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龍所使用的強效藥劑,可以使他在一定的時間裏感受不到任何肉體疼痛,甚至是有了傷口也不會因此導致神經衰弱,但副作用卻很多,就比如神經錯亂,導致情緒不穩,甚至會發瘋。


    何雪抱著抱枕,擋在自己麵前,她一點點退到沙發的尾端,她滿臉恐懼,對麵前的老男人既陌生又覺得熟悉有安全感。


    “嗚嗚…你幹什麽……”


    傅九龍的眼睛睜的很大,瞳孔縮小,他慢慢爬到何雪麵前,身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的身上已經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他湊到女孩的麵前,額頭抵在了何雪的額頭上。


    何雪能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心裏自然是害怕,但還是沒有再躲,而是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這時老男人的嘴角突然流出血,傅九龍為了不讓自己傷害何雪,為了克製住想吃生肉的欲望,竟然將舌頭咬破了,他伸手接住流出的血,害怕髒了女孩的裙子。


    “媳婦兒,對不起……對不起……”


    傅九龍的眼裏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是我沒保護好你……”


    說罷,他倒在了地上。


    暈倒前,他聽到了女孩的喚聲。


    “九龍…九龍……”


    傅九龍心想不能睡,卻還是克製不住睡著了。


    何雪見他暈倒了,趕緊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傅九龍的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不是槍傷就是已經化膿的傷口,他的手上全是厚厚的繭,那可能是他為了掙脫鎖鏈磨出來的。


    包紮好後,何雪和醫生將傅九龍扶去了臥室床上。


    何雪將傅九龍攬到懷裏,她問醫生:“我丈夫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迴道:“應該很快,他是因為自身感覺不到疼痛,所以身上流血不知道,失血太多才暈了,明天我來給他輸液,輸幾天液應該就會好。”


    垃圾桶裏全是沾了血的紙和棉球,給傅九龍包紮傷口用了整整三瓶的醫用酒精。


    可能是藥勁過了,傅九龍一直攥著何雪的手,他緊皺眉:“媳婦兒……”


    醫生走後,何雪躺在了老男人旁邊。


    女孩也握住他的手。


    可何雪看到他的臉,就又想起了在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惡魔,她含淚閉上眼人,強忍恐懼將傅九龍抱在懷裏:“睡吧…睡吧……”


    次日,醒來。


    何雪感覺懷裏少了什麽,她睜開眼,那個老男人已經不見了,而自己身上濕透的裙子也換了,換成了幹爽透氣的睡裙。


    她揉著眼睛下床,光著腳走到了洗手間。


    剛走進去就感覺到了空氣中溫熱的水蒸氣,洗手間和淋浴間的隔板上已經變得朦朧,但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影。


    何雪試探的走過去,就看到傅九龍正躺在浴缸裏,他全身泛紅,明明身上包紮的傷口不能沾水,他卻還是泡在水裏,好像在克製什麽。


    傅九龍聽到聲音,便慢慢睜開眼,他看向何雪:“媳婦兒醒了?”


    他的眼白中全是紅血絲。


    何雪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傅鎮龍,隨之她又想起了傅鎮龍死時的狀態,麵無全非,完全是倒在血泊中,那個老男人死時還在看她,眼裏好像滿是悔恨。


    傅九龍伸出手,想去牽她的手。


    何雪卻趕緊躲開:“嗚……”然後跑出了洗手間。


    可見傅鎮龍給她留下的陰影有多深。


    傅九龍沒有去追,而是繼續躺在浴缸裏,將溫水改為開水,他現在看到何雪就想抱上去咬一口,隻能克製著。


    何雪抱著枕頭一直躲在床上,她嘴裏重複道:“我想迴家,我想迴家,我想迴家…我不要懷他的孩子…不想懷他的孩子…他是個混蛋…混蛋……”


    現在何雪的養父母也因為被傅鎮龍威脅,被迫搬去了鄉下住,而且何雪還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個地方。


    如今就算何雪能迴龍城,也是無家可歸了。


    這時傅九龍泡完澡,從洗手間走了出來,他係著浴袍的帶子,眼裏滿是心疼的看著何雪。


    他輕聲問道:“媳婦兒,餓不餓想吃什麽,爺們去給你買。”


    “滾…滾!”女孩隻是看了他一眼,心裏就厭惡的不行:“傅鎮龍你給我滾出去!”


    她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就會把傅九龍錯認成傅鎮龍。


    傅九龍沒說什麽,而是淡淡歎了口氣,出去讓管家準備飯菜。


    隨後他就請了一位心理科和精神科的醫生來給何雪問診治病。


    那天起,老男人知道何雪看到自己這張臉會害怕後,便每次去見何雪時,總用黑色塑料袋將自己頭蒙上,見一麵也隻是看一眼,然後就灰溜溜的出去。


    傅九龍為了讓自己身體中的副作用緩解,隻能吃帶血的生肉。


    何雪治療了很久,從每天情緒不穩,到情緒得到控製,改善,用了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過去她的肚子也有點顯懷了。


    傅九龍不舍得讓她打胎,便沒有提過這個事。


    ——


    女孩躺在床上一覺醒來,覺得身體很輕鬆,她看了看時間,這個點管家估計又要送來飯了。


    這時門開了。


    傅九龍推著小推車走了進來,他的頭上還蒙著黑色塑料袋,他說:“媳婦兒,管家和傭人都迴家過年了,我來給你送飯,吃飯吧。”


    何雪現在已經正常了,自然不會把傅九龍認成傅鎮龍了。


    她走過去,伸手慢慢將傅九龍頭上的塑料袋摘下,便看到老男人憔悴的一幕,胡渣沒刮,滿眼的紅血絲,頭發也白了不少。


    傅九龍問道:“媳婦兒,你害怕了嗎……”


    女孩心裏漏一拍,她嘴唇顫抖,很是心疼,她踮起腳,雙手捧著傅九龍的臉,顫聲說道:“對不起,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九龍,對不起……”


    說罷,何雪就抱住了他。


    “別道歉,是爺們沒保護好你…爺們已經全部解決了,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這些日子,傅九龍都快得抑鬱症和自閉症了,但他還是堅持到了何雪痊愈。


    傅九龍慢慢跪下,他如釋重負的抱住何雪的腰,低聲道:“終於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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