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韻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不然也不會在淩天宗時,刻意隱藏。


    此時被一個小小稚童誇獎,對於很少得到讚美的靈韻而言,一時竟有些不好意思。


    瓷白的肌膚上染上飛霞,像是一朵初初綻放惹人憐愛的山桃花。


    靈韻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語氣幹巴巴卻十分真誠地對著還不到姐姐腰高的齊朝雨小朋友道謝:


    “承蒙誇獎……多謝……”


    齊渭城揉了揉弟弟的小腦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靈韻這般親和的修真者。


    齊國也有幾名練氣期的修士作客卿,可是靈韻和他們都不一樣。既不擺架子,也不曾高高在上,頤指氣使,更不曾看不起凡人。


    簡直顛覆了齊渭城對修真者的認知。


    一時竟覺得仙氣飄飄的靈韻難為情的樣子有些可愛。


    作為齊王愛女,齊渭城很是早熟,此時各諸侯國先後崛起,她的身份與周朝公主無異,天家子女不僅享受榮華,更多的是責任。


    這般親和的修真者,齊渭城很想替齊國招攬。


    她抿了抿唇,竭力壓下唇邊泛起的笑意:“靈韻仙長,我來幫您綰發吧。”


    靈韻身上的華服確實與此時的發型不搭。


    可能是齊渭城的聲音太過甜軟好聽,也可能是想要體驗一下十多年沒換過的新的發型,靈韻猶豫了一下,就轉身坐到了銅鏡前,默許了齊渭城的提議。


    驛站提供的銅鏡是固定在桌麵上的,隻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鏡麵打磨光滑,可以看見大概的模樣。


    齊渭城貴為齊國公主,平日裏也多是由婢女貼身照顧,雖然因為連年戰亂,她自幼便被父王教育得很是獨立,此時要親自為靈韻梳妝,也還是十分緊張。


    齊渭城動作輕柔地散開靈韻用來束馬尾的絲帶,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劃出漂亮的弧線,散落下來。


    【雲鬟霧鬢勝堆鴉,淺露金蓮簌絳紗。】這大概就是對靈韻此時最好的寫照。


    齊渭城有些著迷的用手指觸碰靈韻濃密鬆散、烏黑順滑的長發,牛角梳從發絲間穿過,毫無滯澀,一梳到底。


    手指穿過發絲,簡單將幾縷發絲鬆鬆綰就,未經精心修飾,僅僅是露出了那雙清澈明朗的眼睛,便自有一種天然的韻味,讓人著迷。


    等齊渭城迴過神來,靈韻早已輕挪蓮步,走迴放置長劍的桌前。


    一襲黑色深衣大氣莊重,發出“簌簌”摩擦的聲響。


    靈韻將那柄白玉殘劍和儲物袋重新係在腰間,整個人又多了幾分鋒銳淩人的氣勢。


    “還有多久到薄姑?”靈韻問道。


    道路顛簸難行,馬車行進速度很慢,車隊人數又不少,隨隊軍士大多靠步行,很難提速。


    “大約還有兩日。”齊渭城有些悵然若失地放下梳子。


    這般速度已經是他們輕車簡從的結果。


    齊渭城和齊朝雨更是連隨身侍從都沒有帶,隻從軍中調了一隊軍士,防止路上遇到攔路的劫匪或刺客。


    齊渭城欣賞了一會兒梳著貴女發髻的靈韻,漫步走來,坐到了靈韻旁邊,順便將不太老實的幼弟攬入懷裏。


    她從桌上取了陶碗,給靈韻倒了些水。想了想,還是對靈韻說起了這次的探親緣由。


    “我姑母乃是父王親妹,隻比父王小上一歲。二人自幼一起在大夫人膝下長大,感情深厚。”齊渭城又倒了碗水給幼弟。


    齊王乃是前代齊王的嫡長子,各諸侯國謹遵周禮,行宗法製,皆是立嫡長子,繼承封國,其他兒子封為卿大夫。


    齊渭城的姑母也是嫡女。


    “父王今年三十有二,正是而立之年,身體強健,孔武有力。姑母從小與父王一同習武,身體較普通人好上很多。”


    齊渭城動作溫柔地替幼弟擦拭唇角的水漬,身上卻違和地逸散出陰冷寒意,眼中神色也變得詭秘漆黑。


    這讓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十一二歲的姑娘。


    “我父王數月前還見過姑母,那時姑母沒有半絲病容,康健得很,實在很難相信她迴到薄姑後就立即生了病。”


    齊渭城頓了頓:“更何況父王多次派人從國都臨淄贈藥,其中不乏一些難尋的靈藥。姑母就算不能康複,又怎會在短短數月時間,病入膏肓,藥石罔效?”


    靈韻眼神一頓,看著對麵舉止仍然溫柔嫻雅的姑娘,對齊渭城有了重新的認識。


    這不是尋常人家的普通女子,而是自幼長於宮廷內圍,熟悉各種陰私詭謀的王女。


    齊渭城揉了揉幼弟不安的小腦袋,安撫地對他笑了笑。


    小家夥似是被姐姐安慰到了,乖巧地趴在她單薄的肩膀上。


    “其實,在發現您是仙師之後,我邀請您一路同行是有私心的。”說到這兒,齊渭城倒也坦然。


    靈韻一邊吸收著稀薄的靈氣,一邊可有可無地聽著齊渭城的話。


    “我知道,修真之人最重因果。我之前讓您上了車,您便欠了我一份情。”齊渭城有些緊張地注視著靈韻。


    與修真之人講條件就像是對著猛虎談條件一樣危險。


    這些方外之人最看重自身實力,最在乎自身修行,最厭惡被人算計,齊渭城實在是沒有把握能讓靈韻聽自己的話。


    果然,在聽到【因果】一詞後,靈韻眼中的溫和散去,整個人仿若一柄隨時可以出鞘傷人的兇劍,一股令凡人無法承受的威壓重重向著齊渭城壓蓋而來。


    齊渭城第一時間將幼弟推遠了些,雙腿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沉重的威勢,膝蓋一軟,直直跪在地上,發出沉悶到讓人牙齒發酸的撞擊聲。


    齊渭城痛苦地呻吟了一聲,但怕繼續激怒靈韻,立即將全部的痛唿咽了迴去。


    “阿姊……”齊朝雨顧不得被摔疼了,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邁著小短腿,一臉緊張地跑到齊渭城身邊。


    靈韻的威壓隻針對齊渭城一個人,所以齊朝雨的行動並未受限。


    他一邊用小胖手抹著自己胖乎乎臉頰上的眼淚,一邊小心地為齊渭城擦拭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阿姊……”哭唧唧的小奶音抖啊抖,一看就是被嚇壞了。


    齊渭城在齊國地位特殊,她雖是女兒身,卻因是自幼由齊王親自教導,身份比普通的諸侯之子還要貴重,地位僅次於齊朝雨這個嫡子。


    齊朝雨何曾見過姐姐這般狼狽的模樣?!


    靈韻沒有心軟,她散漫地用手指點了點那碗水:


    “我已經贈予你二人靈珠,因果早已償還。”


    準確的說,靈韻那時並不是特別需要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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