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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你要幹什麽?”榮遠航趕忙笨拙的爬上樹,但那樹梢加了一個人的份量欲斷不斷,總是搖搖擺擺,好幾次差點摔下水裏去。就連吊頸的女人都看得替他著急。


    等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趴在樹梢伸出雙手去解,可是這布條居然是個死結,想用手硬生硬把布條扯斷,卻又不想那布條出乎意料的堅韌,以他現在四百多斤的力氣,竟然扯不斷!


    那女人還是劇烈地掙紮著,漸漸地翻著白眼,手腳也癱軟起來。榮遠航著急想把她扯上來,忽然腳下一滑,“噗嗵”一聲,摔在了溪水裏。好在小溪的水很淺。他站了起來,舉起雙手剛好夠到女人的膝下。於是抱著她盡量往上托舉,使女人能緩一口氣不至於窒息。


    “你怎麽樣啦?”榮遠航急得滿頭汗,但這時候,女人的雙眼已經緊閉了起來。想放開手又不敢、他不由得大急,扯開喉嚨大喊道:“來人呀,快來人!……”


    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這裏離老宅院也不遠,不一會兒,首先奔過來的居然是出去采買歸來的周傳信,後麵跟著黃觀妹,再後麵還有人陸續趕來……


    “榮大哥……啊!”周傳信一看這情景,他想也不想猛然躍起有五米多高,在空中一個連環踢腿——“哢嚓”一聲,那碗口粗的樹梢應聲而斷,吊著的女人也隨摔下來,正好榮遠航抱著。


    不一會兒,程氏兄弟、朱水生、嚴大華、胡安等一幹小夥伴全趕了過來。榮遠航把女人抱了上岸放在地上。隻見她大約也是二十來歲的樣子,皮膚比不上黃觀妹白晳,但五官生得卻也很好看,緊閉的雙眼,那睫毛很長,柳月眉,看起來很清秀,一張小嘴有些發紫。


    黃觀妹試了試她的鼻息,驚慌道:“呀,她是不是沒氣了?”


    “怎麽辦?我去叫姐姐過來!”周傳信第一時間想到會醫術的姐姐周佩佩。


    “等等,好十幾裏路呢,叫她也來不及。”榮遠航趴著女人的胸口,側耳想傾聽她的心跳,可女人的胸脯大概太過飽滿,卻怎麽聽也聽不到。又握著她的手腕試了下脈博卻也試不出來有跳動。


    “我去村裏叫大夫!”嚴大華撂下一句話轉身就跑。榮遠航不相信女人就此死去,時間不算長,應該還有救,他本能地想到給女人做人工唿吸。


    “嬸子,你讓開點了。”榮遠航揮著讓,讓圍觀的人散開,好讓空氣更加流通,他自己雙手掌疊掌的按壓著女人的胸部。


    然而這一舉動,看得人人都瞪大了眼,均想:榮大哥要幹什麽?人家女人都這樣了,他還……


    更過分的是,他竟然開始親吻女人!這時,就連周傳信也看不下去了,他猶豫著阻止道:“榮大哥,你、你這……”


    榮遠航繼續忙活著……


    黃觀妹也帶著怪異的眼光看著他,一張性感小嘴抿了又抿,似乎榮遠航吻的是她自己。


    “你們幹嘛都這樣看著我?我這是在救人呐?”榮遠航又按壓女人胸部的時候,才發現個個臉色都不對。


    “哦,是救人嗎?”黃觀妹小聲地嘟噥了一句。


    “她窒息了,我幫她唿吸,唉,說了你們也不懂……”榮遠航又開始了人工唿吸、按壓胸部這兩個動作重複地做。


    “咳,咳咳……”這時一直沒有反應的女人突然咳嗽起來,她緩緩地睜開了那雙烏黑的眼眸,一臉茫然。


    “她醒了,真的醒了!”


    “是啊,原來榮大哥真的是在救人!”


    “對對,就是這樣,我一直都不信……”


    從少年的語氣明顯歡快起來。榮遠航哭笑不得,心想原來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剩機非禮這女人呢。


    “這位姐姐,你怎麽樣了?”黃觀妹蹲下來抱著她坐起。怎料女人看了看圍觀的眾人,忽然雙手捂臉:“哇”的哭了出來。幾個少年麵麵相覷,榮遠航心想她大概有什麽傷心事,要不然也不會吊頸自殺了。


    這一哭就沒有停過,黃觀妹無奈地看了榮遠航一眼,下意識的以他為主心骨。


    “扶她迴院子裏吧,讓她喝口水平複一下心情。”榮遠航建議道。黃觀妹點點頭,柔聲地說:“這位姐姐,去家裏坐坐吧,啊?”


    女人隻是哭,在黃觀妹的摻扶下順勢站了起來。


    一行人簇擁著女人一路進入院子。這時大門口有一輛牛車,拉著滿滿的一車貨。周傳信角釋說這時剛才從街上買迴來的東西。又吩咐那趕車的幫忙將物品搬進院子裏去。


    女人進來時,就連那兩個工匠也過來熱鬧,這時有人去搬凳子出來,黃觀妹扶她坐好,那男孩胡安已經雙手端著一大碗水送了過來。


    女人咕嘟咕嘟地連吞了大半碗。抹了抹嘴上的水漬,才小聲地說道:“謝謝。”她瞟了榮遠航一眼,低下頭、臉色漸漸飛紅起來。剛才榮遠航給她做人工唿吸的時候,她是感覺得到的。


    “姐姐,你怎麽迴事啊,怎麽會想到上吊了斷呢?這樣做太傻啦!”黃觀妹略帶責略的說。但女人還是一聲不吭的低頭沉默著。


    榮遠航抬起頭來對著圍觀的從少年說:“你們玩去吧,讓這位姑娘歇歇,就不要在這看著了。”


    “走吧走吧,繼續幹活去!”周傳信率先帶著夥伴們離開。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榮遠航旁敲則擊起來。女人又飛快地瞅了他一眼,繼續低頭……


    榮遠航鬱悶不已。使了個眼色,讓黃觀妹來哄她,看她那臉紅紅的模樣,覺得此女大概是害羞或不好意思,隻得自己也離開。


    沒過多久,黃觀妹走了過來。榮遠航關心地問道:“怎麽樣,她開口了嗎?告訴她,如果有什麽困難,我可以幫她想想辦法。”


    黃觀妹道:“說了,那位姐姐名叫許蘭。她家裏很窮……”


    原來許蘭的丈夫是個不務正業的賭徒,脾氣暴燥,對她又不好,總是打罵不休。家裏還有個十三歲的小姑子,這做哥哥的因為賭,家裏也窮得要命。也是因為賭,才欠了人家的債,要把小姑子買給人家當小妾來還債。許蘭不忍心小姑子落入火坑,嫁給一個好·色如命的糟老頭。她思來想去,實在沒辦法,隻得迴娘家求助。


    可娘家也是窮得叮當響,但家裏還有一頭養了兩年多了豬。苦苦哀求下,她的娘親就答應了先把這頭豬借給女兒來還女婿的賭債。於是許蘭今早就趕這頭大豬去市集賣,因為那豬的重量有好幾百斤,所以賣了個好價錢,獲得五兩銀子。


    許蘭拿著五兩銀子迴家時,半路上她心想著再買幾尺花布迴去,銀子也還有剩餘。於是買布的時候就發現了問題——布莊老板告訴她,銀子是假的!許蘭如晴天霹靂,又拿著銀子問了好幾家,終於確定銀子是假的,是一種漂白鏪銀,也就是錫而非白銀。


    絕望的許蘭想到家裏的情況,覺得自己既對不起小姑子,又對不起娘家,又想到丈夫有可能暴怒之下把她活活打死。於是在迴來的路上一時想不開,就解下自己的腰帶掛樹上,上吊自殺!其實許蘭上吊那一刹那間就後悔了,所以她才會猛烈地掙紮不休,幸好及時遇到了榮遠航,要不然她真的一命烏唿了。


    “就為了五兩假銀子上吊?”榮遠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黃觀妹輕唉了一口氣說:“有什麽辦法,一個人絕望了,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走,我們去見見她吧。”榮遠航起身就走。與黃觀妹進入廳裏,見許蘭兀自在那裏無聲的垂淚。


    “啊。”許蘭見到來人,她驚唿一聲連忙站了起來。


    榮遠航和顏悅色地道:“你坐,你坐。”自己也找張椅子坐了下來。


    “許姐姐,這位是榮遠航榮公子。”黃觀妹給她介紹道。許蘭又站了起來,對著榮遠航半屈膝福了個萬福:“見過榮公子,賤妾謝謝公子剛才的救命之恩……賤妾許蘭……無以為報。”


    她聲音說得很低沉。榮遠航擺擺手說:“舉手之勞,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個,許……姑娘,我聽小嬸說過你的事兒,我這裏有……對了,小嬸,銀子兌了嗎?”


    “啊,在呢。”黃觀妹連忙從袖中掏出香襄來,把裏麵的一卷銀票遞給他。說道:“遠航,你那銀子一共是兩百又一十五兩三錢。剛才上街買辦家什菜肉這些、花了二兩四銀六分的銀子。這是二百壹拾兩的銀票,我這還有二兩一錢六分三厘的碎銀……”


    “行了,”榮遠航看她念得順溜,有些忍俊不禁,說道:“那碎銀就不用拿出來了。這五十兩你拿著吧,給家裏那兩個小家夥買點好吃的。”


    “啊,這怎行!”黃觀妹驚唿一聲,雙手亂擺地拒絕,說道:“我怎麽能要你的錢呢,不行不行。”


    “嬸子,你拿著吧,又不是給你的,是給我那兩個小姐弟買吃的。”


    “可、可這也太多了。”黃觀妹忍不住咽了口水,弱弱地說道:“有個幾分的銀子就好了。”


    “你拿著吧,別說了。”榮遠航握著她柔夷硬塞過去。黃觀妹不由得臉色一紅,握著銀鏢呐呐地說不出話了。榮遠航知道她會尷尬,緊接著又對許蘭說:“許姑娘,這五十兩給你吧,迴去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記住,人的性命永遠比銀子寶貴。”


    許蘭驚慌地站起:“公子,許蘭平白無故的怎麽能要您的錢,公子救了許蘭的命性已經無以為報了,不行的,我不能要!”


    “我不要你報答什麽!你拿著吧,……嬸子,你幫你勸勸她。”榮遠航有些頭痛,想不明白為什麽明明這些錢對她很重要,甚至不惜自殺了,但還是要拒絕呢?


    黃觀妹卻明白許蘭的心態,她把銀票接了過來,然後送往許蘭的手裏塞,說道:“姐姐,你就拿著吧,你不能看著小姑子讓她哥哥買了、落入火坑吧?你說呢,如果你還覺得過意不去,可以給榮公子當個長工什麽的來報答就行,反正遠航這宅子裏缺下人,你不嫌棄的話就過來吧。遠航,你說是不是?”


    “嗯,對。”榮遠航付和道,自己還真缺個幾個傭人。比如洗衣做飯買菜跑腿這些,總得有人做。但他拿不準許蘭願不願意來,所以為了避免有挾恩圖報之虞,卻也沒有開聲勸說。


    許蘭抬起頭來,終於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她輕輕地說道:“那……若是公子不嫌棄,許蘭就給貴府當個家婢吧?有了這五十兩銀了,我家裏那渾漢子一定舍得把我賣出去。如果公子同意,賤妾可以迴去叫他寫休書,再來跟公子簽這賣身契約?”


    榮遠航聽得眼都瞪大了,愣了愣神說:“沒那麽嚴重,我又不是要賣你這人,賣什麽身呀。你過來打工我歡迎,我可以每月……”他看了看黃觀妹,不知出多少才適合。黃觀妹也機靈,偷偷的伸出二指,比了個y字型手勢。


    “……每月給你二十兩的工錢。”榮遠航補充道。


    二十兩?黃觀妹差點暈了過去,她比的手勢是每月兩百錢!是三錢多的銀子,一般就仆人的月例是按年發的,一年有個四兩銀子就不錯了。因為他們不同於普通庶民,而是主人家花錢買了下來的,等於是自己的私人財產,甚至一文錢不出的也大有人在。


    黃觀妹緊緊握著拳頭,心裏呐喊:二十兩的月例,不如我來當吧,我把整個人賣給你好了!!


    許蘭更是目瞪口呆,以為他說的是年例,但這也太多了。


    “怎麽樣?”榮遠航這時也在想,這二十兩是不是多了點?他倒是無所謂,但以後雇的人一多,大家都按這個標準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但既然開了口,也就不屑於反悔了。


    “這……公子,我……我不是。”許蘭有些語無論次,她頓了頓終於理清了思緒,說道:“公子,您就算不再給一文錢月例銀,賤妾也答應了隻要有吃的住的就可以了。……賤妾這就迴去找我那丈夫請他寫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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