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鄴不說話,再次握緊拳頭打了過去。


    葉凜也不是個吃素的,哪會白白挨揍?他是武將出身,此時話也不多說,直接就接過傅鄴打來一拳,反手就還擊過去。


    一時間,倆個好兄弟打了起來,兩人出手都不留情麵,頓時整個包廂裏麵酒水橫飛,桌椅被撞得橫七豎八,那種打鬥的聲音傳到了外麵,這讓路過的店小二聽出異常,忙偷瞄一眼包廂裏麵的情況,隻是看了一眼,就讓觀言等小廝給驅逐了。


    店小二不敢硬闖,隻能飛奔去稟告掌櫃的包廂裏麵的異常。


    胖胖的天香樓掌櫃接到消息,匆忙趕來,這兩個祖宗萬一把天香樓給拆了,他可怎麽辦?沒法向上麵交差了,這下子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關鍵是這兩人,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隻是他才到了包廂門口,就見到觀言等幾個小廝守在那裏,一看到他,就讓他不要擔心,打壞店裏的東西,他們到時候照價賠償。


    哪怕他們這麽說,掌櫃的也不可能真的放下心來,在店裏打架實在有礙他們做生意,他好生好氣地與觀言說話,讓他們進去勸一勸。


    觀言卻是直接搖頭拒絕了,他從來沒見過公子這一麵,再說裏麵還有葉公子呢,誰敢去勸,除非不要命了?


    掌櫃的這下子是真沒轍了,隨後想到陶姚,這可是傅公子心尖尖上的人,如果她來勸,傅公子肯定會聽,這麽一想,他臉上才露出些許笑容來,別人或許難找,這陶姑娘與盛家醫館的盛青交好,現在肯定在盛家醫館。


    於是,他自作聰明地派人去通知陶姚跑這一趟。


    而此時的陶姚已經帶著田大嫂坐到了盛青的閨房裏麵,兩個手帕交有段時間沒見了,此時有說不完的話。


    小狼崽子趴在陶姚的腳麵上,懶洋洋地閉眼睡覺去了。


    田大嫂與盛青不熟,她有心要插話拉近彼此的關係,無奈盛青與陶姚一說起話來就滔滔不絕,而且說的都是醫學上的事情,她也聽不懂,頭一迴,田大嫂覺得自己一向最擅長的自來熟發揮不了用場,所以表情有些窘窘的。


    反倒是盛青與陶姚討論一個病症的治療情況,停嘴喝口茶水時,這才意識到冷落了田大嫂,於是朝田大嫂笑了笑,把桌上的糕點朝田大嫂的方向推去,“來,田大嫂,你吃東西,看我都怠慢了你,實在是太久沒見到夭夭,我有太多話想要說,這不,都成話嘮了。”


    田大嫂哪敢計較?忙拈了塊糕點咬了一小口,“沒事,我聽你們說,還能學到不少東西。”這話也不算是恭維,雖然大多都聽不懂,但是她畢竟走南闖北多了,還是能理解一點的。


    陶姚卻是看了眼田大嫂那自來熟般的笑容,突然心裏有了個想法,其實她一直覺得田大嫂無法安置,說是收留了她,但總也不能真將人當侍女用,有些力所能及的活她自己就能幹,沒有必要多事讓人去幹,現下看來,若是田大嫂真對醫道有點興趣,也不是不可以培養。


    不過現在說這個還尚早,所以她隻字不提。


    偏在這時候,葛白站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看到陶姚似欲言又止,陶姚很靈敏地捕捉到他有話想要與自己說,隻是這裏到底是盛青的閨房,他一個外男是不合宜進來的,而且現在看到田大嫂的強項正在發揮,於是她朝兩人道,“我去去就來。”


    盛青不疑有他,笑著點了點頭,這田大嫂說話真有趣,她聽得正入神,忙催促她繼承說,“後來怎麽樣了?那偏方好使嗎?田大嫂,你快說……”


    田大嫂看到陶姚與她點了下頭,她這才繼續繪聲繪色地與盛青說起偏方治病的事情,現在她能感覺到盛青對她親切的許多,果然,與人交往還是要投其所好。


    當然,這一招用在陶姚的身上一直沒有奏效過,要不然她也不會被陶姚拆穿了假扮的身份,想到這裏,她心底也說不上是遺憾多點,還是慶幸多點。


    陶姚一動,小狼崽子也起身抖了下毛,抬起四肢就跟著陶姚走出了盛青的閨房,看到陶姚停下來,它就挨著陶姚坐了下來,兩隻清亮的琥珀色眼睛緊緊地盯著葛白看。


    葛白覺得這小東西還是挺可愛的,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它的毛,結果陶姚忙喝住,這成功地讓葛白的手停在半空中,而小狼崽子張開的狼嘴也合時宜地閉上了。


    葛白卻是後背一涼,差點,這小狼崽子就要咬他了吧?


    陶姚輕踢了一下小狼崽子的身體,示意它乖巧一點別惹事,然後才朝葛白道,“這小東西一向不愛陌生人碰它,葛大夫小心它會咬你。”


    葛白起身站直了身體,有些歉然地笑了笑,“我都快忘了它是野性難馴的畜生了,這種畜生很難家養馴服的,陶姑娘以後還是讓它重歸山林為好。”最後反倒勸起陶姚放生。


    陶姚看了眼小狼崽子那依戀她的動作,其實她也正犯難,要讓它迴歸山林就要教會它捕獵的技巧,可這些她都不懂,如何教它?沒有母狼帶著它學會生存技巧,她怕它一迴到山林就成為了別的食肉動物的口糧,這可不是她樂見的局麵。


    “以後再說吧,它現在還沒斷奶呢,放歸山林也不現實。”她皺眉道。


    葛白點了點頭,“是我建議得不夠全麵。”


    “沒事。”陶姚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不高興,“對了,葛大夫,你找我有事?”


    葛白這才記起找陶姚的事情,隻是,這話有點難以開口,這也是他剛才見到陶姚的時候沒有開口提的原因所在,現在聽到陶姚主動問起,他這才狠心開口道,“陶姑娘,你那治花柳病的方子我可以用嗎?有這方麵的男患者到我這兒求診,與你說的症狀頗相似……”


    上迴給文寡婦,不,是陳大姐兒治淋病的時候,他就記過這方子的配治,隻是這方子到底是陶姚的,他記下是一迴事,真拿出去用,自然還是要得到陶姚的首肯才行。


    陶姚驚訝了一下,她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原來是這事啊,“葛大夫,既然我都能給出方子,難道還介意你用在患者的身上嗎?當日陳大姐兒隨商隊離開之時,我也把方子詳細跟她說了,讓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自行買藥醫治,所以同理,現在你也可以自由運用。”


    她從來都不介意別人使用她提供出來的方子,畢竟這些方子不是她的發明創造,她也是用了前人的智慧,為什麽就不讓其發揚光大造福更多的患者呢?


    葛白聽到陶姚這肯定的話,頓時臉上滿是笑意,“陶姑娘,謝謝你……”


    “對了,等等。”陶姚忙打斷了葛白滔滔不絕的感激之情。


    葛白的心“咯噔”一下,陶姑娘不會是想出爾反爾吧?


    陶姚卻是道,“我給你把這病的多種臨床表現以及用藥都寫出來吧,這樣你自己研習的時候也能更有體悟,那麽給患者診治時候也能判斷得更準確。”


    當日若不是陳大姐兒走得匆忙,她是不會這樣治她的病,畢竟陳大姐兒連字都不認識,讓她自行抓藥醫治有點牽強了,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才采取了那樣的方式。


    如今麵對葛白又是另一種情況了,葛白的醫德沒得彈,所以她也樂意幫助他。


    葛白沒想到陶姚會主動提這個?頓時他是驚訝得合不上嘴,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葛大夫,你還傻站在這兒做什麽?速度快點去拿文房四寶來啊,我在鎮上的時間是有限的,待會兒就要迴荷花村去了。”陶姚看他還傻站著,忍不住出聲催促,這麽一個大小夥子怎麽反應這麽慢?“你再不去,我很可能就要改變主意了……”最後口出威脅。


    葛白迴過神來就聽到改變主意這四個字,頓時急切地道,“陶姑娘,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轉身就跑了,那速度似乎有東西在後麵追他一般。


    陶姚看得忍俊不禁,搖了搖頭後,這才彎腰抱起小狼崽子踱到堂屋去。


    陶姚與葛白的談話,被路過的二師兄聽到了,看到陶姚離開後,他從柱子後麵鑽了出來,意味深長地看向走進堂屋的陶姚的背影,他是真沒想到陶姚這個長相標致的小姑娘肚子裏居然有這麽多存貨,如果他能得到,那他又何必還在盛家醫館看盛家父女的麵色做人?


    對於師父同意讓盛青一個女娃娃出來行醫之後,他對師父的意見一天勝過一天,師父是真偏心啊,隻怕以後還會讓個女娃娃去傳他的衣缽,這讓他如何甘心?再說,他上麵還有個大師兄葛白,這是師父看好的乘龍快婿,他連給師父當女婿的機會也沒有。


    當然,他也看不上盛青那個臭婆娘,會點醫術就敢對男人指手劃腳,也就大師兄能忍得了她,換做他,肯定要將人關在後宅才行,女人嘛,就該待在後宅相夫教子,拋頭露麵不守婦道就該狠狠地打一頓。


    這時候他看著陶姚的背影,突然握緊拳頭,陰沉的臉上有著勢在必得的狠厲,當然等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那時候就狠狠地打斷這喜歡拋頭露麵的女人的腿,看她還如何出來與男人爭一日之長短?


    似乎看到自己成為名醫受萬人景仰的那一天,他的嘴角忍不住地翹了起來。


    陶姚敏銳地感覺到身後似乎有殺氣,她猛地轉頭看去,卻隻看到空空的走廊,身後並沒有人影,那這奇怪的感覺是怎麽一迴事?


    莫非是她多心了?暗自皺了皺眉,銳利地一瞥之後,這才邁步進了堂屋坐下。


    隻是她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一個身穿藍衣的年輕少年郎走進來,手裏捧著沏好的茶水擺在她的麵前,一開口就如田大嫂般是個自來熟,“陶姑娘,請用茶。”


    陶姚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她在盛家醫館待過幾天,對盛家醫館的人幾乎都認識,這人自然也不陌生,如果沒記錯的話,此人是盛大夫的二徒弟,叫什麽名字來著,她一時想不起來,不過看到對方奉上茶水,她還是客氣地接過來。


    那年輕的少年郎看到陶姚客套的行為與話語,遂笑道:“陶姑娘怕是對我沒有多少記憶吧?我是師父的二徒弟,陶姑娘喚我陳留即可。”


    陶姚這才記起他的名字,遂笑笑掩去尷尬之情,沒有多說什麽,她跟這陳留又不熟悉,沒有什麽好交流的,不是她排外,而是這陳留與盛青不對付,而且她見過他不給盛青麵子的行為,遂對這人也沒有多少親近之意。


    正在陳留暗惱陶姚高傲的時候,葛白拿著文房四寶轉了迴來,後麵還跟著盛大夫。


    葛白的眼裏隻看到陶姚,忙上前去鋪開紙張擺好筆硯,再拿清水倒進硯台裏麵開始磨墨,動作那叫一個流利順暢。


    陶姚看得都呆了,看來這人也如韓大夫一般求知若渴啊,對於這種有醫德的大夫,她一向很是寬容。


    而盛大夫卻是一眼就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二徒弟,“前麵都忙翻了,你怎麽這裏?”


    陳留的袖下握緊拳頭,麵上卻恭敬地道,“迴師父的話,徒兒正好經過見陶姑娘坐在這裏連杯茶水都沒有,這才去沏了碗茶來待客。”


    盛大夫對這二徒弟一向十分嚴格,這徒弟性格浮躁,不喜鑽研,又愛走捷徑,這些他都看在眼裏,偏他還有幾分學醫的天份,怕他長歪了,遂在他麵前一直板起臉當個嚴師。


    “這裏不用你,你到前麵去幫忙吧。”他開口就逐人。


    陳留同垂的眼睫毛掩去裏麵的憎恨之意,恭敬地應了聲“是”,這才端著托盤退下。


    陶姚斜眼就瞥到陳留離開時不甘的眼神,心下頓時一凜,這人心術不正的印象自此打下烙印,目光再看迴那碗茶水,她的抵觸心裏在增長,遂不著痕跡地將茶水推遠。


    就算這碗茶水什麽都沒加,她也不會喝的。


    “陶姑娘,我聽葛白說你要給他默治病的方子?”盛大夫看到陶姚拿起筆來蘸墨的時候,適時地開口問道,看她這舉動,應該不是拿他這大徒弟尋開心,隻是,方子這麽重要的東西,這陶姑娘卻是眼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來,他還是有幾分好奇和驚訝的。


    這不同於上迴幫助文寡婦,畢竟一種病症在臨床上的表現是複雜的,陶姚要把這些都寫清楚給他們是非常無私的行為。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怎麽看都有幾分匪夷所思,換成他,是萬萬不會拿出方子無償地送給他人,畢竟這是祖上傳下來的。


    陶姚卻是朝他笑道,“為了促進醫學的發展,我覺得,敝帚自珍是很沒有必要的一件事,盛大夫,你說呢?”


    盛大夫能說什麽?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讓他拿出祖傳的醫書出來給人參考體悟,那是萬萬不能的。


    陶姚也不強人所難,哪怕她很想得到生肌膏的方子,但也沒有開口問詢過盛青,自願是一迴事,強人所難就不好了。


    盛青聽到了陶姚要默方子,於是拉著田大嫂興奮地趕來堂屋,一進來見到陶姚已經默寫起來,她放輕腳步到一旁觀看。


    盛大夫與葛白二人正看陶姚默好的部分,兩人都默不作聲地揣摩著,遂對盛青進來根本沒有留意到。


    盛青暗暗與陶姚打過招唿後,就坐在一旁看起父親與大師兄放下的部分,這下子她也安靜下來,


    田大嫂沒事可做,看到陶姚手邊的紙張不多了,就主動找了個事做,到一邊裁紙去。


    屋子靜悄悄的,被排斥在外麵的陳留不忿的捏緊拳頭,突然感覺到腳下有東西在扯著他的衣服,他低頭一看,見到一隻小狗崽正呲牙裂嘴地看著他,那兇狠的樣子讓他嚇了一跳。


    當即哪裏還敢窺視堂屋裏麵的情況,轉身就跑,小狼崽子見到這個人類這麽慫,連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不屑地看了眼,懶洋洋地轉身迴去尋陶姚,它從來不喜歡離開陶姚太久太遠。


    偏在這時候,天香樓掌櫃遣來的夥計找上門來,一個小徒弟給領了進來。


    陳留本來想要表現一下的,但那隻兇惡的小狗崽讓他打消了念頭,隻好遣了個小師弟行事。


    天香樓這夥計認識陶姚,畢竟一連見了十來天怎麽都會有印象,更何況陶姚長得好,那印象就更深了。


    “陶姑娘,我們掌櫃的請你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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