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豪邁漢子朗聲大笑,聲若洪鍾:


    “哈哈哈,老先生何出此言,實乃久戰方歇,致使筋骨微麻,略感不便。”


    言訖,便巧妙轉言他事,


    “老先生,眼前這兩位英姿颯爽之輩,莫非是您的門下高足?”


    百川含笑頜首,伸手遙指柱子與鶯兒,


    “此二子,乃老夫不才之徒。”


    鶯兒與柱子齊聲恭敬作揖:


    “參見前輩。”


    那男子輕輕揮袖,和顏悅色:


    “唉,諸位賢侄,何需如此拘禮。”


    他目露欣賞之光,望向百川,


    “老先生果然是匠心獨運,育得英才。”


    百川擺手,示意不必客套:


    “昔日,老夫曾以仙長尊稱,卻未知閣下真名實姓?”


    那男子急急頓足,連聲應諾:


    “是是是,在下疏忽,愧對前輩。”


    遂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


    “在下嶽楊,感激前輩拔刀相助,解圍脫困。”


    語罷,幾人情致勃勃,言辭往來,相互謙讓,


    直至言談之末,嶽楊聲若金石,朗朗而言:


    “百前輩,據此聽來,您莫非是攜幾位賢徒,踏山跨河,尋求磨練之旅?”


    百川淡然頜首:“不錯。”


    嶽楊聞之,不禁感慨歎息:


    “哎呀,百前輩來錯了,您或許尚未聽聞,數載之前,此地忽現數名禿頂之輩,手托空缽,四處插手塵世之事,更是宣揚慈悲為懷,生死輪迴之理。


    吾等修道之人,追求者乃逆天改命,自在逍遙,與此輩自然是爭鬥不休,然那些禿頂之流,實力非凡,竟在此地創立了什麽,佛門一宗。”


    言至此處,嶽楊目光掃向百川身後諸弟子,


    “更甚者,逢人便言‘有緣’,真不知這世間何來如此多緣法。”


    百川緩緩點頭,語氣淡然:


    “如此聽來,此地已不複昔日混沌,卻是另有了一番秩序?”


    嶽楊輕輕搖頭,手勢輕盈如風:


    “亂象依舊,隻是那些禿頂之人,對此地頗有些約束。


    若遇紛爭,他們必會出手幹預,滔滔不絕地宣講佛法,若是你無意聽聞,欲以武力解決,那便是一場苦戰。


    這群人修煉之法與我等修真之士大相徑庭,


    他們之中有一境界,名曰阿羅漢,


    其力不遜於我等煉虛之境,而且人數亦是不在少數。”


    鶯兒輕啟朱唇,好奇問詢:


    “師父,這些您知道嗎?”


    百川手撫長須,微微頷首:


    “佛門之修煉,乃悟四聖諦,循八正道,守五戒,明心見性,


    解因果循環,育慈悲之心,求中道平衡,


    體悟空性,達無我之境,終證涅盤,得解脫之妙。


    此中奧義,繁多深邃,非片言隻語所能盡述。”


    嶽楊此時揮袖,灑脫一笑,聲如清風:


    “哎,何必深究彼等修行之道。


    百前輩,您既救嶽某一命,此刻又為我解圍,不如隨我前往,痛飲幾杯,以表感激之情,可否?”


    百川淡然頷首,應道:


    “也罷,正巧借此之機,你可為老夫詳述此地現今局勢如何。”


    待片刻,幾人不知深入大荒幾重之遙,前方忽現山脈連綿,如龍蛇蜿蜒於天地之間,舞動乾坤。


    那山勢雄渾,恰似上古神隻以巨斧斬破蒼穹而成之天然壁壘。


    其磅礴之態,仿若九天銀漢垂落,橫亙於塵世,令人望而生畏,敬畏之心油然而起。


    “百前輩,此乃是雲嶺,萬勿將我身懷三寶樹之事言出。”


    嶽楊淺笑而言,


    百川微微頷首:


    “自然。”


    言落,幾人恰似流光,直奔雲嶺深處飛去。


    須臾之間,一片建築群現於眼前,乍看如鎮,然街道紊亂,格局殊異,風格迥然。


    雖值深夜,卻燈火輝煌,人聲嘈雜。


    “百前輩,此處乃暗影堡,多為江湖之人,修為微薄,頗為安全。”


    嶽楊緩緩而言。


    百川攜弟子數人漫步於街,環顧四周,有者身無靈力,目中對眾人卻無敬畏之色。


    幾人穿行其間,心境略顯沉鬱,此路寬窄不定,頗為難行。


    “嶽前輩,您為何不攜我們直降要往之處?”


    鶯兒輕聲問道。


    此地比那迷宮更為迂迴曲折,且周遭之人目光不善,實非善地。


    嶽楊微笑擺手:


    “丫頭,此乃你有所不知。


    此地之人,雖多為惡人,然亦有不少孩童心思純良,若知有修士蒞臨,便會啼哭叫嚷,欲拜為師,甚是麻煩。”


    片刻之際,幾人至一酒館門前,其內喧囂至極,酒氣四溢。


    “老板,為我等擇一雅間,務要安靜。”


    嶽楊大聲喝道。


    隻見一人麵帶笑意,伸手相引:


    “幾位樓上請。”


    恰在此刻,旁桌一人言語之時動作甚大,手肘撞於百川之身。


    “你怎麽走路的?”


    那人怒目而視,望向百川。


    須臾之間,韓茹燕巨掌探出,按住其首,猛力撞碎幾案,複又深深嵌入地麵之中,腦漿迸濺而出。


    “找死!”


    韓茹燕冷哼一聲。


    嶽楊迴頭,卻是哈哈一笑:


    “你這小子,此般性子,吾甚喜之。”


    嶽楊語罷,目光轉向店中夥計:


    “此番毀壞,需賠償幾何?”


    夥計連忙搖手答曰:


    “客官言重,區區一桌,毀便毀了。”


    言罷,再次鞠躬:


    “您幾位請上樓,餘下事宜,我等自會料理。”


    酒館二樓雅室之內,四壁青石砌成,梁上通風口數處,清風陣紋閃爍著青色光芒,以供空氣流通之用。


    “百前輩,恭請入席。”


    百川聞言,亦不推辭,引領身後幾人依次落座。


    須臾間,美味佳肴紛呈於桌,香氣撲鼻。


    “百前輩,自上次分別,已逾十三載矣?”


    嶽楊問道。


    百川為鶯兒夾了一筷菜肴,後者卻顯得有些反胃。


    “確實,初遇之時,你乃瀕死之狀,今又見君卻戰之狼狽。”


    百川輕聲笑道。


    嶽楊朗聲大笑:


    “如此看來,百前輩真乃吾之貴人也,哈哈哈。”


    言罷,即為百川滿斟酒液,


    “對了,百前輩,適才提及帶徒兒曆練一事,愚弟當時頭腦昏沉,未曾細思。


    近日有傳言,黑沙地有火源異動,其處溫度熾熱無比,凡人若近,恐頃刻間化為灰燼。”


    “嶽前輩,何謂火源?”


    柱子一臉困惑地詢問。


    “這火源嘛,正如我這三……小樹苗……一般。”


    百川輕歎一聲,接過話茬:


    “火源乃是不滅之火,然分為三六九等,


    依你嶽前輩所言,此次黑沙地之火源,應是九等之存在。


    隻不知是其是地心之火、星辰之炎,還是涅盤聖火。”


    嶽楊苦笑著點頭:


    “百前輩果然慧眼如炬,一語中的。此次異動,乃地心火無疑。”


    他邊說邊輕輕挪動了一下凳子,繼續道:


    “雖說是最九等下級的地心火,但其威力不容小覷。


    若能將其煉化吸收,便等同於多了一條上品火靈根啊,其價值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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