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沉默不言,江老四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可少年什麽話也不說,那是變相維護那丫頭的姿態,江老四登時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非要養著她,又不拘束著人,她現在都敢惹上書記家去了,來日指不定還會牽扯出什麽禍事來!”


    “四爺爺。”


    少年的聲音清冷又淡漠,他道:“那些話不是小白說的。”


    江老四一聽這話,哪裏聽不出來他的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想到這個叫甄白的丫頭,是不知道從哪裏蹦躂出來的,居然能這樣讓他的孫兒昏了頭,一向最令江硯自己都引以為豪的聰慧才智,竟敵不過一個丫頭的巧言令色!


    江老四最見不得他這樣感情用事昏了腦袋,他年歲大了,這些年身子骨每況愈下,他自己心裏格外有數,有生之年最放不下的就隻有江硯這個小子了,放在以前,有江硯的那股子生來的聰慧和機靈勁,他一點都不會擔心。


    可現在……如果他的身邊一直有這個丫頭幹擾著他,那他日後肯定會在甄白身上跌跟頭的!


    想到這些擔憂的事,江老四氣得一口氣鬱結在心,一時間沒提上來就是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咳咳——”


    他咳著還要罵醒這小子:“你、咳咳!你把她……”


    “別說話了!”江硯一下慌了神,連忙倒了杯水過來,看著他喝下,少年接過杯子又盡心盡力地給他順著氣:“四爺爺,我知道,你對小白有很多誤解,可她真不是你想得那種壞心腸的姑娘。”


    少年抿著唇,眼神固執地看著老人,他心裏明白,江老四一直覺得甄白不好的原因,是在之前甄白剛因吃了根人參修成人身沒多久後,他當時還沒想好怎麽和江老四解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是怎麽一迴事,有一天就見甄白和出來走動走動的江老四撞上了,兩人似乎互相都看不順眼,一老一少就這麽鬧出了不小的矛盾。


    等到江硯有心想調和兩人的關係時,卻已經晚了。


    “你這是要氣死我!”


    江老四喝了水喉嚨順暢許多,瞧著江硯堅決維護甄白的模樣,他冷笑道:“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還是怎麽,又怎麽能猜得到她的心思?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無緣無故跑來別人家裏久住,依我看,她來你身邊就是不懷好意!”


    江硯聞言沉默,心裏默默想起了當初自己把甄白逮住帶迴家的情形,還真不是江老四說的那麽一迴事,分明是他把人帶迴家來的……


    江老四有心還要再說幾句,可眼一瞥,再瞅到江硯那副油鹽不進的姿態,他又猛然覺得心裏沉重無力,他真的能說服江硯把甄白趕走嗎?


    “你別一副聽不進的樣子,先不論這事兒就,就說以後吧,以後你總要娶媳婦的,總不能還養著這丫頭吧?你自個兒掂量掂量,她又不是你真的親妹子,就算你現在留得了她一時,以後你娶的媳婦總歸會不喜歡她和你們久居一處。”


    江老四自詡是苦口婆心,用上了所有的借口,連未來江硯的婚姻大事都搬出來了。


    麵前斂著眸子的少年果然有了動靜,長睫微顫了下,在江老四聽不到的地方,他的心跳聲又漸漸如擂鼓似的大了起來,他有些聽不進別的話了。


    娶、媳婦嗎……


    當晚,在屋子裏躲了一下午的兔子精,在江硯一進房間時,就一股腦地跳進了少年的懷裏,衣服滑上去露出她白皙的雙臂,緊緊地箍著少年通紅的脖頸,甄白氣咻咻地質問:“我在屋子裏都聽到你們說的了!老頭要把我趕走!阿硯阿硯,你為什麽不說他……”


    她其實很輕,可她的皮膚很柔膩,貼在江硯的脖子上,能讓他清晰無比地感覺到自己的那塊皮膚在發燙發熱。


    “小白。”少年別開有些慌亂的視線,帶著她往床邊走了兩步,確保甄白不會掉在地上後,這才拉開了她的手,他的聲音略帶著不明意味的喑啞:“別鬧。”


    這輕輕的一拉不但沒把膽大的少女給拽下去,反而還讓她打蛇上棍似的,連那雙筆直的腿都順勢纏上了江硯的腰間,甄白才不放開自己手,勒得緊緊的:“不嘛不嘛,難道……”


    說著,甄白的麵上帶著狐疑,隨即又很快地轉變成了點點茫然無措:“難道阿硯真的要把我趕出去嗎?”


    江硯一張臉都被她逼得通紅發燙,聞言不覺好笑,他低頭看去,對上少女認真而迷茫的眸子時,他渾身不自覺地一輕顫,愣住。


    “不會的。”


    江硯這迴沒把目光挪開,在半空中猶豫了許久的手,最終在少年一聲微不可查的歎息聲中,落下,托在甄白纖細的腰上,他繼續說道,語氣鄭重,像在起誓:“江硯永遠都不會拋棄小白。”


    聽到他這樣的保證,甄白終於彎彎眼眸笑了出來,或許是這話太順耳了,她聽著高興,這兔子精居然努力仰了下腦袋,重重在少年剛彎起的唇角上落下吧唧一聲。


    江硯一下子呆住了。


    他垂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仍舊笑吟吟的姑娘,紅暈從耳根蔓延直臉頰的少年,不僅話都說不出來,連扶在甄白腰上的手掌,似乎都被燙到似的飛快撤離。


    “阿硯你真好。”


    沒察覺到這樣做有絲毫不妥的甄白笑著,她歪歪腦袋,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姑娘:“老頭說你以後會娶媳婦,你媳婦會不高興我住在這兒……那你娶我不就好啦?這樣的話我就不會生我自己的氣噠。”


    一重接一重的波浪唿嘯而來,近乎要把江硯的意識給淹沒,少年的氣息有些不穩:“你、你知道什麽叫做娶親嗎,那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輩子的大事,哪裏能像你這樣隨便說說……”


    “我才不是隨便說的。”


    甄白打斷他的話,似有些不高興地皺皺眉,她想了一會兒繼續道:“我喜歡阿硯,如果可以,和阿硯在一起一輩子我會更高興的。”


    燭火映照著美人,倒映在少年目光熱切的瞳孔中,紅暈遍布的脖頸下,胸膛間正跳得起起伏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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