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麽那麽慢呐?還不趕緊的!”隨著楚潯的一聲惡喊,一切美好瞬即破滅。


    彥淺清依舊笑魘如花,黑珍珠似的眸子閃爍著天真的光芒,格外地惹人注目。看著湖水裏的人,她緩緩躬下身伸出一隻手去,“快伸手來啊,天色已經很晚了,本小姐呢還要趕著迴家!”


    楚潯看著彥淺清傻不拉嘰地笑著伸了手,不但不感激反而暗罵,“真是個蠢女人,看本小爺上岸後怎麽收拾你!”


    他哪裏注意到,兩隻手緊緊相握的那瞬間,彥淺清唇角劃過一絲邪魅的弧度。


    上岸沒成功,反倒被彥淺清狠狠補了一腳!


    楚潯再次迴到深水之中,半晌才浮出水麵,快速抹去麵龐上的水漬,破聲大罵岸上幸災樂禍的彥淺清,“你這惡毒的醜女人!竟然敢踢小爺下水!!”


    彥淺清環抱起雙肘,饒有興趣地看著湖水中濕透的人,眸子中飽含著幾分揶揄:“就踢你了怎的!嗬,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沒人敢動你麽?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本小姐是病貓啊!”


    “小姐,你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嗎?”露兒焦急的聲音落入彥淺清的耳朵。


    一個轉身,那一頭柔順的長發隨風被彥淺清攏至身後,彥淺清沒有忘掉湖水裏的人,“小爺就不必了,叫還是你小子吧!你就在水裏多泡會兒啊,本小姐就先走啦!”


    “醜女人,你給本小爺站住!要是讓本小爺知道你是哪個府邸的,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楚潯看著彥淺清遠去的背影,憤怒


    得擊打著水波。


    “嗬嗬,是麽?聽好了,我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彥淺清!本小姐不怕碎屍萬段,有本事的話你就來將軍府把本小姐碎屍萬段吧!”


    “她當真是……彥……淺、清?”端詳坐在輪椅上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如櫻的薄唇隨著他念出這幾個字而輕輕蠕動。


    一雙水靈靈的琉璃眸,顧盼生輝,如櫻的薄唇不點而赤,潔白無瑕的肌膚勝過白雪……麵若桃花。


    “立……如芝蘭玉樹,笑似朗月入懷!”彥淺清看著對麵輪椅上的白衣少年,半晌沒有迴過神。


    可惜了!那麽英俊的少年兒郎!


    彥淺清不住地搖頭。


    清晨,暖陽初升。將軍府門口,少不了又是一場難舍難分的戲碼。


    原是說好的,赫連裳的忌日彥懺明會陪同彥淺清去,可沒想到的是中途卻出現了意外。


    彥懺明收到一支鑲滿紅寶石的發釵。


    彥淺清離開了,有人卻迴來了……


    “雨兒,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彥懺明沒同她去給原主的生母祭拜,彥淺清心裏多少是有點想法的。


    “肯定是去莊園啊!小姐好久沒迴莊園,老夫人可想死你了!”身邊坐著的露兒天真無邪,滿麵的笑容。


    去莊園,虧她說得出來?老夫人要是看到這樣遍體鱗傷的大小姐,不知道又要傷心多久了。


    雨兒怒斥對坐的露兒,“你就不能動動腦子,消停一刻嗎?”


    聽言,露兒十分委屈地閉上了嘴,還時不時地偷瞄著身邊的彥淺清。


    “我們是去郾城。”還是雨兒比較悉心。


    馬車在這時候無端停下,彥淺清悶沉的心情在這時候悄然釋放。


    “怎麽迴事?”雨兒伸手挑開馬車的簾子,探出頭來。


    趕馬車的人欲要迴答,卻被麵前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搶了話去,“敢問馬車裏坐著的可是彥大小姐?”


    “是又如何?”雨兒橫眉怒目,毫不客氣道。


    “雨兒,不得無禮!”馬車內彥淺清說。


    “這是繡坊的邀請函,勞請姑娘轉交。”雨兒的無禮,小廝並未放在心上。


    “真是繡坊的?雨兒姐姐給我看一下!”


    露兒伸手就要搶走雨兒才接到手的邀請函,彥淺清眼疾手快奪了去。


    這是怎麽迴事……


    坐迴原來的位子,彥淺清皺眉苦思。


    “小姐你真是太幸運了!繡坊的主人竟然邀請你!”說話間露兒雙頰飛紅,分明動了春心。


    雨兒聽言皺了眉頭。早前她聽人說彥淺清遇上了心儀的男子,後來彥淺清便失蹤了將近三個月。


    “繡坊的主人是誰?”抬眸,彥淺滿臉疑惑地看著身邊的兩個丫頭。


    彥淺清看了邀請函後竟是這樣的反應,兩個丫頭各懷心思,什麽也沒說就衝彥淺清搖頭。


    彥淺清知道她是問不出繡坊的主人的了。露兒那丫頭平日裏跟沒心沒肺之人似的,一到關鍵時就往雨兒那邊倒戈。


    “這麽說露兒對繡坊不怎麽了解嘛!不如就讓雨兒來給本小姐講講什麽叫繡坊吧!”目光從露兒移到雨兒。


    雨兒從座位上“噗通”跪下地板,“奴婢惶恐,不知小姐為何這般問!”


    這才是作為一等丫頭雨兒應有的本性。


    “起來吧!你們既不想說,那就算了!本小姐遲早會知道的。”一言不合就這種上演高台戲碼,彥淺清扶額表示頭疼。


    “看來,這張邀請函又要作廢了!”說話間,彥淺清想起了昨夜湖畔偶遇的白衣少年,唇角勾劃出一條淺淺的弧度,邀請函被她隨意放入馬車上的暗匣。


    就這樣在與婢女的不愉快相處下,彥淺清到達了郾城。在那裏沒有什麽莊園,也沒有什麽老夫人,有的卻隻有客棧,以及客棧裏絡繹不絕的客人。


    客棧裏度過一夜,彥淺清等人用完早餐,帶了些祭奠的物品便向翎山進發。


    冷風哀嚎,芳草萋萋。


    翎山多怪石,野草叢生,一眼望去滿目淒涼。隨行之人無不被這崎嶇不平的山路所折服,唯有彥淺清不知疲倦地前行著。


    一路冥幣隨風漫天飛舞,淒楚而壯觀。


    是什麽樣的女子,會讓彥懺明放棄去拜祭赫連裳……原主在她沒來之前,又發生了什麽?


    夏日是如此的炎熱,山峰一座連著一座綿延不絕,似是要將一眾前進的人堵死。


    “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雨兒,你確定我娘的墓地就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嗎?”命一眾人停下原地待命休息,彥淺清累趴在一棵柏樹下的岩石上乘涼。


    真不明白為什麽彥懺明會將原主的娘親的墓地定在這裏。


    “嗯,就快要到了。”雨兒打開水袋的木塞,將水遞給彥淺清。


    彥淺清喝上幾口涼水,又歇上片刻,良久才道:“這山夠荒蕪的!連一棵像樣點的大樹都很難尋到。咱們得快些,趕在天黑之前迴到客棧。”


    豈止是荒蕪!她家小姐怎麽不說這山陡峭呢?


    雨兒在心裏嘀咕著,附和著彥淺清,“嗯!奴婢馬上吩咐下去。”


    才歇下來不到一刻鍾就又得出發了,露兒聽了隻覺自己眼前漆黑一片,再走下去,小姐不累她都要累死了!


    似乎是看出了露兒等人的心思,彥淺清帶頭走在最前麵,一本正經的說:“這裏山地崎嶇,走了那什麽久,大家也沒看到什麽鮮活的小動物,不是?天黑了就不好走下山了!”


    眾人一愣,細細想來彥淺清所說的不無道理。盡早在天黑之前迴到客棧,這才是安全之道。


    還沒到正午,碧空中那團火球越發地肆意妄為起來,揮霍著它自認為無限榮耀的光熱。


    尚書府,一隻身姿矯捷的白鴿越過青碧色的竹林。竹屋裏,陸筠川收到了一封關於彥淺清去向的信條,眉頭緊蹙不展。


    他沒想到的是,現在的彥淺清竟然連自己生母的忌日都忘了,同時彥懺明不想讓彥淺清去參加什麽七夕之宴,竟對彥淺清撒了這種彌天的謊話。


    隨著竹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一位年近半百且布衣打扮的男人走了近來,“大人,長公主來了!”


    陸筠川正走著神,冷不丁這一聲某位貴人來了讓他心裏煩躁不已,“長公主。梁伯,她現在在哪裏?”


    慕容心兒,也就是那什麽的長公主,當今聖上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正在尚書府外等候著。”梁隕恭敬的說。


    “去給長公主說,就說我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在府裏!”說話間信條被那修長的大手捏得不成樣子。


    “可是大人,長公主不知哪裏來的消息,她知曉您在府內。”領命走出竹屋,梁隕突然想到了什麽,就停下來對陸筠川道。


    已經坐迴竹椅,拿起書來的陸筠川聽了梁隕的話,整個人微微一怔,“梁伯,你就不能找一個理由讓她走嗎?”


    竹門外梁隕點頭退下,“是,大人。”


    尚書府外,成片的竹子帶來陣陣涼爽的清風,似乎驅走了夏日裏的炎熱。


    “這尚書府的人是怎麽搞的!人進去了還敢把門合上,讓本公主在這烈日下曝曬,簡直膽大包天!”慕容心兒此時是一身輕便的桃紅色的雲羅衫裙,腰間幾串細碎的朱紅色珊瑚珠勾勒出她柔細的曼妙,雙袖如蝶翼既寬鬆又美觀。


    這是她穿厚重而繁瑣的宮裝所不能比擬的。


    慕容心兒身邊的宮女們二話不敢多說,頭一直是低垂著。要知道這位公主喜怒無常,隻要她們稍出點差錯,便會被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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