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聲音,眾人嚇得冷汗都快出來了。


    竟然有人敢忤逆玉震霆的旨意,甚至還當眾反對他,這簡直是活夠了!


    不過在他們找到聲音的來源之後,便沒有這種感覺了。


    因為說話的人正站在離玉震霆最近的地方,這也意味著他是玉震霆最信任的人。


    沒錯,這句話是刑天師說的。


    玉震霆道:“有何不可,這朱雀山莊如此無法無天,本座一定要將它鏟除。”


    刑天師道:“若朱雀山莊真的這般冒犯,倒也沒什麽,隻怕那些事並不是朱雀山莊的人做的。”


    玉青軒心裏叫苦,但他早已做到不形於色。


    玉震霆道:“這話怎麽說。”


    刑天師道:“朱雀山腳下的朱雀城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我看白袍龍使身上的長袍好像沒了。”


    玉青軒毫不緊張地說道:“我醒來時就不見了。”


    刑天師道:“據我所知,南宮世家是南郡第一大家族,他們的人數雖然少,但是產業遍布南郡各地,沒有必要去拿走龍使身上的衣服。”


    玉震霆點點頭道:“天師說的不無道理。”


    刑天師又問道:“白袍龍使是否檢查過身上還少了什麽?”


    玉青軒想了想,順水推舟道:“我身上的錢財都不見了,而且”,說到這裏,玉青軒頓了頓,好像在想些什麽,然後又道:“而且那些兄弟身上好像也被人翻過。”


    刑天師微微後仰,臉上漏出了滿意的微笑,他對玉震霆說道:“這就好解釋了,迷倒龍使的並不是朱雀山莊的人,應該是朱雀城的一些地頭蛇。”


    玉震霆想了想,卻又拍了一下龍榻的扶手,但這次要輕,而且語氣也沒有之前那麽暴躁:


    “那也不行,我的人在他的地盤出了事,我照樣要拿他問罪。”


    刑天師知道事情已經可以化解,也不著急了,慢慢地說道:“我知道大人您想將東盟的勢力滲透到元國的南郡,但也沒必要一定要從龍頭下手。”


    玉震霆聽了這話,火氣化解,語氣舒緩地請教道:“刑天師的意思是?”


    刑天師揮動著手中拂塵,頗有一種指點天下的意思,他說道:“朱雀山莊在南郡人心中隻不過是個標杆,真正在南郡管事的,還是元國的官軍和地頭上的幫派,我們可以先從簡單的入手,慢慢馴化這些小幫派,等到時機成熟了,朱雀山莊自然就會歸為東盟旗下。”


    玉震霆問道:“你是說等到收服的小幫派足夠多,合力可以輕鬆動搖朱雀山莊的時候?“


    刑天師道:“大人聖明。而且白袍使剛去朱雀山莊找過他們的麻煩,他們肯定會加強防範,以朱雀山莊的地位,說不定會從元國大內調來高手坐陣,我們沒有必要硬碰硬,這樣還會徹底驚動元國朝廷。”


    玉震霆撫掌叫好,說道:“有了天師,我何愁天下不能收入囊中啊。”


    刑天師笑了笑,又退迴一步站在那裏,雖然一動不動,但風骨自現。


    玉震霆道:“今天就這樣吧,都先迴去。左護法,你安排下去,再給白袍龍使織造一身繡袍。”


    眾人行禮之後,就退了下去。


    玉青軒害怕玉震霆再把自己攔下來問些什麽,特意塞進人群之中離開。


    玉青軒迴到自己的府邸門口,卻被刑天師叫住,玉青軒知道是他,迴身行禮,刑天師當然也迴禮。


    刑天師道:“今天東帝大人差點就要對朱雀山莊動手了。”


    玉青軒道:“動手也不是不可,玉青軒隨時的都能為東帝大人肝腦塗地。”


    刑天師道:“可龍使並不是這麽計劃的吧。”


    玉青軒湊近道:“我能有什麽計劃,我心中隻有命令。”


    刑天師笑道:“龍使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青龍膽東帝早晚會收迴去的,龍使還是趕快從孩子手裏收迴才好。”


    玉青軒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人,他總覺著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會是一個奸詐之人,但這隻是感覺,他找不出一點外象。


    刑天師接著道:“不過隻要在下次見麵的時候收迴來,便無驚無險,否則帝心難測,恐會最罰加身。”


    說完,刑天師便大步離開,剩下玉青軒自己,他看著天師的背影,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他本來真的想說是被迷暈之後,身上的東西都被取走,連青龍膽也不見,但他沒有這個膽量,沒想到刑天師竟能猜出他心中的計劃。


    他深深地吸進了幾口氣,團圓節將至,空氣也變得涼了不少,他身上有沒有外衣,便趕緊迴屋裏了。


    日子過得飛快,團圓節馬上就到了。


    玉天今天一天都和他“三哥”待在一起,給他展示了這七天的修煉成果,特別是驅風幻翼。


    然後兩個人就坐在一起,聊了一整天,直到天空蒙上一層黑藍。


    三哥道:“你也陪了我一天了,該迴去了。”


    玉天道:“我今天就不迴去了,晚上在這陪你。”


    三哥道:“陪著我?你不打算迴去繼續修煉了?”


    玉天道:“團圓節最重要的就是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看月亮,你這麽著急趕我走幹嘛。”


    三哥幹咳了幾聲,說道:“我可沒趕你走,我是怕耽誤你。”


    玉天“切”了一聲,就轉過身去,雙手抱膝靜靜的看著東方的天空。


    三哥笑道:“你這麽等著賞月,我怕月亮讓你嚇得不敢出來了。”


    月亮當然不會被人嚇到,當然會在它應該出來的時候出來,而且今天是它一年中出來最多的一次。


    也就是它最大最圓的一次。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靜靜的月亮,時間卻依然過得飛快。


    月亮已經升到當中,現在已經是夜半。


    三哥道:“這都半夜了,你是不是該迴去了呀。”


    玉天迴答地卻驢唇不對馬嘴:“你看那是什麽?”


    三哥歪嘴道:“什麽是東西,在哪啊?”


    玉天指了指當中的天空,正是月亮的位置。


    一團藍色的光在月亮上活動著,像蛇一樣亂扭,極其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三哥卻不動聲色地說道:“那東西不是在月亮上的。”


    玉天轉過有些發白的臉,問道:“你見過這個東西?”


    三哥道:“這不能算個東西,這是一團火。”


    玉天疑惑道:“火?可它是藍色的呀。”


    三哥沒有迴答,抬了抬下巴示意玉天看過去,那團詭異的東西正像他們兩個飄過來。


    三哥說的對,它確實不在月亮上,因為他很快就到了二人麵前。


    玉天嚇的趕緊躲到三哥身後,可三哥卻嘲笑道:“沒事,這東西不傷人。”


    玉天半信半疑地探出一個腦袋,仔細看了看那團藍色的火焰,慢慢走了出來。


    三哥道:“這火,我可沒忘。因為它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出現,在我身邊玩一圈就走。”


    玉天道:“你是沒忘,你傻了!火怎麽可能會在你身邊玩呢。”


    話還沒說完,玉天就真的傻了,因為那團火真的像是在嬉鬧一樣,圍繞著他們的草棚蕩來蕩去。


    三哥笑道:“你先別傻,還有更絕的,保準讓你跪下叫好。”


    玉天瞥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就不信一團火能……”


    話沒說完,玉天差點真的跪下,因為眼前那團火變成了一個小人的模樣,在他麵前打起了拳。


    雖然不是真的和人一樣,但卻有人的形狀,大致就像小孩子捏的人性泥塑那樣,而且它的動作還很靈活。


    雖然靈活,但身體比例失調,看起來還是十分滑稽。


    玉天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地向那團藍色火焰靠近,那火焰好像也知道似的,開始繞著玉天的身體跳舞。


    玉天露出了好久沒有出現過的笑容,那種充滿童真的笑容。


    他看著這團快樂的火,心裏的陰霾好像在這個時間一掃而空,如果這是一個真人,玉天肯定會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跳。


    可惜這是一團火,但玉天在這團火旁邊竟然沒有感受到熱量。


    好奇和快樂驅使著他,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向那團火靠近,他依然沒有感覺到熱量。


    三哥原本喜笑顏開的臉突然大變,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麽,但他卻鬼使神差一般地喊道:“別碰它!”


    玉天嚇得一抖,剛想收迴那隻手,卻聽見一陣惡鬼哭號一樣的笑聲,那笑聲像是在大裂穀深處中傳出的。


    那團火自己衝上來,觸碰了玉天的指尖,刹那間就消弭無形。


    玉天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感覺手指尖一陣涼意,眼前就什麽都沒有了。


    這簡直就像一場夢一樣。


    可這絕對不是夢,三哥急切的唿喊還在耳邊:“你沒事吧,剛剛發什麽什麽?”


    玉天眼神愣愣地迴答道:“我不知道,好像那團火碰了我一下就消失了。”


    三哥剛想說些什麽,他的頭就突然開始抽搐,在他一陣極為短暫的異常之後,他說道:“這是幽冥藍焰,他現在已經進入了你的身體。”


    他說話時的口氣和語調都是之前從未有過的,他剛剛就像是沒鬼怪附體一樣。


    玉天跑迴到他身邊問道:“你說它現在在我的體內。”


    三哥一臉痛苦的說道:“我不知道,但剛剛我說出的話應該是真的。”


    玉天沒有聽見這句話,他隻聽見在自己的耳朵裏,那個驚悚的笑聲再次響起,快要把他的耳膜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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