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宵,鶯兒翻來覆去,心中激動難以成眠,


    腦海中不斷浮現自己翔藍天際,或是受眾生敬仰的場景。


    直至天色見亮,方才入夢。


    次日,日上三竿,鶯兒方才醒來,麵露愧色,立於堂前,嘟囔著小嘴向百川道歉:


    “師父,我錯了,睡過頭了。”


    百川淡然搖頭,寬容地答道:


    “無需自責,情緒波動,夜不安寢,為師亦能體諒。


    但今後切記,勿要沉溺夢鄉。”


    餐後,鶯兒隨百川步上藥閣三層,開始了新一天的修煉之旅。


    與雪兒、柱子修煉之初不同,鶯兒的修煉起點非在感應靈根,而是直接感應丹田氣海。


    因其體內靈力充沛,無需依賴靈根轉化,故而修煉之路,自有一番獨特境地。


    幸而,這一切對鶯兒而言,已是輕車熟路。


    不過須臾之間,她便感知到了體內那浩瀚如海的靈力。


    “切記,不可輕舉妄動,此刻靈力雖平靜,但稍有差池,便會如狂瀾倒卷,難以控製。”


    百川叮囑,鶯兒閉目點頭,領悟其意。百川繼續指導:


    “不可強行抽取靈力,應讓其如細水長流,自然流淌,以滋養周身。”


    鶯兒再次點頭,師父怎麽說,她就怎麽著。


    光陰似箭, 日暮時分,鶯兒與百川方才步出靜室。


    於長老在屋外一見鶯兒,目露驚異,難以置信地驚唿:


    “煉氣五層?!”


    他急步走向鶯兒,麵露震驚之色:


    “百兄,這怎麽可能?僅僅一個下午,鶯兒便突破至煉氣五層?”


    百川微微頷首,眉宇間流露出一抹讚許之光:


    “鶯兒體內靈氣猶如汪洋大海,浩瀚無垠,故而無需經過靈根之轉換。


    然而,她筋骨尚嫩,年紀輕輕,若待及笄之年方才開始修煉,


    隻怕這一下午的功夫,便足以讓她觸及築基之境。”


    此語落地,旁聽眾人心頭皆是一震,


    如同雷霆乍驚,對鶯兒的天賦之異,敬畏不已。


    於長老眼波流轉,忽然開口:


    “哎,孫女,且待數月,便是宗門一年一度的新晉弟子大比之日,你是否有意一試鋒芒?


    以你這修煉速速度,定能在比試中一鳴驚人......”


    話猶未了,百川便從容接口:


    “於老哥,鶯兒今日雖未至築基之境。但待到弟子大比之時,恐怕她早已跨越煉氣,步入築基之期,那時的比試......”


    於長老聞之,喜形於色:


    “無妨無妨,正欲得此成效。


    你想啊,屆時的門下弟子皆在煉氣二三層,而我家鶯兒一舉成就築基之境,必能令彼等瞠目結舌!”


    百川聽此,搖頭微笑,無奈言道:


    “鶯兒,是非曲直,你自忖度。”


    鶯兒則是欣然點頭:


    “我去,我去。”


    晚膳過後,百川遂與於長老對案而坐,飲茶手談,


    雪兒則在藥閣之隅,傳授鶯兒劍術,一派和樂景象。


    然而在北齊國都皇宮深處,隻聞皇帝於書房之中,聲色俱厲,咆哮連連。


    “該死的青雲宗,狂妄無邊,那焱炎穀亦複如是!


    狗屁的五大仙門,不過是互相勾結,淩辱我等凡夫俗子!”


    言畢,他又一次揚起手中的瓷瓶,狠狠地擲向地麵。


    “來人!速速來人!”


    聲音未落,門外一名戰戰兢兢的小太監匆匆入門。


    “速去查看皇城護城修士動向,另將宮中守護朕的修士,一並召來!”


    那太監聲帶顫抖,畏畏縮縮地迴應:


    “陛下,那兩位修士,一位出自禦獸宗,另一位便是青雲宗門下,且此二位乃宗門派遣鎮守於此,非我等所能轄製。”


    他聞言後,目眥欲裂,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正當此時,門外忽傳一聲威嚴之喝:


    “陛下何必怒火中燒?”


    舉目望去,但見一位身著黑色皮裘,胸襟半敞,氣勢凜然的男子穩步踏入,


    其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頭高達一人多許的巨狼。


    皇帝見狀,急忙上前迎接:


    “溫仙長,您來得正好,朕有一事相求。”


    話猶未了,便被那男子揮手打斷:


    “陛下,你所欲言之事,本座已心中有數。


    莫非是想向青雲宗討一個公道否?”


    皇帝急切地點頭應道:


    “正是如此,那青雲宗實在是欺人太甚。”


    那男子微微頷首,語氣沉重:


    “陛下所訴,本座豈能不知?


    當日那劉玄真強來擄人,本座便已與之交涉,


    然其不僅無視本座,更放言若本座敢阻,便不惜與本座一戰。


    當時考慮到城內無辜百姓,亦憂皇宮中的青雲宗修士與之裏應外合,故而本座隻能忍辱退讓。


    唉,歸根結底,皆是本座之過。”


    皇帝連忙揮手否認:


    “溫仙長何出此言,您心懷百姓,行大義之事,朕豈能因此怪罪於您。”


    溫仙長歎息一聲,語氣中透露出無奈:


    “謝陛下寬宏,隻是······”


    他再次長歎,語氣沉重:


    “隻是陛下今日之遭遇,實令人憤懣。


    青雲宗對陛下之不敬,焱炎穀對此事之漠視,唉!”


    皇帝聽罷,眼中含淚,滿腔委屈幾乎溢於言表:


    “溫仙長所言極是,朕為一國之君,卻不料今日竟至如此地步,受此等窩囊之氣。”


    然而在此刻,溫仙長又開腔言道:“陛下,本座或有一計,可解陛下心中之患。”皇帝聽此,眼中頓時閃現希冀之光:“願聞溫仙長高見。”


    溫仙長轉身輕撫巨狼之首,沉聲說道:“陛下,我禦獸宗底蘊深厚,若直接為陛下出頭,不必說五大仙門將如何反應,就是我宗掌門,也未必會同意此舉。除非......”他話語一頓,目光凝重。


    “溫仙長但講無妨!”皇帝急切地催促。


    “除非陛下公開宣布北齊脫離凡塵俗世,將我宗立為國宗。”


    皇帝聽罷,瞬間陷入了沉思,


    此舉意味著北齊將徹底改變國策,


    從此國家大事將成為宗門與朝廷的共同管轄之下,不再受五大仙門的庇護。


    若是國內宗門爭鬥導致生靈塗炭,


    即便訴諸五大仙門,也將無濟於事。


    因此,除了那些國小力弱之外,尚無一個大國敢於立國宗。


    溫仙長見皇帝遲疑,不由得苦笑一聲,語氣中帶著釋然:


    “陛下不必過於憂慮,本座不過提出一個方案而已,是否采納,全在陛下決斷。”


    皇帝喉頭滾動,吞了一口唾沫,聲音略顯幹澀:


    “溫仙長,此事,朕確實需要深思熟慮,朕······”


    溫仙長輕輕擺手,打斷皇帝的話:


    “本座理解,此乃關乎國運的重大決策,自然需謹慎對待。


    既然如此,本座便先行告退。”


    “是是是,溫仙長慢走。”


    皇帝連聲應道,


    溫仙長點頭迴禮,隨即將身一縱,騎上了那匹巨狼。


    “對了,陛下,還有一事需提醒陛下早作準備。”


    溫仙長轉身補充道,


    “前兩日我宗弟子傳迴消息,南華近期動作頻頻,聲勢浩大。


    如今方強已逝,形勢不利啊,還請陛下提前做好應對之策。”


    話音剛落,巨狼猛地一蹬地麵,身影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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