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宣王應了一聲,才明白她為何拉他躲起來。看得出來,她很謹慎。


    環視周圍,不怎麽熟悉,宮牆一排更比一排高,四處除了景物有些不同外,牆就幾乎一個樣了。


    要想找路進去,很難。


    “快進去,記住要小心點,別給人發現了。我就在外麵給你把風。”身旁,彥淺清四處張望,麵露焦急之色催促道。


    方才那麽“危急”的情況下,她都不忘拉著他跑,現在他又怎會丟下她一個人在這裏“把風”呢?


    宣王憤怒,抓上彥淺清的胳膊,隻是輕輕一撂,人就給他弄上了高牆趴著。


    驚唿不得,彥淺清整顆心還來不及跳動,迴頭看牆下之人,人家縱身一跳輕輕鬆鬆就站了上來,然後又跟拎小雞一樣拎著她往下跳。


    哎喲嗎,她的小心髒可經不起折騰啊!


    腳被生硬的地麵麵擊得生麻,這讓她不由地想到那晚她站在瞭望塔上往下跳的情景。


    還好,不然,她保不準小命就此ove


    了。


    深深打了個顫,彥淺清又一次悲觀起來。初來時,她自以為有本錢,可以高冷、厭惡、不屑、鄙夷……這個落後的時空。現在想來才知道,自己那麽的幼稚、無知、自以為是,她引以為傲的高科技,早已與她遙遙招手。


    “沒事吧!”宣王見她久久沒有迴過神來,以為傷到了她哪裏。


    彥淺清迴過神,活動著腳責怪:“我不是說你進來找人嗎?怎能把我也帶進來了?要是被人抓住了,還怎麽搬救兵?”


    “有那麽嚴重嗎?就隻是找皇太後而已。再者,你在外麵,我不放心。”他理所當然地道。


    “好了好了,你應該知道太後娘娘一般會在哪裏吧!”彥淺清吃痛的站起。


    真不知道他平時查案是怎麽查的。他要見他的祖母,她不會武功,跟著他隻會拖他後腿。本想留在外麵等他,現在好了,也被他弄進來。


    “嗯。”宣王點頭,見彥淺清沒事就拉她避開站崗的侍衛,走動的宮女、太監以及嬤嬤,來到一處大殿內。


    大殿內似乎沒人,裏室傳來幾個人的談話。有一個男人,聲音聽起來很熟悉,就是紫明皇帝的,沒錯。


    意識到一個問題,彥淺清扯了身側之人的衣袖,側眼看去,見他麵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後知後覺,彥淺清發現他們好像中了慕容玨的計。紫明皇帝明明下了聖旨賜婚,讓大監帶話給她,有問題前來覲見,顯然是還有一定的話語權的,又怎麽會突然間被慕容玨挾持了呢?


    “皇叔……”


    宣王明透,被慕容玨和紫明皇帝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把攬過麵前的滿臉茫然的少女,將頭埋進她的頸窩,一句“對不起”脫口而出,滿含深深的無奈。


    他對不起她的太多了,他若是早點遇見她,早點把她拉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早點向父皇請求賜婚,他就不會將她推入權勢爭奪的漩渦中,置她於尷尬的境地。


    彥淺清能理解他的無助,就像她所說的,他已經夠好已經幫了她很多,她很感動也很感激他能讓她遇見那麽好的他。


    她不會任人擺弄的,也不會嫁給慕容玨。她也知道抗旨不遵會給將軍府帶去不必要的麻煩,那她隻有一條路可選——遁入空門。


    發現抱著的人兒異常安靜,像是做了什麽可怕的決定,宣王趕忙將人鬆開,連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我們再去求求父皇。”


    彥淺清抬頭看著宣王,很平靜地拂去他緊握在她肩甲上的手,“你去求你父皇,還不如去求你皇叔。其實,你父皇也有他作為皇帝的煩憂,沒辦法的,我想還是算了吧!”


    “好,那我們就去求皇叔。”宣王緊張道。


    “慕容胥,你瘋了!我不準你去求任何人!”對上他的眼睛,有那麽一刻彥淺清發現宣王好像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她,而他自己卻不知道。


    “何人在那裏!出來!”紫明皇帝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是兒臣,父皇。”宣王沉沉地道。


    彥淺清退後,倒吸一口氣,警告的看了眼麵前的人,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


    她以為他們是朋友,他也以為他們會是朋友,不想這中間什麽在變化著,變得越發可怕起來。


    “清兒,可想好了對策?”


    賜婚的聖旨已經下達,彥懺明再怎麽反對彥淺清和慕容玨在一起,也無濟於事。誰讓皇後壽宴上,他口口聲聲說一切交由紫明皇帝做主呢。


    “父親,您放心,女兒自有對策。”淨手、燃香、扇滅,對著祠堂之上赫連裳的牌位跪拜一番,彥淺清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


    “你可不要嚇唬為父,你能有何對策!”看著麵前麵如死灰重新跪迴的彥淺清,彥懺明急得手腳無措。


    “總之女兒不會讓將軍府為難,也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這點還請父親您放心。”彥淺清道。


    “天涼了,記得添些衣服。跪不起,就別跪了,罰你不是目的,你應該知道為父的良苦用心。”臨走前,彥懺明歎氣道。


    彥懺明一走,雨兒就趕忙將準備好的細軟給她家小姐拿去,一旁露兒不忘也幫忙給人披上披風。


    “小姐,聽到沒?您跪不跪將軍根本不會在意,您呀昨晚白跪咯!”


    彥淺清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冷瞥身邊二人,“你們可以走了。”一句話嚇得露兒一陣哆嗦,靠近雨兒不敢說一句話。


    離開時,話還是雨兒說的,“我們走吧!”


    “噠~噠噠~”拐杖與地麵觸碰的敲擊聲、滑動聲,一陣沒一陣地穿透祠堂。


    寒風朔朔,林木刷刷,這時候的夜,靜的出奇。那姓郭的老嬤嬤躬著身,提著盞微弱光芒的小燈,拄著手中的拐杖緩慢地行走進來。


    就在郭嬤嬤從彥淺清後麵走來之際,彥淺清側身去看,目光與之接觸到的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嘿嘿……”郭嬤嬤對她一笑,顯然已經注意到她,她也隻好狀著膽子打招唿:“嬤……嬤嬤晚好啊!”


    郭嬤嬤提著小燈走近層層的燭台前,打開小燈的蓋子,然後點燃燭台上擺放著的大白燭。


    待點燭火完,整個祠堂就明亮了好多。借助這些齊聚的燭火,彥淺清總算看清了郭嬤嬤的麵目。


    麵皮好像被人揭了,談不上什麽容貌不容貌,眼睛應該是瞎的,至於耳朵,不知道她聽得見聽不見……整個瘦骨嶙峋,屬於皮包骨可見血管的那種人。


    “嬤嬤?”彥淺清試探性的叫著,目光緊盯著她的尊容,不容放過那上麵劃過的一絲神情。


    沒收到迴應,她繼續喊:“嬤嬤,牌位掉了。”沒想到麵前之人竟給她拄著拐棍進了裏屋。


    聽不見,不可能看不見,要不然怎麽她怎麽走的路?那就說明了,郭嬤嬤眼睛是好的,雖然看起來挺恐怖。


    也不管那郭嬤嬤瞎子還是聾子,彥淺清打直身子繼續跪著。有那麽多的細軟枕著,還被了件外套,今晚暖得緊,困意也容易來襲。


    “喵嗚~嗚喵嗚~”一聲接一聲嘶叫從頭頂上傳來。


    彥淺清抬頭,看見一直通體黑色絨毛的肥貓,正躍躍欲試往下跳。搖了搖頭也不管它。不想,它一陣掙紮從上麵掉下來,好巧不巧的落到她懷裏。


    “你好淘氣!”


    伸手摸了摸它,它衝她頂了頂兩下頭,喵嗚上兩聲,然後撐了個攔腰傲慢離去。


    “奴婢聽將軍府裏的老人們說……說這將軍府,有不吉利的髒東西。”無意間想起霜兒說過的話,驚得彥淺清從禪坐上站起。


    萬事皆有源尾,這些怪談不會空穴來風。而且她敢肯定,那晚她出去見到之人絕對不會是慕容玨。


    是有人裝模作樣故意製造恐怖氣氛,還是府中真有鬼魂之說?


    想著,整個人就壯著膽子向外麵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機緣巧合,彥淺清穿過一座座高大的假山,來到一處荒蕪的院落。正想駐足往迴走,卻看見前方一個黑色的身影縱身跳入,也不知道什麽地方。


    作為特工的直覺告訴她,此人熟門熟路對各座假山一陣觸碰,很不簡單,她必須跟上一探究竟。


    事實證明,彥淺清這樣想著還是小心地跟去了。從黑衣人背影和他後麵紛飛的三千發絲可以得知,他是個女的,極有可能是府中之人。


    “阿醜!我想出去,你想辦法,想辦法讓我出去好不好?”


    鐵架之上,彥無心奮力地掙紮著,周身的襤褸遮不住她潰爛的肌膚,手鏈腳鏈處血肉模糊,隱約可見森然的白骨。


    一身黑衣的阿醜,對她的唿喊不理不睬,依舊在翻尋著什麽。每次來這裏她都會翻,翻了很久,也翻了很多遍,可就是找不到她想要的東西。


    “你給我閉嘴!你告訴我,你為何被主人家關在這裏?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主人家的秘密!啊?”抓著鐵架之上的人,阿醜不住的搖著她。


    她每次來這裏,都會聽到彥無心類似這樣的話,第一次聽到還會同情,聽多了人也就心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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