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天的吃辣湯麵,沒一會兒四個人都是一腦門子汗。


    譚雷最愛出汗,拿人不要錢的麵巾紙緊著擦。


    “我說陳澄,今兒這出是你被老師要求弄的還是你自己主動找肖貝貝整的啊?”


    “我主動的啊!不是跟你們都說過了麽?”


    “那他們那些又是字兒啊,又是畫兒的呢?”


    “他們那些我不知道,我這兩首歌是我自己想弄的,相當於是聶璿幫著,跟音樂崔老師申請了點樂器啊,設備啥的支持,也就這樣。”


    “這樣啊……那我咋覺得這都跟學校提前計劃好的似的呢?”


    自信點……我也覺得最後整的跟假的似的。真跟演了場戲一樣。


    “原來有沒有這些個環節我不知道,我看著也覺得挺假,大概是我整這出,學校覺得有點單調,又邀了點兒作品,加點作料唄?”我知道沒有,是因為本老妖怪迴來了招待的特供……


    陳澄還特意補了一句,


    “就跟俊峰往碗裏懟辣椒醬似的。”


    “啊……這樣麽,你整這麽煽情,旁邊我們班的也擱那兒叨咕,說初中到高中不就這個樓到那個樓,沒必要弄的跟分手了似的……我以為說你也是領了任務的要這麽整,”


    “嗯……正好跟你們說個事兒,”


    “啥事兒?”哥仨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看向陳澄。


    “如果這兩天分數線出來,我分數線不夠的話,”陳澄目光灼灼的看著哥幾個的眼睛,逐個看過去。


    “我不打算花錢上一附中了。愛分到哪兒分到哪兒,分到二附中我就去二附中,分到七中就去上七中。”


    “啥?”


    哥仨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爸不願意給你花錢是咋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孫哲一臉正經汗的問陳澄。


    “我們家我說了算。我不想花。他們非要花,那我就敢不念。”


    “不是……你沒必要吧,我估摸著你中考這個分兒是整的有點憋屈,但拿自己個兒的前途賭這個氣,沒必要吧?”


    徐俊峰還在譚雷旁邊幫腔,“嗯,我也覺得沒必要……”


    “而且又不是光你一個得花錢……要照你這麽說,咱這迴全院兒就沒一個考上的,那大夥兒就都一起花錢唄,又不顯得你花了這錢就咋滴了似的……”


    兄弟,真是一通好邏輯……所以有屎大夥兒一起吃,還能品品鹹淡兒唄?


    “嗯,我也覺得沒必要啊,但我覺得的沒必要,是我沒必要花錢上什麽高中……”


    陳澄故意擺出一副裝帥的神情在下巴比了個八字。


    “哥們兒什麽水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到哪兒能慫?慫又能慫到哪兒去?”


    “是,你是學習好,但是……”徐俊峰又整欲言又止這出。


    “其實我要真考不上,我舅都有人兒能把我整省外國語去,花的錢還肯定不比進市一附中花的多。你們想啊,花同樣的錢,那我為啥不去省外國語呢?何況,我一分錢都不想花,有這錢幹點啥不好?”


    “哥們兒,還是你硬氣,我們想硬氣,也硬氣不起來……”譚雷點著頭,衝著陳澄比了個大拇指。


    “就是那這樣的話,咱哥們兒聚的時間就少了……”


    “也就是少了個放學唄,就算進了一個學校,不是一個班,那白天也沒啥功夫聚啊,假期周末,該咋聚咋聚唄?”


    徐俊峰和孫哲皺著眉頭默不作聲,譚雷拍大腿長歎一聲。


    倒也不是陳澄在惺惺作態,陳澄把這事兒進行到這一步,他自覺已經問心無愧,對結果反而不那麽執著。誠然,為了能少點麻煩,他還是期望進市一附中的,但如果事兒做到這個程度,依然沒有辦法,那陳澄覺得,對結果的期待,充其量不過庸人自擾。


    做一件事情的時候,甚至一開始就未必需要定什麽目標,或者抱太大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你的堅持,純粹的為了做而做,或許……結果會在不經意中走來。愛來不來。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跟追姑娘一樣,明著我就是要追她,很可能就隻把自己舔成了狗;而去掉了這樣的執念,學會了放手,姑娘卻可能反而自己送上門。


    這是pua原教旨聖典裏教的內容。


    無為,無心而為,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明盡老死盡我都不在乎,還在乎你個破學校讓不讓我進?


    所以,陳澄也已經做好了進不去的思想準備,也讓兄弟們做好他不再同行的思想準備。


    吃飽喝得衝去地質宮,陳澄純粹借這機會故地重遊,其實這個館也就一般,但確實是大,除了籃球場居然旁邊就是羽毛球場,陳澄覺得上輩子應該都沒咋注意過。


    譚雷的新鞋在球館的地板上吱吱亂響,原來他和陳澄是商量著一起攢籃球鞋的,結果陳澄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對籃球鞋就無感了,但依然支持他搞一雙,陳澄還煞有介事的說他是打後衛的,後衛要求啟動快,沒有就沒有了;但他是打坦克……不打中鋒的,有對抗要扛傷害的,所以還是該整裝備整裝備,不能0級號沒裝備還試圖無傷過,容易刷著刷著把自己刷沒了。


    緊接著就是周末,陳澄這迴沒活兒徹底放鬆了,他也打算給自己放個假,至少過個雙休日吧,就把日程全跟鐵四角安排在了一塊兒。


    其實也沒幹啥別的,上午打遊戲,陳澄找地兒去租了個世家玩兒,紅白機後麵再上手他就直接電腦,switch跟ps了,紅白機真玩不進去了,世家還能好點兒,當填補空白,總比去遊戲廳劃算,就算現在一塊錢都便宜到7-8個幣嘞,但後麵玩過免費的街機模擬器,無限幣,花一個幣陳澄都覺得肉痛。


    下午就連著去了兩天地質宮,晚上找攤子擼點燒烤。日子過的是相當躺平。


    陳澄由衷的覺得,這才是生活。


    7月31日,周一,本來陳澄還打算老娘走了以後再去早市踅摸點啥去姥姥家做,然而他剛爬起來,看著腳邊打滾的kumi考慮要不要帶著他的時候,電話就來了。


    “艸!”來電話的是譚雷。


    “咋了這是……我招你了?”


    “你沒招我,一大早出分兒了,市一附中,635,md省外國語才633,省實驗才631,得,真跟你說的一樣,咱全裝裏了!”


    果然如此!


    聽到這個結果,陳澄臉上反而浮上一抹笑意。


    事兒跟前世一樣,那陳澄這個重生換迴來的信息差,才有點意義,要是這個關鍵問題上還有所偏離……陳澄都不敢讓大老舅去買股票了……


    如果真是那樣,陳澄隻能用穿越,不能再用重生定義自己了。


    “三中還628,而且一附中的擇校線也是628,連二附中都要626,nnd,我連擇校線都夠不上……陳澄,我覺得有一點你說錯了,這不是隻有你撤了,咱哥幾個都得撤了,就俊峰有機會花錢留一附中……我和孫大腦袋都隻能七中見了。”


    陳澄有一瞬間的遲疑,想自己要不要跟譚雷說擇校線不夠也沒事兒,他爸依然能找得到人把他送進市一附中,隻不過錢可能花的多點。實際上,院兒裏隻有陳澄和徐俊峰,是因為分數夠拿到了允許擇校的條子,憑條子交了錢,進的校,其他的人,似乎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有各的人可找,也各有各的不同價碼,從2萬多到3萬多不等。


    那條擇校線似乎就是個擺設……不對,或者更應該說,那條擇校錄取線是攔在門前卡著脖子的一條繩子,沒有堵住門,卻要讓人不得不低頭,去求該求的人,去付各種信口開河出來的價碼。


    原本月虹醬班上那個陳澄未來要死拖活拽的養老搭子,他中考616,曾經一度自詡自己是這一屆錄取分兒最低的,也是最後一個被錄取的。然而半年之後,班裏突然出現幾個插班生,中考成績別問,問就是600分兒都沒有……


    “……那咋整,你爸說咋辦了麽?”陳澄沒有安慰,而是試探問道。管禮堂的譚雷他爸,是鐵四角這幾個爸中,能耐最大的一個了。


    “還能咋辦,找人兒唄……”


    倆人又在電話裏罵了一會兒娘……當然,罵的是別人娘,比如某個搞土木的。


    “虧你還把畢業典禮整那麽炸,我聽大飛說,好像過兩天還要上電視……”


    “哥們兒教導你一個道理:有些人炸鍋,是為了在這鍋裏繼續炒菜;哥們兒炸這鍋,則是要告訴他們哥們兒要把鍋給砸了……”


    撂下譚雷電話,隨之電話鈴就又響了起來,本來爬到電話旁邊摸的kumi嚇的蹦了一下,陳澄估摸著,可能這一天都消停不了。


    “給誰打電話呢打這麽半天?”是大老舅。


    “譚雷,我那個哥們兒。”


    “咳……錄取分兒出來了?”


    “嗯,你看到了麽?剛譚雷給我打電話就是說這事兒。”


    “沒有,但是早上你舅媽從省外國語那個校長那兒問到了……跟我說了一嘴。”


    “那你是啥感想呢?”陳澄嘴上噙著笑意,隻不過隔著電話線也不能跟微信視頻似的讓大老舅瞧個通透。


    “我啥感想……你呢?不再想想了?”


    “我咋想的不都早告訴你了麽?”


    “……行吧。那中午再商量吧,看咋對付你媽……”


    掛了大老舅的電話,陳澄正想出門兒,不成想電話又又進來了。


    “陳澄?在家呢?”這迴則是老範同誌。


    “啊,在家呢……”您老人家這不廢話麽……你打的是我家的電話,又不是我手機……未來牌手機。


    “那你10點左右方便來校一趟不?到我辦公室就行,我現在趕過去。”


    “……行。”老範家離學校挺遠的,騎車得大半個鍾頭,遠沒陳澄家離學校近。得,又得在家等一會兒再出門……然而陳澄隱約覺得,沒準兒老範這是專門為他跑的一趟,心裏有點感動,但卻也隻能讓他失望了。


    砸鍋這個總體大政方針,他是不可能會動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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