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甩掉這種想法,逼迫自己投入工作之中,但是不一會兒,她再一次歎氣。


    她不接他的電話,不迴他的訊息,他應該知道她是鐵了心砍斷與他的所有關連,為什麽他反過來糾纏不休?


    現在的他如同以前的自己,令她難以狠心迴絕。


    她知道要向來高傲的他低頭是非常困難的事,就算被所有人誤會,他也不會為自己解釋一句。理智上,她很清楚他為什麽選擇放棄,甚至換了立場,她也許會做同樣的事情;但情感上……她真的沒法子原諒他的自私。要是他有稍微為她著想的話,便會了解她絕對不可能在知悉真相以後,還能得到幸福。


    僅僅是想到她連陪伴他左右的機會也沒有,她的心便揪成一團,痛得連唿吸也忘記了。


    為什麽他不能任性一點,首先顧及自己的感受?


    若是喜歡她,便該不顧任何反對也要和她在一起;若是舍不得她,更該義無反顧地為她賭上他的所有。


    她要成為他最重要的存在,而不是隨時可以被放棄。哪怕他是打從心底為她設想,並為放棄她這個決定心痛得要死,他終究還是舍棄她。


    既然她不能成為他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她隻好不再沉溺。


    勉強自己抖擻精神,她開始審閱計畫書。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轉眼間,已是中午時分。


    手機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拿過來看一眼,一直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了。看也沒看淩亂的桌麵,她迅速站起來,離開了辦公室。


    「康小姐?」秘書詫異她開了門。


    「我約了人,會晚點才迴來。」她淡淡地說,並沒有看向因為門扉開啟而站起來的雷佑樺。


    「小柔!」雷佑樺急忙上前。


    她沒有理會,邁出腳步走向電梯。


    他亦步亦趨,深邃的眼眸因為見到她而閃閃生光,卻因為她的冷淡於下一秒黯淡下來。


    眼見她走進電梯,他緊跟其後。


    「別這樣對我好嗎?說句話吧,聊聊天氣也好,就是不要沉默。」他語帶哀求。


    三天以來,他都在門外守候。即使他可以無視秘書的阻擋,強闖辦公室,然而她對他的冷淡要是沒有改變,就算相對,她也不會理睬他。


    他已經很清楚這些年來自己的行為到底有多麽的傷人了,單單是這幾天的無視,足以擰住他的心窩,產生痙攣似的疼痛。他怕任何不理性的舉動會惹來更大的反彈,要是連見她一麵也不容許,他真的……會死掉也說不定。


    「你不要這樣好嗎?!」她偏首看他一眼。「這個結局是你一直期待出現的,現在終於達到了,為什麽你反過來糾纏?」


    他焦急地抓住她的前臂,扳過她的身體,要她直視他。「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想變成這樣,但是當你真的冷淡以對……我才發現我根本承受不了,我不想跟你成為不再有交集的陌路人——」


    「怎麽可能?」她笑著打斷他的話。「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是陌生人的,你還是我要好的朋友,將來我們還是會見麵,在我的婚禮、孩子的彌月宴,你也一定會出席的,不是嗎?」


    婚、婚禮?彌月宴?雷佑樺聽得傻眼了,腦海刹那間浮現她身穿白紗的聖潔模樣,美麗恬靜的容顏染上了誘人的羞紅,然後一步步走向陌生男人的身邊,朝對方綻放最眩目的微笑。


    心坎微微抽動,揚了刺痛……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成為你的唯一,同樣地,你也是我的嗚……」他忽地鬆開她,一手搗住胸口處,唿吸隨地變得不穩定。


    「佑樺哥!」她緊張地扶住他,白嫩的手指緊緊扯住他的衣袖。「你沒事吧?」怎麽辦?他該不會是心髒病發吧?


    他望一眼臉色發白的她,勉強扯開一抹笑。「我……我沒事,隻是有點氣悶,你不要擔心。」


    「你別忘了前陣子才做了手術,你得多休息,不要再來了。」她沒有留意到自己凝望他的眼神盛滿了憂心忡忡,更沒留神嗓音中淨是不容置疑的關心。


    「小柔……」好久沒有這樣接近她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將他緊緊地束縛,撩撥他早已為她發疼的心弦,卻又讓他的唿吸漸趨平穩。看見她漆黑的瞳心有著自己的倒映,他感到心窩熱燙,不由自主地低下頭來……


    他的眼神太過熾熱了,焚毀了她裝出來的漠然。他灼熱的吐納都吹拂在她臉上,同時蒸發了她所有的力氣。


    「叮」的一聲,電梯門驀地開啟,也打散了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旖旎氛圍。康柔倏地迴過神來,鬆開了兩手,先一步步出電梯,並迴首跟他說:「不好意思,我約了人。你快點迴家吧,bye-bye.」


    她到底跟誰約會?雷佑樺盯著康柔的背影,感到胸口升起了刺痛,在有意識之前,腳步已邁出,決定跟著她。


    隻見她走進酒店內極有名氣的法國餐廳,並翩然走向一個男人。


    是文華樂!


    雷佑樺認出正跟她微笑的男人,胸坎升起一股滾燙的感覺,在他迴過神之時,才發現自己已走向兩人。


    察覺到他的前來,正在聊天的兩人都靜默下來。


    正在為之前不負責任的行徑向文華樂賠不是的康柔眉頭擰緊,不悅地開口:「你幹什麽跟著我?這樣子很沒禮貌!」


    雷佑樺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你約的人是他?」難道她真的跟這個男人開始交往?是什麽時候的事?所以她才會說出剛才那番話嗎?她打算跟別人結婚生孩子,從此成為別人的專屬?


    就算他們的關係未有終結,她也不會像以前那般朝他綻放純淨無垢的微笑?


    「不行嗎?」康柔反問。「你不是胸口疼痛嗎?我叫司機送你迴去。」她邊說邊拿出手機,準備通知司機前來。


    「我不要!」認定她急於趕走自己,以便跟別人談情說愛,僅餘的理智陡地被怒火焚毀了。雷佑樺一把奪去她的手機。「他有什麽好?他大你整整十歲!」


    「十歲又如何?你之前不是說這個差距剛剛好嗎?阿樂會包容我偶爾的小任性,他是最好的人選。」康柔微微一笑,拿他以前說過的話反駁。


    阿樂?雷佑樺狹長的眼眸猛地微眯起來,她之前明明疏離地稱唿他「文先生」,才一晃眼的工夫,竟親昵地變成「阿樂」?會不會再過一陣子,便會變成「親愛的」?


    「你大概也忘記自己說過什麽了,你質疑過他接近你的動機,不是嗎?你說他可能是為了利益才和你在一起,難道現在有改變嗎?」雷佑樺冷笑,瞄了文華樂一眼,眼神中淨是鄙夷。


    「夠了!」康柔驀地拍桌站起來。「你憑什麽管我的事?你又不是我的誰!這裏不歡迎你!現在我隻想跟我的朋友安安靜靜地吃一頓飯,請你離開!」她抬手指向門口,示意他離開。


    「小柔……」她突如其來的怒氣令他猛地清醒過來,他急著想安撫她,「對、對不起……我是……」他是一時嫉妒,才會口不擇言啊!


    「你走!」康柔不禁提高了聲線。


    刹那間,雷佑樺像泄了氣的皮球,兩肩垂下,沮喪地離開。


    待他走了以後,康柔才緩緩地坐下來,朝文華樂抱歉一笑。「對不起……我之前說了這些難聽的話,當時隻是想惹怒他,希望他……我不是真心這樣想的,對不起。」


    她沒想到雷佑樺會將她說過的每句話都記在心底,更料想不到是會在這種難堪的情況下得知。


    「沒關係,這是正常的聯想。」文華樂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我隻是有點詫異,我竟然有幸看到萬鈞銀行執行主席雷佑樺失控的樣子。」看戲的成分大於一切,他也沒怎麽在意自己是兩人爭論的主因。


    「咦?」剛才氣在心頭,所以她根本沒有發現雷佑樺做出了平常絕不可能做的事情。


    換了以前,他一定會麵帶淺笑,跟文華樂握手,然後靜靜地離去,才不會不顧時間、地點地嘲諷。


    「可不是嗎。我原以為他冷酷得不得了,就像不懂情緒為何物的機器人,原來他……也是個普通人嘛。」文華樂笑說。「就連你也是,什麽時候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在他的認知中,康柔人如其名,溫柔如水。


    「我……」她微歎一聲,也不知怎麽迴應。


    「能夠挑撥他至此,也許是你的特權。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你也可以繼續生他的氣,不理睬他,可是男人的臉皮是很薄的,這樣的挫折可受不了多少遍。」他續道:「剛才他離去的情景,連我也覺得他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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