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停留幾日,災民是越來越多,彥淺清也久久沒有等來將軍府的迴信。


    早飯後,彥淺清帶著露兒丫頭出去散步,至於雨兒,自有她應該做的事情。


    “小姐,災民越來越多了,繡坊究竟有多少糧食去救濟災民啊?”小丫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善心的。


    彥淺清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的就被一個嬌小的身影吸引,嘴上這樣迴答著露兒,“我又不是神仙,怎會知道繡坊究竟有多少糧食去救濟百姓。”


    “娘!娘你怎麽樣了?你不要嚇唬我啊!”嬌小的身影聲音嘶啞並不是很大,卻如同針紮在眾人心頭,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有人見他們衣衫襤褸,麵色寡黃,唇口開裂,想到最近某些地區鬧饑荒,便料定這是饑餓所致,“孩子,你娘肯定是餓暈了,這太陽很烈,得先找一個陰涼的地兒休息會,然後進些米水!”


    “多謝多謝了!”她的聲音依舊嘶啞。


    駐足觀摩了會兒,彥淺清對身邊的露兒道:“可能真的是餓壞了,露兒你速去附近買些米粥來給這位大娘。”


    露兒應聲而去,很快便帶來了白淨的米粥。


    “太過饑餓不得大量進食,你速去交代,讓那孩子先給她母親喂些水,休息一下再用點米粥。”彥淺清說。


    露兒照辦,將米粥送去並且稍加囑咐。如蹦跳的兔子,露兒很快就來到彥淺清身邊,因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而激動不已。


    “小姐,剛剛我照你說的去做,你猜他們怎麽說?他們竟然說我心地善良,觀世音菩薩在世呢!


    不過……小姐,我可沒有說是我啊,我有說是你的,他們說我們主仆倆都是大好人!”


    彥淺清麵帶微笑隻聽不語。不曾想這一幕被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裏的人看在眼裏。


    “老夫人有何吩咐?”馬車外身著粉紅色服飾,紮著兩個辮子的女子問道。


    “秋水,你看那位小姐的背影像誰的?”老婦人滿麵帶著慈祥的笑容,見她所喚的秋水搖頭,便道:“你速去把那位小姐請來,就說老身舊病複發了,希望得到她的救助。”


    秋水滿臉的疑惑,但還是點頭應下,“是。”


    突然被人邀請,還說她家老夫人舊病複發,彥淺清一時摸不著頭腦。挑眉望去,離這裏不遠處正停著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你們家老夫人病了就應該去找大夫啊,怎麽找上我家小姐了?”身邊露兒疑惑道。


    “露兒,不得無禮!”彥淺清斥責。


    見彥淺清沒有要走的意思,秋水急忙催促:“還請小姐速與奴婢前去。”


    “先說明,我不是醫者!”彥淺清看著麵生的秋水,平淡的說。


    秋水知道自家老夫人隻是說著玩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請這位小姐一見,並沒有舊病複發。被彥淺清這麽一說,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走在前麵帶路。


    彥淺清攜帶著露兒跟在秋水的身後,直到走近那富麗堂皇的馬車,被裏麵的人喚道:“淺淺,好久不見!”


    淺淺!為什麽不能叫淺清?


    露兒聽到這聲叫喚,差點就笑出來,還好她沒有在他人的視線裏。


    被邀請的老婦人這樣這樣熟練的喚道,彥淺清微微一怔,想到這老婦人極可能是認識原主的人,便作生澀的一問:“您是誰?”


    明明是同一張臉,態度確是如此的陌生,難不成真如傳聞裏說的一樣,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夫人滿麵慈祥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淺淺,為什麽這麽問啊?”


    正在彥淺清打算怎麽說的時候,露兒微笑著對馬車上人道:“老夫人,您可能認錯人了!”


    她家小姐的名字叫彥淺清,聽過有人叫她家小姐清兒的,也聽過有人叫她家小姐淺清的,她可沒有聽過還有人叫她家小姐淺淺的,這老夫人一定是認錯人了!還有,她家小姐又不是大夫。


    “露兒。”彥淺清叫住露兒,遂對老婦人說:“您舊病複發應該盡快去醫館找大夫看看,我應該不是您要找的人。”


    “淺淺,你這是在和老身開玩笑?老身就算老眼昏花了,也不會輕易認錯人的。這幾個月來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的臉會這樣……”老婦人差點就要老淚縱橫,激動得才差翻出馬車的窗簾。


    彥淺清不是沒有被這一舉止感動,在事情還沒有查清之前,她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這任何人中包括原主的父親,彥懺明。


    作為一個局外人,彥淺清實在想不出該怎麽去應付這些人,“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您是誰。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淺淺!咳咳……我的淺淺!你怎麽那麽狠心不敢麵對老身!”老婦人本就行動不便,見彥淺清甩袖離開,這一激動便咳嗽不止,然後直接昏厥倒在馬車簾子的旁邊,幸由仆人攙扶。


    彥淺清走得毅然,並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隻覺今日遇見了個患有嚴重失心瘋的老婦人。


    後麵露兒相差彥淺清一大半的路程,及時發現了這一幕,追著彥淺清遠去的身影大喊:“小姐!小姐出事了!那老夫人暈倒過去了!”


    彥淺清停下腳步,暗罵一聲“該死的!”,隻得快速轉迴去。


    “怎麽迴事?”彥淺清上前探了下老婦人的脈搏,無意間瞥到她手中緊握的錦帕,上麵沾著淺淺的血跡,不禁怔住。


    這古代的人怎麽那麽麻煩,就那麽一激動就能咳出血來?


    其實,在彥淺清比誰都清楚這是怎麽一迴事,隻是在另一個時空裏,她很少見到這種情況而已。


    “老夫人見您走了,不顧奴婢們的阻攔,就,就成了現在這種情況。”照顧老婦人的丫鬟迴答。


    對於丫鬟的答非所問,彥淺清二話不想多說,直接登上馬車,命人直往離這裏最近的醫館疾馳而去。


    好不容易老婦人的病情穩定下來,彥淺清見時間不早,欲走卻走不成了。


    像是她們闖了特別嚴重的禍事。


    “在老夫人沒有醒來之前,您不能離開!”同樣是穿著粉紅色服飾的女子,卻不是先前的那個。


    彥淺清麵前突然冒出一些穿著便服的護衛,隨後露兒也被他們五花大綁的丟迴。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彥淺清已然憤怒。


    女子上前對彥淺清作揖,“若有怠慢之處,還希望您能夠多多海涵!”


    海涵?別人欺負你了,還叫你學會包容,這是世上哪篇書上寫的?她彥淺清就這麽軟弱,這麽好說話?


    彥淺清微微頷首,完全不把麵前的這幾個人放在眼裏,“說得倒是好聽!如若本小姐要硬闖呢?”


    “那就別怪奴婢得罪了!”女子不卑不亢。


    “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你要膽敢傷害我家小姐,將軍府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露兒便解著身上的繩索,大聲嚷嚷。


    “嗬嗬!”隻聽女子輕輕一笑,然後一臉自豪的對企圖用將軍府來鎮壓她的露兒道:“請問將軍府在皇城排名第幾?今日就算是當今聖上來了,也得對我們家老夫人敬上三分!”


    露兒一聽立馬麵紅耳赤,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底氣不足,“聖上?你…吹什麽牛啊!我家將軍才是最值得皇上尊敬的人!”


    她運氣怎麽就那麽背?這迴她家小姐該怎麽辦!人家可是有連皇上都不懼的後台啊!


    “露兒。”撇給露兒一記別再瞎鬧的眼神,彥淺清向著對麵的女子一步步走上去,“你家老夫人究竟是何身份本小姐管不著!本小姐隻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必犯我,我必千倍奉還!”


    渾身散發著的冷氣足讓身後的露兒打上寒顫。前日她對她家小姐的無禮,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是不是都記著。


    肚子在這個時候咕嚕嚕叫起,露兒伸手覆上微癟的肚子,心裏直道,“要是能迴到前晚就好了!”


    她家小姐做的烤肉不是一般的好吃,真的是太太好吃了!虧她當時賭氣,沒心沒肺地說一般般……


    “奴婢並無惡意,隻是老夫人還在昏迷當中,還請您耐心等待!”說完,女子輕輕的拍了拍手,便來了三四名端著飯菜的丫鬟。


    待丫鬟們把飯菜擺在圓檀桌上,不等彥淺清說什麽,一個作揖,“告退!”便快速退去。


    露兒終於明白自己的小肚肚為什麽叫了,原來都是這些菜食惹的禍。


    走近彥淺清,見彥淺清久久不能迴神,露兒以為她家小姐這是在欲哭無淚,便稍作安慰:“小姐,他們太過分了!別傷心,不就是等那老夫人醒來嘛。等咱們迴將軍府,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將軍,讓他們好瞧!”


    聽露兒這般說,彥淺清這會兒才算得上是欲哭無淚,她家小露兒怎麽就那麽可愛呢?


    心裏是這麽想,彥淺清嘴上確是淡淡的一句:“嗯,咱們等那老夫人醒來就自由了。先別說那麽多,肚子餓了就先吃點東西!到時候若是打起架來也有些力氣不是?”


    轉身,彥淺清向著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走去。露兒快步上前拉住彥淺清,感覺她家小姐就像在趕赴刑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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