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追溯迴二十年前,剛過而立之年的李安跟隨他的師傅路過青島。


    “李安那,記住,這裏,便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一位長著花白胡須的老者告訴李安,而這位老者,便是李安的師傅。


    但是這位老者的名字卻從未有人知道,誰也不知道他來自哪裏,又要去往何處,三十歲的李安隻記得當時師傅的教誨,永遠無條件幫助這兩個孩子,不論他們選擇什麽樣的道路。


    事實上,李安的確那麽做了,這一局棋究竟是什麽時候就布下了,也一直都沒有人知道,直至二十年後的今天依然如此。


    秉承了蘭姨的期望,我和雪心在那個房間裏瘋狂地做了一宿,直到天快亮才睡下,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濃濃的精液味道,昨天夜裏雪心*的呻吟聲就好像依然沒有從房間裏消失一般。


    正因為太過瘋狂了,導致雪心一天都下不了地,蘭姨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雪心的情況,所以她為雪心特意煲了雞湯,雪心很是幸福地喝了一大碗。


    “雪心,你們在一起有多久了?”蘭姨慈愛地撫著雪心的紅發。


    “兩個月了吧。”雪心想了想告訴了蘭姨。


    “兩個月啊,有了嗎?”蘭姨微微一笑。


    雪心臉色很紅,“還沒呐,這種事情哪有那麽容易的。”語氣之間竟有一種不確定,那時候,雪心看向我的眼神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和滿足,直到多年之後我才知道,那眼神中所承載的有些什麽。


    青島的夜晚不同於上海,上海的夜晚更像是個繁華的集市,永遠沒有真正黑夜的感覺。


    青島的夜晚給人更多的是一種寧靜的感覺,即便人並不少,但它就是寧靜,一種說不出的寧靜,或許我們平和冷靜的心性便是來自這裏。


    與雪心牽手沿著大海慢慢悠悠地走著,似乎能將大海海岸走完一般,別墅就在不遠處的海邊,小時候每天出門便能看到這一片安靜祥和的沙灘,但是時間就像這大海的海浪一般,總是一遍遍地衝刷著過往的一切,過去的事物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消逝,也不知什麽時候起將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現在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時代,人與人,物與物,似乎早就失去了過去的模樣。


    夜晚的海風帶著大海的味道,身邊的雪心衣物有些單薄,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我很貼心地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雪心幸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奔跑在沙灘之上,這一幕,似曾相識,這一幕,迴憶,十年前。


    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傻傻的少女曾經在這裏對傻傻的我表白,還記得那個傻傻的女孩在夜裏偷偷地吻上我,幸福,美好,平淡,一切,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我在她身後追著她,沒有幾步便將她拉入懷中,“雪心,你這輩子是我的,你跑不掉了。”


    “不對,明明你是我的才對。”雪心那時候的笑容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顆明星,指引著我在無盡的輪迴之中找到自己的命運。


    一直在沙灘上往前走著,海水衝刷著沙子,帶走沙灘上的汙穢,也衝刷著我們的腳丫,帶走我們心中的不快,剩下的,便是幸福。


    一時間我們竟然忘掉了迴家,直到深夜,我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哥,我們去吃夜宵吧。”雪心征求著我的意見。


    “好啊。”在我的意識裏,妹妹就是用來疼的,所以,雪心的要求,我基本上都會滿足,除了一些事情,是我寧願傷害她也絕對不會讓她做的。


    沙灘上一直都有一個大排檔營業到淩晨五點,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幾十年來一直如此,記得很小的時候老店主便在這裏了,一直到今天,老店主依然重複做著相同的事情,淩晨的生意並不好,甚至幾天都不會有一個客人,但老店主依然堅持,我不明白,他的堅持究竟是為什麽,我隻記得十年前老店主告訴我,這裏,總是會有需要這間店存在的人,那時候的我並不知曉這些話的涵義,但是十年之後的今天,我想我終於明白。


    每個人,每件事都有存在的意義,我如此,雪心如此,老店主如此,那間店亦是如此。


    “老板,還營業嗎?”我帶著雪心進到店裏,準確地說是帳裏,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人問了老店主幾十年,但老店主的迴答卻幾十年來從未改變,“當然,兩位要些什麽?”


    點了些烤串,老店主嫻熟的手法依舊,我想我烤肉的手法便是來自老店主的真傳。


    “你們這些年來過得怎麽樣?”老店主慈祥地看著我們,手中的活卻沒有停下來。


    “你還記得我們?”聽到老店主的問題我有些驚訝,沒想到老店主的記性這麽好,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十年沒有迴來過一次沒想到老店主還能認出我們。


    “你們當年鬧出那麽大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忘記,更何況了,有個不一樣的小子幾乎每天都經過這裏我又怎麽可能忘記呢?”老店主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歲月的洗禮讓老店主意外的睿智。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當年的事情難道鬧得很大嗎?”


    “那倒不是,隻是你這樣有勇氣的年輕人這麽多年來一個都沒出現過,因為妹妹被人欺負便將比自己大三歲的幾十個混混幾乎打死,這樣的魄力能有幾個人有呢?”


    我有些尷尬,“我沒傳言那麽厲害,當時我隻不過是想要彌補我的過失罷了。”


    “應該是十年了吧,十年之前你們還隻是個小孩子,十年之後你們已經徹底變了模樣,如果不是你們的眼睛,我還真認不出來。”


    聽到老店主的話我一下子來了興趣,“眼睛?我們的眼睛很特別嗎?”


    “是啊,你們兄妹兩個的眼神裏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傷,正是這種悲傷讓你們變得與別人不同,不是嗎?”


    聽到老店主的話我挺驚訝的,這些事情我自己是一點都不清楚的,沒想到老店主這麽了解我們。


    老店主依然同我們講著他年輕時候的故事,年輕時老店主曾經是一名挺有名的電工,在一間電廠裏做工,後來他收了一個挺漂亮的女學徒,在那個年代戀愛是很不同的事情,老店主告訴我們在一次意外中他們相戀了,於是他們每天晚上便開這裏偷偷幽會,因為那個年代這樣的事情會被人嚼舌根,徒弟沒帶出來帶出來個老婆。


    聽到這裏我更加尷尬,這不是和我一樣嗎?妹妹沒帶好帶出來個老婆。


    我和雪心對視一眼,很顯然,雪心也有些無語,但是那得意的眼神很明顯是在向我示威,對此我已經無法說什麽了。


    老店主告訴我們,後來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工廠倒閉了,那個小學徒迴到了老家山東,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迴來過,於是老店主便在這裏開了這樣的一間大排檔,每天夜裏都營業,希望能夠等到那個等待的人。


    聽到這裏,我為老店主的故事感到遺憾,因為老店主已經看起來老了,青春年華已去,堅持的東西想要實現變得更加困難,從心底我希望老店主和他的情人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但這世間有些東西並非是完美的,有些故事有些人,一旦過去了便沒有再來過的可能。


    “我的故事講完了,你們呢?你們現在應該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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