那閨女都被我寵壞了,以前想著隻有她一個孩子,就想將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她,所以養成了自以為是的性格,陶姑娘,衛娘子,還請你們多擔待一點,別與她計較。”


    陶姚與衛娘子忙擺手,表示不會多想,譚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閑話了幾句,兩人就開始給譚夫人做產檢,因為調理得當體重都控製下來了,所以譚夫人的胎位很正,氣息也比以前綿長了許多,這結果陶姚十分滿意,等到生產的時候,如果沒有意外,估計譚夫人自然生產的可能性很高。


    “一切都很好。”陶姚記錄下來最新的數據,“不過現在是萬裏長征的最後一步,我們也不能鬆懈,一定要保持下去,譚夫人我們一起努力。”


    譚夫人極其喜歡陶姚說話,雖然有些詞她聽不懂,但大體意思她還是明白的,尤其是陶姚很鼓勵人,要不是她的鼓勵,她也不會堅持了下來。


    衛娘子看到譚夫人又恢複了笑顏,頓時也學會了暗地裏朝陶姚豎了個大拇指,這招以後她也可以學起來,病人的情緒越好越利於她們的工作。


    直到陶姚給譚夫人做完了產檢,譚小姐也沒有再出現。


    陶姚與衛娘子直接就告辭離去,譚夫人送她們到大門口,正好可以多散步走動走動。


    陶姚樂見其成,所以也沒讓她止步,在大門口叮囑了幾句後,這才轉身離開。


    隻是有些事不想遇上偏還就碰上了,陶姚與衛娘子一麵迴去一麵商量著譚夫人生產的事宜,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衛家族長的家門口,因為那小寡婦是衛家人,所以這事就在衛族長家中解決。


    有與衛娘子熟絡的人立即朝衛娘子招手,衛娘子礙於情麵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唿,然後就下意識地朝裏麵的熱鬧看去。


    本不意參觀這場熱鬧的,陶姚也不好轉身就走,隻好上前與一些長輩打招唿,因為她嘴甜,村裏人對她的觀感還是挺不錯的,頓時就拉著她說了幾句家常裏短的話。


    這時候,陶春草的聲音響起了,“我家二嬸娘問我要房契和賣地葬我爹的銀子,這些東西都歸我哥管,他如今又……”說到這裏,明顯帶了哭腔,“現在找不到東西了,二嬸娘他們就懷疑上了衛家嫂嫂,我是真不知道我哥有沒有給衛家嫂嫂東西……”


    “怎麽會有?”那偷情被抓的小寡婦立即反駁,她其實還很年輕,不過雙十年華,當初會嫁進衛家其實就是衝喜的,哪知道丈夫成親沒多久就死了,夫家的人也不許她改嫁,要她為亡夫一直守著,她沒辦法,隻能待下來,現在哪還敢說自己與陶大郎的私情,隻能一味的否認,“我與陶大郎真沒有關係,是他想要強了我,我一個弱女子能怎麽辦?好在家裏的公公小叔們來得及時,我這才沒遭到不幸……”最後還要給自己洗白。


    小寡婦的公爹和小叔們其實都知道實情,但因為是自家的醜聞,而且當下也不好立即處死這小賤人,於是也立即把髒水潑給不知生死的陶大郎,反過來要陶有福賠錢。


    陶有福自然是不肯,兩家又爭執起來,似乎各有各的道理,但又是各種各樣的歪理,聽得人腦脹。


    陶姚不欲再聽下去,其實農村這種事情並不少見,那小寡婦雖然被抓了個正著,但好歹還是個勞動力,夫家自然也不想這麽快就將她弄死,當然以後就難說了。


    “我先迴去了。”她朝眾人輕聲說了一句,就直接走了。


    她走後,有人直接讚道,“陶姚這丫頭讀過書果然知道道理,這種話聽多了髒耳朵,而且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哪適合聽這個?”


    這話一出,讓周圍來看執鬧的一眾小姑娘們都不好意思起來,裏麵就有陶小翠和衛嬌杏。


    衛嬌杏其實也不想聽了,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她也直接說要走,陶小翠也不好表現出自己太八卦的一麵,怕未來夫家嫌棄,於是隻好依依不舍地離開。


    看到她們倆個走了,立即也有其他的大姑娘們跟著離開,省得被人說她們不知道羞恥。


    當然這最後的結果,陶姚還是知道的,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閑言碎語,陶有福一家與小寡婦一家都沒討得好處,兩家族長都放話各退一步不許再提這事有傷風化,等於是和了把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當然陶有財家的屋契和賣地款還是不知下落,再過兩天,就有人持著地契來收房,這時候眾人才知道陶大郎居然早就將房子賣了,頓時村子裏眾人嘩然,都大罵陶大郎是敗家子,成了全村人教子的反麵教材。


    陶老娘沒了大兒子一家供養,隻好迴到小兒子陶有福的家中,因為沒能從大哥一家撈到油水,付氏看陶老娘哪兒都不順眼,現在婆媳兩個再也迴不到過去的其樂融融,整日就是針尖對麥芒的互掐,讓村子裏不少人看了笑話。


    陶春草被未來丈夫方健給接走了,她走的那天,陶姚正好去看她正在起的房子,因為天氣好轉,她又讓人重新開始動工,田大嫂每天都親自去幫忙,這讓陶姚省了不少事。


    隻不過現在村子裏的勞動力明顯不夠,畢竟那幾家塌了房子的因為衙門那兒有補貼款,也立即要在原地重蓋房子,所以這段時間荷花村有不少外人出入。


    陶姚與方健還有陶春草在一個轉角路口遇上,此時的陶春草一掃往日怯懦的神態,反而抬頭挺胸地跟在方健的身後。


    方健一看到陶姚,眼睛立即一亮,忙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上前給陶姚施禮,“陶家表妹,別來無恙啊?”


    陶姚似笑非笑地看著方健,也沒有跳開避開他的禮,“如果沒有見到你,我想我會更好一些。”


    她的話說得老實不客氣,方健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下去,他是真不明白他到底哪點惹怒了陶姚,讓她現在是半分好臉色也不給他,就連他想找她引見一事她也不肯答應。


    “陶家表妹能否告知,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以致讓你厭惡?”他想求一個答案。


    陶姚卻是冷臉道,“你的表妹在你身後,我可沒那個‘容幸’當你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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