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侑沒有想到這個小孩的嘴巴這麽厲害,他越聽越是渾身冰冷、手腳發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指著夏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說句實在的,雖然詹家落敗了,但因為跟著母親在國外長大,手裏還有幾個錢,生活還是富足的,也沒人看不起他。再加上他從小就立誌要向舒元報仇,所以勤奮好學是他在學生時期長期攜帶的標簽,所有的同學都對他仰望有加,沒什麽人敢當著麵詆毀他。而後在大學的時候更是開始自己創業,自己開公司做老板,因為能力很強,眼光很準,他所提議的項目都獲得了很好的利益,所以,公司裏也沒有人跟他對著幹,走到哪裏就好像是眾星捧月一般,很多人對他都是笑臉相迎,笑臉相送的,根本就沒機會體驗一下被罵是個什麽滋味。夏季算是給了他一個全新的體驗,用事實告訴他,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拍著他的,討厭他、厭惡他的人還多著呢!


    詹侑覺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長得沒有那麽好看不是他的錯,沒理由因為這個被罵,再說了,他也不是真的難看,隻是稍微普通一點而已。他又不是明星藝人,不用靠臉吃飯,那麽好看有什麽用。而且,他覺得這個小孩話裏話外就是說他沒事找事之類的,並不是真的說他長得不好。


    對於詹侑來說,他人生存在的意義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向舒家複仇,一定也讓舒家嚐嚐家破人亡的滋味兒。天知道他聽說舒元病死的時候是多麽的開心,特意開了一瓶珍藏許久的紅酒喝了一整晚,一邊喝還一邊念叨著“這就是報應”。他知道自己對於複仇這件事情太過於執著,但也不想改變這種情況,每當晚上做噩夢,夢到小時候家破人亡的畫麵的時候,就會加深他對舒家的恨意。所以,阻礙他複仇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但是,詹侑看了一眼抱著雙臂、一臉不屑的看著自己的小孩,他還真沒辦法對這個小孩怎麽樣,一來是這個小孩的家族讓他有些忌憚,二來是小孩的年紀也太小了,估計歲數還沒他的零頭大呢,要真跟這麽大點的小孩子較真兒,他都會對自己失望的。要是跟舒暢或者當年的自己一般大,他就不會有那麽多的顧慮了。


    既然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把這股怨氣就發泄在了舒暢和舒家的身上,反正他不想節外生枝,其他人的冷嘲熱諷還是不要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的對付自己最大的仇人就可以了。於是,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舒暢,哼哼了兩聲,轉身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順便留下了一句壞人們常說的話——“咱們走著瞧,有你們好看的!”


    “嘖嘖嘖,這位大叔,你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吧?你這些年吃的不是飯飯而是狗狗們的便便吧?”看到詹侑要走,夏季可沒想要這麽輕易的放過他。按照夏季的說法,這是詹侑自己上趕著送上門讓自己損的,要是不損他,都對不起詹侑跑這麽遠來找罵。所以,夏季是罵的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你自己跑到我們這裏來,自顧自的說了一大通的廢話,弄得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大叔你是哪根蔥哪瓣蒜,沒叫保安上來把你轟出去就算我們脾氣好了,你還來勁兒了,還什麽有我們好看的,你打算給我們什麽好看的呢?”認識夏季的人都知道,其實這個小孩的脾氣還是挺好的,但前提是不要去碰觸他的底線。這話說出來是挺好笑的,一個小孩要什麽底線,估計連底線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夏季不是普通的小孩,他懂得東西多的多,隻要是不傷害、危及到他的家人、朋友的,他都不會管,但一旦底線被碰觸,他就好像會變身一樣,渾身的硬刺兒都會炸開的。夏家人和白家人的身上有個通病,那就是極其的護短,而舒暢是被他列為最親近的人之一,還有舒老爺子,詹侑想要對這兩個人下手,夏季的鬥誌就被激發出來了。不過,他年紀小,隻能在嘴巴上厲害一下,其他的還都做不了。但就算是這樣,也夠詹侑喝一壺的。夏季接過白仲秋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道,“還有啊,這位大叔,你這樣威脅三個小孩真的好嗎,你的臉皮是不打算要了吧?”夏季抱著胳膊,斜楞著眼睛瞅著詹侑,“當然了,這個前提是你有臉皮,你要是沒臉沒皮,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這下不僅詹侑驚呆了,就連圍觀的白仲秋和舒暢都聽傻了,這叔侄倆默默地在心裏想著,季季小朋友早晨起床的時候是不是起猛了,起床氣還沒有消散呢,要不然就是吃了什麽髒東西,心裏不大爽快,否則,怎麽會這麽大的火氣,看看這火氣,完全可以烤熟一隻火雞了。而且,他們兩個誰也沒想到夏季的嘴巴能這麽毒,一點都不掩飾的說詹侑是吃狗屎長大的,說真的,他們還真做不到這一點。


    還沒等詹侑從這新一輪的諷刺中反應過來,門口就傳來了一陣聽著就感覺很放肆的大笑,伴隨著這陣大笑的是很熱烈的鼓掌聲。


    房間裏的三個小孩抬起頭看向門口,就看到夏家兄弟和劉夏筒子笑的是樂不可支,尤其是夏澤文,笑的那叫一個開懷,跟他平時板著臉的冷酷精英範兒完全背道而馳,很多大夫和巡視的小護士都跑出來看,他們很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他們的院長笑得這麽不顧形象。


    “哥,哥,注意形象啊!”夏澤武笑得就稍微收斂一點,看到好多人都跑出來圍觀,趕緊和劉夏筒子一起拽著他哥的胳膊,把夏澤文拖進了病房,順便還假裝不經意的踩了一腳詹侑,看到詹侑忍著疼的樣子,夏澤武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形象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季終於體現出了他最為夏家一員最大的特質,這嘴巴簡直比我還要厲害,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可說不出來吃狗狗便便長大這種話。不過……”夏澤文笑夠了,又恢複了一貫的冷臉閻王的模樣,他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門口沒有離開的詹侑,“某些人可不就是吃狗粑粑長大的嘛,要不然怎麽淨做些不是人做的事情。明明自家犯賤,巴巴的送上門來找虐,結果實力不如人被幹掉了,還老是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看著就讓人作嘔啊!”說完,夏澤文朝著圍觀的護士長和保潔阿姨招招手,“一會兒給小暢換個房間,然後把這裏消消毒,我害怕某些人身上的病菌會汙染這間病房,然後傳染給無辜的人,那樣可就不好了。咱們這裏是醫院,不是垃圾場,最起碼的衛生還是要保證的。”


    護士長和保潔阿姨看了一眼臉漲得通紅的詹侑,忍著笑答應了。


    “夏大少,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詹侑自然是認識夏澤文和夏澤武兄弟的,尤其知道夏澤文是個不饒人的,惹了他絕對吃不了什麽好果子。但是,他也不可能就這麽被打壓不還手。而且,他現在是看出來了,白家和夏家都是站在舒家那邊的,就算是他不想惹怒他們兩家,不想與這兩家為敵,估計都是很難的事情,因為對方已經把他擺在了敵對的位置上。


    “亂說?詹侑,當年的事情是怎麽一迴事,那可是有據可查的,雖然過去了很多年,被你爸害過的人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哪,你說他們要知道你迴來顛倒黑白,心裏會怎麽想呢?”夏澤文挑了挑眉,“當然,你也可以當我是亂說,反正你們詹家的人很是擅長自欺欺人的。”


    “你……”


    “別你來你去的了!”夏澤文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詹侑要說的話,“好心的給你一個提醒,留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金家的人剛才在走廊上看到你了,估計他們已經報警了,估計他們是覺得隻要你出現了,金梅和寧濤就會被放出來。再有幾分鍾,你就要被請去喝茶了,你還有閑情逸致留在這裏跟我們鬥嘴嗎?”


    “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嗎?我可不是被嚇大的!夏大少沒有經曆過的事情,我可是都體驗了一把。”詹侑嗤笑了一聲,他可不相信夏澤文會好心提醒自己什麽,他那麽說,無非就是想把自己趕走而已,偏不能如了他的願。詹侑靠在門上,朝著夏澤文挑挑眉,“夏大少,我可不想和你夏家作對,你不要逼我才是。”


    “既然你不信,那就等著看吧!至於跟誰作對的問題,那是你的選擇,我是不介意你再品嚐一下失敗的滋味兒的。”夏澤文揚了揚下巴,示意詹侑向後看,他身後站著兩個穿製服的警/察,正是當初把寧濤和金梅帶走的兩個,夏澤文微微一笑,“看,我沒有騙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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