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虹醬翻開複印手稿,開篇即是西天諸佛的恢弘盛景。


    她又往後看了幾頁,又往最後翻了幾頁,抬眼看向陳澄:


    “視角倒是新穎的,小小年紀,就學人寫上書了?”


    陳澄斂身後退一步,正了正衣襟,雖無峨冠博帶,仍拱手抱拳,長揖到地:


    “學生不肖,蒙先生不棄,忝列門牆,師恩在上,夙興夜寐,不敢稍忘。慎以拙筆,為述心胸。伏請先生雅正!”


    說完這番話,陳澄抬起頭,一臉調皮相的衝著月虹醬嘻嘻的笑。


    月虹醬嘴角上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一隻手仍擎著那份手稿,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陳澄的頭。


    “你個臭孩子,書包吊起沒完沒了是吧?”兩句先生,明顯叫得她很窩心。


    陳澄直起身,也不管月虹醬是在評價他的書稿還是在指他剛才的發言,語氣故作輕快:


    “這次您可冤枉我了,徐老師,這本我反而更傾向於用足夠現代的視角,和盡量平實中立的傳記語言來講述這個西遊故事,要是裏麵您看到哪個地方我又拽文了,但凡找出一處,您就打我一下哈。”


    “你這不是完稿吧?還沒寫完吧?”


    “嗯,差不多現在寫了有5萬來字吧,剛到女兒國,估計還有個10萬多字兒就截稿了。”


    “行,那我幫你看看。你原來也有師兄師姐寫小說拿給我看的,但是他們要麽是寫些個校園小說,情情愛愛的;要麽半古不洋的寫點子武俠,這種我一般都會勸退,讓他們先管好自個兒學習,成績不好那就沒機會見識更大的世界。隻有以後經曆的多了,思考成熟了,再看要不要寫什麽東西,”


    月虹醬翻翻陳澄的稿子,又拿整本的稿子指著陳澄說,


    “像你寫這種有點偏研究的題材的倒是沒有,而且你竟然都寫這麽多了,我姑且相信你決心是有的。那既然寫了我就支持你繼續寫下去。寫小說這種事兒,有時候堅持可比什麽天賦文筆都更重要。我醜話說在頭裏啊,要是過兩天問你,你要是跟我說你寫不下去了,你看我不拿你這破稿子抽你!”


    說罷,月虹醬拿著稿子本在空中虛揮了揮,作勢要打的樣子。


    “那必須不能夠啊,”陳澄依舊在嬉皮笑臉,


    “不瞞您說,後麵的整個故事走向,結局,包括每一難怎麽展開,其實都在我腦子裏,想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沒來得及落在紙上而已。”


    接下來陳澄把整個故事反寫的大綱走向,以及撿其中一兩個故事比如說獅駝嶺,玄英洞的故事,跟月虹醬稍作討論。最後加了一句:


    “咱們校孫老師不是講四大名著的大拿麽?您要是覺得這個框架本身還行,幫我給孫老師,包括張老師也一起看看唄,幫我參謀參謀。”


    這麽有意無意的一句,恰是這後手能否成立的最重要一環。陳澄提到的孫老師,也是他們整個學校語文教研組組長,市一附中壓箱底的特級教師之一。陳澄初中的時候,聽過他的大課專講《葫蘆僧判斷葫蘆案》。


    雖然到了高中,這位孫老師依然不是陳澄的語文老師,原本也沒沒有特別多的接觸,但是在陳澄最後高考報誌願,舉棋不定的時候,他先是建議陳澄報浙校,後知道陳澄心儀京大,但班主任卻建議他考科技學院的時候,曾旁敲側擊的提點了陳澄了一句:


    “狹路相逢勇者勝。”


    但陳澄當時卻還是在京清二校的分數博弈中認慫了,最後還是聽從班主任的建議報了科技學院,雖然也是當世認可的牛校之一,但實則陳澄的性格是並不適合窩在個小城市的科技學院的,導致他在大學期間實打實混了四年。


    這位孫老師的兩個提點,無論哪個,如果當時陳澄聽了,可能都會讓他的大學生涯更有價值一點。


    所以,這提點之恩,陳澄也同樣記了一輩子。更何況,在陳澄能考後推優免費進本校高中這件事兒上,陳澄推測,孫老師的分量應當是能參與決策的。


    因為月虹醬的擅長領域是在外國文學,日常跟陳澄掰扯的是《荒野的唿喚》到底是誰叫誰;《三個火槍手》跟《基督山伯爵》是否也和《射雕》一樣,屬於出於商業目的的迎合文學。因此當陳澄提到也可請孫老師一起參謀的時候,月虹醬並不感受到冒犯,而覺得學生是在甘向權威虛心求教。


    “行,我先看看,要是思路確實還可以,我就拿給孫老師也看看。”


    如果自己真能免擇校費進高中,而孫老師又有興趣跟他討論的話,陳澄也並不介意在指導老師上麵再多加個署名。


    雖然這件事兒似乎目的有點功利,但陳澄也不是如何在乎。兩分就是1萬8千塊,學校又何曾不功利了?


    不過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澄覺得,自己做事兒的風格倒是跟中學時代依然沒什麽分別。或者換句話說,跟他做所謂“學神”時候的風格沒多大分別。


    世人經常妄稱學霸學神吭哧吭哧的死讀書,用功,自製力強,後世陳澄但凡看到網文裏號稱學霸的,總會撇撇嘴,看你們也沒見過幾個真學霸學神,或者說,見到過那見的也不是什麽上位神,明顯是學霸的世界你們不懂。隻會死讀書的那種陳澄初中的時候就會認為是二傻子,真學霸學神,那取巧的法子才是真真兒的五花八門。


    盡量趕在頭裏或者抽冷子三板斧,以及一件事兒恨不得掰開八瓣指向三五個戰術目的,就是他明明生性憊懶,卻能穩穩站在年級公認學神位置上的致勝法寶。


    就比如寫這本“東皈”--之所以不叫“東遊記”,一來是顯的酷一點,二來則是不想和過兩年那個馬大帥版的八仙過海串了台--要達到的戰術目的就有以下幾個:


    1.勾搭孫大師入彀,幫自己說情;


    2.給月虹醬力挺;


    3.占坑網絡文學的頭湯,或者“暢銷高中作家”的風口二選一,圖名;


    4.參與布局“西遊宇宙”,甚至是在“四大名著”解構風向中,打響第一槍,為以後“四大名著”改編故事\/動漫\/影視市場做鋪墊,圖專業地位;


    5.掙錢。不然呢?


    如能成功完成以上幾個戰術目標,陳澄現在多熬幾個大夜算什麽。都是為了日後養老創造條件。


    ……其實還有6.就是他真的從打心眼兒裏是肯定孫大師的思想的,因此也確實希望和孫老師能夠在這一番創作上有實質的碰撞。


    小歌聽著,小禮收著,徐月虹老師明顯很樂嗬,直麽問陳澄以後是打算賣唱呢還是賣唱呢……陳澄又跟月虹醬隨便瞎扯了幾句,兼問了問月虹醬做班主任的6班那老幾位,考的是個什麽情況,就拍拍屁股走了。


    他們6班還真有一個從陳澄角度相當重要的家夥,但是這貨中考稀爛,陳澄這會兒也是愛莫能助,索性等這貨進了高中再給予其“正確”的引導吧。


    所謂的“正確”引導,就是如何跟陳澄一起花式養老。


    臨近中午,飛奔到姥姥家,陪姥姥吃了個飯,今天大老舅中午有事兒沒迴來,陳澄也就不用再上天台吸他的二手煙,給姥姥又燉了一盅阿膠,陳澄就要趕迴去跟肖貝貝和聶璿繼續排練。


    三巨頭一貓再次聚首,相互通報戰果。陳澄把沒碰到張老師,但是已經跟徐老師匯報過,並且讓她代為轉達的事兒,跟聶璿說了,聶璿低頭想一想,說準備晚上迴去就給張老師打電話探探口風。


    而聶璿這邊,喜憂參半,一則崔老師聽到這個事兒跳起來了,二則崔老師聽到錄音亢奮過度炸毛了。


    陳澄也算沒判斷錯這個一身文藝細菌的崔老師,這位大姐讓陳澄他們明天上午就去學校頂樓的音樂教室,她要親自監督排練。


    嗯,原來是搞驚喜,好麽,現在變成背指標了。


    不過好的是,一是排練場地解決了,不用再看大院兒禮堂的可用性;二是這位崔老師整合唱那是相當的專業,她不僅是陳澄他們學校的音樂老師,同時也是區少年宮合唱團的指導老師,要是肖貝貝能讓她專門指導一段時間,那對肖貝貝的科班素養肯定是大有裨益。


    不過還是希望她把重心“全部”落在肖貝貝身上,至於陳澄自己,他在考慮如何能在崔老師麵前成為一個合格的小透明。


    “崔老師說鋼琴合奏的部分她寫,到時候直接去練就行了,她還打算看看到時候是能整兩把提琴還是整套鼓。”


    “不管提琴還是鼓,是不是還是由學生上合適一點?都已經變成任務了,我就不太希望這個事兒變得太不純粹,要是成人或者是校外人員參與伴奏,那就有點像是擺拍了。”


    “這……要不迴頭你去跟崔老師商量商量?”


    看過後世無數個創業故事的陳澄,很清楚這裏麵的門道,引入股東的過程中,勢必伴隨話語權部分甚至整體流失的風險。前世無數想幹事兒的人,最後都倒在了股東的瞎摻和麵前,陳澄前世對這種事兒是避之不及。重生迴來,就還是碰到了這種狀況。


    “嗯。”雖然崔老師業務能力出眾,熱情也高,資曆年紀甚至比月虹醬和ms.蕭還老,但同時她也有作為師長的通病:剛愎自用,說教氣息濃重。等閑陳澄也不是太想跟她有太多接觸。所以才讓聶璿作為中間人隔著點兒。而且本來也就想跟她申請點支持,並沒有期待她的直接參與。不過這倒也給陳澄提了個醒。


    “小清新民謠”這才剛剛開始,後續陳澄肯定會搬(抄)很多作品,如果這位崔老師幹預過多,那麽校內的環境則必定不是合適過多展現的舞台。


    這次“鳳凰花開”權當試一試吧,但如果手那麽長還要伸到“寂靜之聲”來,陳澄都有衝動直接撂挑子不幹。


    “嗷嗚……”kumi雞蹲在陳澄腳邊對著他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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