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澄睜開眼,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發呆。


    論如果重生已經是個既定事實,我該怎麽辦?


    重生……嗯,重生?


    陳澄立即開始了自己的新一輪內視,重生必備n件套,金手指?係統?還啥啥啥……


    不斷地在身體裏外尋找,從整體到局部,從腠理恨不得到骨髓,從心中不斷唿喚~噯,係統啊,異能啊,寫輪眼啊,老爺爺啊,福生玄黃天尊啊,你們粗來啊……陳澄恨不得像小時候看 3d畫一樣,對眼兒對到要翻白了,什麽奇特的光,能量,啥都沒有。


    畫麵變的詭異又有點搞笑,如果這個時候來個什麽人旁觀,大概會看到一個半大小子坐在床邊,渾身顫抖,振振有詞,抬頭看天,雙眼亂轉,偶爾翻白。


    華南老人兒會覺得這是在乩童起乩……部分東北老鄉兒估計對這幕也挺熟的,跳大神兒麽這就是……


    一頓作法猛如虎,看著像個二百伍。


    陳澄終於恢複正常,長唿了一口氣,又在腦子裏翻騰起自己30年的記憶……好像記憶力好了一點,以前好幾個本來已經忘記的初中高中大學同學名字居然大半都給想起來了,但是什麽彩票號碼股票買賣時點怎麽……好麽,該想不起來還是想不起來。


    重生buff是一點沒有啊喂?這不是果穿麽……


    那要怎麽在這個時代,更好的活下來?


    陳澄的前世算不上成功,雖然時代紅利沒怎麽吃到,但也不至於活得不好。讀了好高中,念了好大學,雖然大學專業有點陰間,大學成績也是水的很,但架不住他在“歪門邪道”上的經營,本科畢業順利進了外企,兜兜轉轉,因為處不好上司始終沒啥大發展,中間也創過業對過縫,忽悠過民企。


    到了40多歲了,因為某個職場喪心病狂的卷,以及整個市場越來越歧視老年人,讓他決定徹底從職場脫離,迴家開個小店、寫寫小說、抓抓姑娘學習。送外賣開網約車的苦他是沒受過的,家裏有限的資產也因為他幾個抖機靈的操作,隻升沒降,在大魔都也混到了有房有車有落戶。幾年沒進項也不至於餓死。


    隻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也就算混了個獨善其身,談不上封妻蔭子,更是光宗耀祖的反義詞。同學聚會能避則避,迴母校看老師更是真沒那個底氣。


    按照前世重活一次?那倒是簡單,就是顯得副本難度有點低。


    前世遺憾?嗯,遺憾還是有的……萬一躲過了呢?


    一念及此,陳澄遂在腦子裏盤算起來,mbti他是個標準的p人,上一世過的過於隨意,現在穿迴來反而要學j人做計劃,這著實在他舒適圈之外。然而不做不行,眼麽前就有那麽幾件事兒必須得辦,否則,可以直接判定為他白迴來了。


    想到些點,他還擰開台燈,拽了筆跟本子寫寫畫畫。


    這麽想著想著,就一直想到了天蒙蒙亮,陳澄才疲憊睡去。


    “叮鈴鈴鈴……”陳澄又被一陣電話鈴聲吵起,看一眼時間,剛過9點。


    “陳澄,買磁帶去麽?”譚雷的聲音傳來。


    感謝老鐵送來的人肉鬧鈴~這要是不來電話,陳澄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睡到幾點去--剛迴來對年輕身體的瞌睡指數暫時還沒啥逼數,隻是知道小時候屬實挺能睡的。但再睡就要耽誤事兒,三十年長征總不能卡在頭一個瞌睡上。


    “今天不去了,我得看看我姥去。”


    “……你不昨天才去過麽?”


    “啊?哦我姥身體不好,每天都得去看看,要不我心裏惦記。”


    “行吧,那你要下午迴來的早給我打電話吧。”


    “行啊。”打發了老譚,陳澄開始翻自己書架,印象中他小時候就有攢錢的習慣。那時候總有這樣那樣的東西想買,買得起的是物欲橫流,買不起的是物欲恆留,隻能把一塊兩塊的零花錢眼巴巴的一直攢著。這時候……依稀不是為了模型就是新籃球在攢著錢,要是為了攢籃球鞋,吼吼,沒準兒他還能小發一筆。


    就那麽幾個藏錢的地兒,沒費多大功夫就被陳澄找到了。夾在英漢雙解詞典裏的整齊鈔票,有零有整的78塊錢。不知道這會兒是在攢啥,但是隻能對這個世界的陳澄說句抱歉--原本的購物計劃要無限期中斷了。


    拿上錢換了衣服,鎖好門,騎車就出發了。陳澄感覺才蹬了四五下就出了大院,騎車行駛在這個時代的衝市街頭:多數樓還是矮矮的,很多樓還是紅磚的外立麵,街上也沒那麽多車,自行車都騎的慢慢悠悠。出租車還是老的夏利居多,稍微新一點的就紅色捷達,開的那叫各種拉風,馬路跟他們家開的似的。


    然而這些車古拙卻簇新的樣式讓陳澄心裏生了許多遐想:這種老車要是跟後世的車對撞,怕不是會直接粉碎性散架。有些公交車還扛著大辮子,雖然沒在這些公交車上,陳澄卻似乎能在心裏聽到這些車起步時的電機嗡聲,陳澄也沒得在心中腹誹,這些電車老祖宗們,大清早亡啦,你們知道20多年後,你們的後輩們也都剃頭了嗎?


    然而還沒來得及感慨更多,陳澄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差不多在姥姥家樓下了。這條路騎下來陳澄完全是刻在靈魂深處的肌肉記憶,完全不需要思考。陳澄看看表,約摸從出發大概也才15分鍾,這要是在魔都,比他們家到最近的高架路入口時間還快點兒。以前覺得這條路是這麽遠……原來其實竟是那麽近。


    眼見著10點都還沒到,陳澄決定先不上樓,轉頭去了姥姥家對麵的小街裏的市場。


    小時候也覺得這市場很大,其實攤販稀稀疏疏,東西也千篇一律,遠沒有後世的豐富,比如水果,這個季節除了西瓜香瓜,就再找不出幾個別的。陳澄找到僅有的兩個魚販,攤位上的魚每條都掰開腮看顏色,才挑出了兩條半大的黃魚,兩條黃魚才2塊6毛錢,但即使在95年,也算是蠻貴的了。


    他又去調料鋪子買了雪菜,白胡椒粉跟花生醬。雪菜這種調料在衝城都沒什麽人買,掛在壇子外麵蔫蔫巴巴,陳澄在壇子裏外看了半天,又把雪菜莖捏了又捏,就恨不得掐點放嘴裏嚐嚐了,這才確定這雪菜沒有太過“陳年”。他又挑了一小塊精肉跟幾個鹹鴨蛋。想了想,又買了一節豬大腸,專挑了撿著大腸頭的部分。就這點東西,也花了陳澄10幾塊錢。


    陳澄動作很快,把車停到姥姥家樓下的時候,看了看表才剛過10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那條等同於他生命起源的幽深胡同。這條胡同挺深的,兩邊是實打實的牆,一扇窗戶都沒,也沒條件加路燈,因而深夜的時候是堪比作案現場的黑。


    那麽些年他也不止一次聽說這條胡同裏出了事兒,最後又被證明隻是都市傳說。此刻,這條胡同深處卻有種陳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那裏等著他。每走幾步,陳澄都能感覺到心跳在加速,自己手裏買東西的網兜也越發沉甸甸的。


    到胡同盡頭,轉過進了樓道,陳澄腳下一刻不停,手心也出了汗。


    近鄉情切。


    會見到誰呢?第一句話該說什麽?怎麽才能不露出什麽破綻?


    怎麽能讓眼淚不要輕易的掉下來?


    那經年都未曾入我夢的人兒啊,或許蒼天不負我,讓我穿越30年的時間,和你們重逢~


    陳澄三蹬樓梯並做一步奔上三樓,沿著走廊走到最裏麵的門,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轉過小小的直角玄關,再打開裏麵的門。


    穿過門廳,陳澄就看到裏屋窗邊,陽光正好。姥爺穿著背心,戴著花鏡,書舉得離眼睛足有半米,卻仍半昂著頭,透過花鏡半眯著眼,分辨著書上的字。


    陳澄看著這幅場景,好像有隻濡濕的拳頭從喉嚨裏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眼鼻之前。陳澄隻能全力的繃著臉,努著嘴,阻止著眼淚就這麽掉下來。


    聽到門聲的姥爺低下眼睛,朝門這邊看了一眼。


    陳澄近乎從喉嚨裏咕噥出來一個招唿:


    “姥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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