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慧拉著簡陽的手:“這麽多年不見,你也長成一個利落的大小夥子!”


    簡陽眨眨眼:“小姨,你跟我們是什麽誤會?能不能跟我說說...”


    “嗬嗬..哪有什麽誤會...都過去了..你想聽.我就跟你說說,但是..”說到這吳明慧頓了一下:“歡歡,你先進屋去..”


    “不..媽!我也要聽!”梁歡這次少了些懦弱,反而倔強的看著吳明慧。


    吳明慧一愣,隨後釋然的笑笑:“也是,你也長大了,這些事沒什麽見不得人的....”


    吳明慧說完,看著簡陽:“歡歡的爸爸.. 是個傻子...”


    “媽!”梁歡皺眉,她想聽的不是這個,還有你沒事跟我表哥說我爸幹什麽?


    “別插嘴!”吳明慧低聲訓斥一嘴,隨後看著簡陽繼續說道“在東北那個地方,十裏八鄉的都很窮~”


    “尤其是我們那個年代,咱又不挨著興安嶺,也不挨著煤礦,整個城市也沒啥重工業,輕工業也少”


    “那個時候剛剛開放..但是老家那邊沒有什麽能讓我們這些農民致富的營生”


    “哪怕是現在,也不行~”


    簡陽聞言點點頭,這件事他有所耳聞,都是聽老媽講過。


    “我家裏啊,窮的吃不上飯,你姥姥姥爺走的早,當時你大舅整天尋摸著吃食”


    “有天,你大舅迴家之後跟你媽說...”


    吳明慧說到這,臉上有些低沉:“你大舅那人也不是壞心眼...家裏也是活不起了...”


    “他把你媽說給了村長家的傻兒子,也就是你姨夫”


    “禮錢收了,家裏能活下去,你媽當時沒說什麽,但是後來...”


    “你媽走了,誰都不知道你媽去了哪裏...”


    “在東北那嘎達,村子裏的村長那就是老天爺,權利大著呢..”


    “你大舅找不見你媽...就把我推給了人家..當時你大舅正好也相中一個女子..人家那邊也要禮錢..”


    “最後沒有辦法,我就替你媽嫁給了那個傻子丈夫...”


    “有句話說得好,這富不過三代,我公公活著的時候,家裏的情況還能好一些...”


    “但是他也不是個長命的...走了之後,因為就剩下個傻兒子,在沒有其他兄弟的幫襯..”


    “所以小姨那幾年過得很不好...不好到你妹妹都吃不上飯..”


    “照顧一個傻子十來年,養著你妹妹..小姨沒有辦法,那個時候忽然收到了你媽的來信..”


    “所以我就去你家找你們了...”


    “你媽嫁的不錯,姐夫也是個貼心的人,知冷知熱,我能看得出來..”吳明慧說到這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


    “這輩子其實我最羨慕的就是你媽...有個好男人...能照顧著自己的女人..”


    “陽陽~這件事也就你大舅和你媽知道,就連你大舅媽,也不是很清楚..他們..”


    說到這,吳明慧搖搖頭:“他們過幾天就來了,你不要給什麽好臉...我跟你媽鬧成那樣...還不是因為他!”


    說到這,吳明慧眼睛又開始起霧:“陽陽,你要是夢見你媽,你就跟她說...讓她多托夢給我,我有很多事沒跟她講完呢..”


    “村子口的大黑狗...後山的婆婆丁...水裏的泥鰍...”吳明慧微微笑著閉上了眼....眼淚從臉頰流下。


    她身後的梁歡驚訝的張著嘴,見老媽不再說話,她看著簡陽:“所以說..陽陽哥才是傻爹的兒子?”


    簡陽一怔,有些尷尬...這事..邏輯不是這樣的,但是小姑娘有些鑽牛角尖。


    “這麽說,我本來應該有個好爹?”梁歡抓著吳明慧的胳膊:“媽,你怎麽不跟我說這些?”


    “胡說八道的,你傻爹對你不好麽?混賬玩意!不願意聽,你就迴屋裏去!”吳明慧板著臉訓斥道!


    “媽!對我好又怎麽樣?我小學沒上完,家裏沒錢,吃不上飯!去到表哥家裏借錢我二姨又不給!”


    “我從小被村裏的孩子笑話!”


    “我一直抬不起頭來!”


    “就是因為我有個傻爹!而這個傻爹,明明是...”


    啪!


    狠狠的一巴掌,吳明慧瞪著眼厲聲說道:“梁歡!再不濟!那是你爹!是生你的爹!”


    “還有你二姨是你能說的?”


    “要怪!就怪命!誰都不怪!”


    梁歡哇的一聲哭了,哭的可淒慘了,她指著吳明慧:“你就不該生下我!我才不要吃這些苦!你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心裏的委屈!”


    “從小到大,我就羨慕別人家的小朋友,爸爸媽媽都健康,家裏有吃有喝!”


    “收了麥子做麥芽糖給孩子吃!咱家就知道抓泥鰍,采野菜,就連地..都被人家搶了!”


    “一年到頭饑一頓飽一頓!衣服總是穿著破的!冬天的鞋子都是露腳趾頭!”


    “憑什麽!”


    “都是人,你不是個好媽媽!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到這樣的家庭裏來!”


    “嗚嗚嗚~~”


    梁歡越越氣,哭著站起來朝著陽台跑去,簡陽嚇了一跳,這是想幹啥?


    跳樓?


    簡陽趕緊起身從後麵抱住梁歡,這妮子看著長得不高,但有把子力氣,被抱起來還兩腿亂蹬的掙紮著。


    “你放開我!你也不是個好哥哥!小時候人家的哥哥都帶著妹妹玩,你卻在這邊一直不去看我!”


    “你有玩具,你有好的爸爸,你有零花錢,你可以買小烤腸...你還能吃漢堡薯條!”


    “我來這邊找你玩,這輩子就來了四次!”


    “我每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來找你玩兒,我媽不帶我來!你也不過去找我!”


    “別的小朋友都有哥哥姐姐領著放炮仗,我沒有...我偷偷撿炮仗也有人欺負我!!!”


    簡陽歎息:“又不是我的錯,再說我小時候也想你來著,但是我過不去啊,你見過十歲的哥哥坐火車去找妹妹的嘛?”


    梁歡一愣,隨後掙紮的更起勁:“放我下來!”


    “陽陽你放開她!怨天怨地的,總歸是怨我!你讓她跳!跳完我收屍!拉迴去跟他爹葬一塊去!”


    吳明慧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可怕。


    簡陽眉毛一跳,趕緊說道:“小姨你別生氣,歡歡還不懂事...今年....額..歡歡今年多大了?”


    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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