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磊的神情上,陳澄基本就可以判斷,秦磊應該是個地道的i人。infp?


    而他現在迎合寒暄的方式,都是很明顯的出於東北家庭對於人際關係處理的典型教育。


    陳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如果是其他人,在台上彈起這首歌,陳澄或者是找到同類的點點幻想,或者是找到迴去的絲絲希望,都有成真的可能……他剛才那一瞬間心中湧動的殷切,也讓他自己覺得此刻胸中都熱烘烘的……然而若是台上這位,那剛剛的一切卻也就都能合理解釋了。


    雖然那首歌是20多年後才發,但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原來時空的秦磊,就是在20多年後才寫出來的那段旋律。


    那段與主歌並沒有強關聯的鋼琴伴奏,或者隻是台上的秦磊,少時遊戲的遺藏,隻是在30年後的那首歌上,偶爾翻出來用上的而已。


    而自己剛剛胸中湧起的一點希望,也像剛冒出來的一個泡泡,就這麽破了。


    秦磊見自己老師在台下跟人寒暄著,也笑著從琴凳上站起來,也沒走旁邊樓梯,就這麽直接從台上跳了下來。


    站在身邊一看,秦磊也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明顯比自己顯的文弱許多。


    “小陳兒啊,你現在是上初幾?”


    “杜老師,我中考剛考完,9月份應該上高一。”


    “哦,那你還真是跟我們家秦磊也一般大,”


    呃……咳咳咳……杜老師,你這調調怎麽感覺是奔著介紹對象去的?你麵前這兩個可是倆純同性……爺們兒……


    “小磊,這小陳兒聽說也自己寫歌,還上電視了呢!”


    “哦哦哦,你好。”秦磊的表情,明顯沒有那麽自如。


    陳澄索性先伸出了手,“我叫陳澄,原來是市一附中的,高中……還不知道分到哪兒,秦磊你是在衝城念書嗎?”


    還沒等秦磊自己迴答,杜老師接口道:“他原來是在林市念的初中,高中他爸媽想把他弄到衝市來上,還不知道聯係的具體哪個學校……”


    陳澄差點脫口而出推薦下自己母校,然而崔老師就在旁邊,理論上他自己的去向尚屬大局未定,也就沒辦法就這麽明晃晃的跟人家打廣告了。唉,這年頭認識個人真麻煩,可能又得要地址又得要電話的,不像30年後,微信掃一掃,“你掃我還是我掃你?”,隻要不是存心,那就不容易失聯。


    “秦磊,你聽過久石讓麽?”


    “久石讓?”


    “嗯,一個腳盆國的作曲家,他做的曲棒極了,我原來看過腳盆的兩部動畫,一部叫天空之城,一部叫龍貓,都是他做的電影配樂,我一下子就迷上了。”


    陳澄說著,還哼了兩句天空之城的標誌性旋律。30年後路邊精品店,隨便買個啥音樂盒,八九不離十就是這段兒,都流水線下來的。


    “剛我聽你的那段旋律,我就覺得和久石讓的風格很像,完了我就……我就激動了,哈哈哈”


    陳澄邊說,邊還不好意思的看看他身邊的崔老師。


    “你們這倆孩子歲數一般大,喜歡的音樂又風格差不多,是可以好好的交交朋友,”杜老師很幫忙啊,“我們小磊原來都在林市,衝市也沒什麽朋友,雖然不一定是一個高中,但是都是喜歡音樂的,總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這麽好的台階,要是不就坡趕緊上,陳澄就不能說自己是頭好驢。也不管人家秦磊願意不願意,陳澄就連哄帶騙的跟秦磊交換了通信地址和電話號碼。


    仍舊怕自己給秦磊留的印象不夠深刻,表現不夠上杆子,陳澄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武俠小說裏都講叫以武會友,今兒我本來就是來看看,但能認識你我賊拉高興,聽了你一首《沉默是金》,我這來也沒想著帶以前作品的帶子,但總沒有這麽空手的道理,我也給你彈一首唄?”


    陳澄轉頭問崔老師,


    “崔老師,台上這琴,我能彈一個不?”


    崔老師被陳澄搞的十分驚訝,“啥?鋼琴你也會彈?那這兩迴咋沒見你彈過……”


    “鋼琴我純蹭我妹妹的課,陪她練,隻會指法,不會看譜……”


    “還有你這樣彈鋼琴的?”


    還有不會五線譜,用自己發明的符號作曲的呢……比如說雅尼同誌。


    “那你去彈吧,我看你能彈成個啥……”


    小看我……當年節奏大師企鵝炫舞,哥們兒都是滿連……


    陳澄還跟退到遠處看著他們的管理員大媽,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坐到琴前,陳澄雙手放上,隨便按了幾個音,習慣了一下踏板。


    這個地兒他不打算召喚舞動的飛花,那首後麵太快了,不符合他這個半吊子的設定,所以他是準備祭出他前世學會的四首半曲子之二。


    他迴過頭,對著秦磊說:“剛你那首叫做《沉默是金》,這首,就是我說的久石讓的,名字叫做''view of silence'',《沉默之景》。以默贈默,以默薦默。”


    旋律響起,崔老師,杜老師和秦磊就在台下默默的聽著。漸漸地,禮堂裏其他的人——收拾東西的人停下了手裏的活兒,伏桌寫字的人抬起了頭。


    而台上的陳澄,卻是在腦中,應和著前世久石讓和9把大提琴的協奏。


    沉默中的風景,像是在冬夜高天上頂上凜冽的風,洶湧,地麵的上卻充耳不聞。


    卻把那被風撕裂出形狀的流雲,以及流雲中勉強探出頭的星,當成是別樣的景致。


    那是悲愴的。


    而後麵本該由大提琴“喧賓奪主”彈奏的副歌高潮部分,因為隻有陳澄一架鋼琴,就感覺是陳澄在一遍遍的重複著某種墊音,想要伸出手抓住空中的什麽,迴應他的卻隻有沉默。


    這首本就沒有多長,而陳澄因為應和著心中那場星光心願演奏會的版本,彈的稍快了一點。


    “哎?崔老師,你這學生鋼琴也可以啊,要是這迴參加比賽,怎麽也能拿個名次。”杜老師不迭誇道,


    “沒有沒有,其實這首挺簡單的……就幾個旋律反複重複,考級曲那種比較難的我也不可能整的迴,”陳澄倒也是趕忙謙虛。


    崔老師也沒想到,陳澄這鋼琴,居然彈的還行,但畢竟“我的學生”先說出了口,這會兒就誇也不是,不誇也不是。


    秦磊看上去竟然還有點迴味。


    “怎麽樣?是不是跟你那首的風格還有點像?”


    “嗯,挺厲害的,簡單的旋律重複,但就是挺好聽的,我也是……很想要有這種感覺。”


    “小陳兒啊,下次有比賽你得來參加啊!杜老師看好你拿獎!”


    杜老師再這麽說,崔老師怎麽也反應過來,其實杜老師還是因為陳澄是“她的學生”所以在拚命誇。


    “他這還有的練呢,基本功也不知道是咋學的,似是而非得~”


    “且不說基本功怎麽樣,這孩子彈琴,你就覺得好像有種氣質,在那裏,哪怕是說曲子簡單一點,但每個停頓啊,轉折啊,都不是一個趕一個過去的,你注意到沒,他就好像自然就有那股勁兒,就琴本身不是為了彈,而是為了表達……”


    杜老師邊說,一隻手,5根手指摒直的向前伸,好像一個抓一樣又想摒摒牢,就這反複的在空中抓啊抓,好像總想要抓住點啥~


    之前拍倚天屠龍記的時候,陳澄曾認為,龍爪手就應該到東北來抓個學校老師來演,10個老師裏至少得有3-4個,有這虛空抓握,並指的毛病,練的那是爐火純青。要點,要點都是要抓的,老師們,都是生怕學生抓啊抓,抓不著,所以自己幫他們抓……


    杜老師誇完陳澄,又開始現場點自己學生,“小磊啊,這點你得跟人家小陳兒學習,彈琴不是為了完成老師交給的任務……”


    陳澄則不惜打斷杜老師也要進一步在秦磊麵前秀存在感。


    “這首我聽到的版本其實是鋼琴和大提琴的合奏版,所以後麵有一段,我好像是墊音一樣一直在那兒重複,就因為這兒本來應該是大提琴唱主調的。”


    “哦哦哦。”也不知道秦磊有沒有聽進去,對這首view of silence有沒有什麽感悟,陳澄覺得是未必的,秦磊這會兒估計更多還是表麵上的客套,一個顯著i人,還是東北老爺們兒版顯著i人,是不會那麽容易被打動的。


    一首歌推開一扇窗,其實基本等同於一支紅杏出個牆。


    不是蓄謀已久就是正中下懷。


    杜老師看時候不早,跟崔老師正事兒也都聊完了,就準備帶著秦磊離開,他們還要趕迴林市的車。


    陳澄則是一副相見恨晚,知己難求的架勢,臨分別了,一會兒說自己要是想到什麽旋律,會給秦磊寄信,書信唱和;一會兒又說覺得《沉默是金》實在是好,希望秦磊堅持,一定要把《沉默是金》作為一首獨立完整的鋼琴曲完成;一會兒又一再叮囑秦磊,如果哪天真搬到衝市來了,不管是信還是電話,一定要告訴他一聲。


    甚至都把秦磊搞的有點不知所措。


    看著杜老師師徒倆走遠了,陳澄不由得在心裏埋汰自己一句,


    為了抱上個擎天柱,也是真夠不要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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