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需要在外麵守著馬車跟馬,晚上是不會進破廟的。


    而他的食物問題也是自己帶幹糧解決,這些都是算在了酬金裏的,所以言笑她們根本不用管他。


    就在兩人吃的正香的時候,暗處突然有了一點輕微的動靜。


    言笑眼裏閃過一絲冷芒,手裏吃東西的動作沒停,但視線已經落在了發出動靜的位置。


    一心幹飯的沈七月,並沒有聽到那點動靜,隻是發現了言笑的神態變化。


    她疑惑的看向了言笑所看的位置,卻什麽也沒發現。


    她剛想問怎麽了,結果就看到神壇後,慢慢走出一個拿著長劍的男人。


    “你是誰?”


    男人的出現嚇了沈七月一跳,而一直都有所防備的言笑看上去就淡定多了。


    她安撫的拍了拍如驚弓之鳥的沈七月,示意她躲到自己的身後來,然後才再次把視線轉到那個男人所站立的位置。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黑了,男人又站在陰影處,她們除了能看到一個輪廓之外,並不能看清他現在的樣子。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麽,出現了後半天不說話,隻拿著劍站在那裏。


    就在言笑都快沒耐心了的時候,他才終於開了口。


    “一碗粥,多少錢?”


    他的嗓音嘶啞氣息沉重,言笑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身上有傷,並且很嚴重,這跟她最開始的猜測不謀而合。


    這人不是搶,聽著意思是要買,態度看上去也還行,加上對方先來,言笑也就沒有要與他為難的意思。


    “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你要想要,給十個銅板就行。”


    十文錢放在以前都能買兩斤糙米了,就算是現在的災年,也能買半斤,言笑這也能算的上是坐地起價了。


    但那人卻一點沒猶豫,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就走了過來。


    然後很有分寸的在離言笑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下,將十個銅板放在了供台上,意思很明顯了。


    此時言笑也看清了男人的樣子,男人長的很普通,看上去三十來歲,一身黑色的錦衣上有不少破損,看上去都是利器割的。


    而且人剛一走近,就能聞到一股從他身上傳來的血腥味。


    言笑隻淡淡打量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然後不客氣的收了錢,再示意沈七月拿個碗給男人盛一碗粥。


    並且自認很良心的放了一個幹饅頭在上麵,然後才將碗放到供台上。


    碗剛放下就被男人端走了,而男人端了碗卻並沒有直接吃,而是又去了神台的後麵,一會就傳來了一些淅淅索索的聲音。


    沈七月看清男人的樣子後,被男人的樣子嚇了一跳,等男人走後才靠近言笑小聲說道:


    “嫂嫂,要不我們走吧,這人看上去不像好人。”


    “沒事,互不打擾就好。”


    言笑對這裏很滿意,可不想去那車上縮著,更何況那男人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她根本不懼。


    再看那人的樣子,也不像個頭腦不清醒的,否則也就不會花錢來買吃食了。


    言笑正這麽想著,就見那個男人又重新跑了出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焦急。


    言笑還沒來得及疑惑,就見他二話不說直接就將手裏的劍指向了兩人,表情算的上是兇狠,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男人突然發難,讓剛剛還一臉自信的言笑,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她的手不動聲色的摸向了腰間的匕首,話語更是不客氣:


    “你這是幾個意思?是我給你臉了,還是那一碗粥讓你吃飽了撐著了想找死了?”


    “交出解藥!”


    男人沒有迴答言笑的話,而是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把言笑跟沈七月都給弄懵了。


    “什麽玩意?”


    言笑說著視線就落到了自己麵前的粥碗上,然後直接無語了:


    “你他娘的不會是想訛我吧?我說你怎麽給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呢。我看你挺大氣的,還特意多給了你一個饅頭,結果你丫的在這裏等著我呢?”


    男人被言笑一頓數落,表情都有了一瞬間的凝滯,接著看向言笑的眼神滿是凝重跟思量。


    猶豫了一下才一字一頓的問道:


    “你們,粥裏,放了,什麽?”


    “粥裏自然是放了米唄,還能有什麽?”


    言笑忍不住對著男人翻了一個白眼,說著還端起碗猛喝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後挑釁說道:


    “老子可是大夫,你是受傷不輕,可卻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想訛老子,沒門!”


    “你是,大夫?”


    男人聽到言笑這話,原本凝重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喜色,看上去就跟精分似的。


    言笑看到男人這變來變去的態度,隻覺得這人怕是有病,直接來口罵道:


    “你有病啊?有病老子也不給你治,我這人脾氣不好,你......”


    結果話剛說到這裏,就突然停下了。


    不為別的,隻因為那人從兜裏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供台上,直接讓見錢眼開的某人,木著臉將還沒說出口的狠話給吞了迴去。


    沈七月更是覺得這個世界都魔幻了,她長這麽大,見過的最大體積銀兩也就是二兩了,還是她哥哥在的時候才有的,其它的都是銅板。


    可就這幾日,這些人怎麽動不動就是一整錠一整錠的銀子拿出來啊,這可是整整十兩啊,帶在身上都不怕被搶的嗎?


    男人可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麽,見言笑木著個臉不說話,他微皺了皺眉。


    猶豫了一下後,又從兜裏拿出了一錠銀子,看向言笑問道:


    “治否?”


    言笑是那種會跟錢過不去的人嗎?顯然不是啊。


    她輕咳了一聲,立刻轉換了態度,露出一個算的上是和善的笑容,嗔怪道:


    “你看你這人,有病就直說嘛。醫者仁心,我作為大夫治病救人乃是我的天職。看你傷的挺重的,我這就給你看看。”


    說著一邊伸手去拿銀子,一邊還示意沈七月去外麵找那個馬夫,讓他把那個傷藥分一點出來。


    否則這醫治外傷不塗傷藥,看上去不是很奇怪嗎?


    結果她剛拿了一錠銀子,那人就眼疾手快的將另外一錠銀子拿了迴去,讓她的手抓了一個空。


    “先治!”


    男人的話很少,意思卻很明了。


    抓了個空的言笑沒忍住憋了憋嘴,卻沒說什麽,對著男人招招手:


    “你過來坐下,我這就給你看看,保證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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